讪讪一笑,一时之间,耗尽了全身脑细胞,也想不出一个妥善的法子来。
好在今天晚上,两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倒是免去一劫。
秦琼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打了个酒嗝,指了指梦琪,又道:“秦鸣,快来见过你嫂嫂!”
秦鸣哈哈一笑,翻身拜倒,口齿模糊道:“秦鸣……给嫂嫂请安!”
梦琪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却听秦琼又道:“秦鸣,你可知道,再过一段时间,梦琪便是朕的皇后了!”
秦鸣道:“知……知道,等你灭了……灭了,梦琪就是皇后了!”中间的话说的十分模糊,但梦琪却听到了那句“灭了”。
跟着就想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秦琼和曼丽的奇怪举动,心中更加惊奇。
看了看酒酣耳热的秦琼,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套出话来。
梦琪道:“等你灭了什么?”
秦鸣指了指秦琼,道:“让他自己说!”
跟着趴在桌子上,不多时,便传来了一阵鼾声。
秦琼哈哈一笑,道:“当然是灭了南梁!”长袖一甩,一封信也跟着扫了出来。
梦琪听到他说“灭了南梁”,心里不由一惊。
以为是秦琼说错了话,但见一封信飘了过来。
她凝眸看去,那封信,白天在秦琼的书房里见过。当时秦琼还将它偷偷藏了起来。
梦琪弯下腰,将信捡了起来。
秦琼一句话说错,心中有了几分警觉。待见到梦琪手中拿着那封信以后,心中一惊,满身醉意跟着消失了大半。
苦笑道:“丫……丫头!”,梦琪却已经看完了信上大半的内容。
梦琪的一张俏脸,从红便白,从白变青,瞬时之间,一丝血色也无。
秦琼的心也跟着下沉,苦涩道:“丫头,你听我说!”
梦琪闻言一笑,将信扔向了秦琼,道:“秦琼,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秦琼伸手接过信,这时身上醉意全无。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今天终于发生了。他深深一叹,道:“丫头……”
梦琪悲伤道:“你说过,你永远不会骗我!但这些日子以来,你却编造了一个最大的谎话给我。你不止一个人骗我,还要让大家一起来骗我!秦琼,你这混蛋,你让小珍骗我,你让曼丽骗我,你让秦王爷骗我,你让明月骗我,你让所有人都骗我!可笑我却一直活在欺骗中,而不自知。你说,你究竟还要骗我骗到几时?”
话没说完,一行清泪却先留了出来。
秦琼看着梦琪梨花带雨的脸庞,心里也跟着一阵酸楚。
想要说话,却觉得呼吸如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定定的看着梦琪,看着梦琪眼中的绝望、难过、悲伤、愤怒……只觉得她身上每一份绝望难过,都如同刀子一般,割在自己身上。
秦琼刚想说话,梦琪却突然吐出一口血。
血喷在洁白的绸缎上,如同雪地寒梅,触目惊心。
梦琪悲哀的看了他一眼,便夺门而出。
秦琼想要拦住梦琪,可喝了太多酒,眼前一黑,顿时栽倒在地。
梦琪一个人跑出了云枫阁,一路之上没头苍蝇一般乱闯乱撞。
宫中侍卫知道她是秦琼最宠爱的妃子,未来的北炎皇后,是以谁也不敢阻挡她。
梦琪一路狂奔,不知不觉间到了宣武门。
宣武门的卫士们刚刚经历了秦琼醉酒,个个如临大敌。
这时见未来皇后梦琪又没命的跑来,不禁一阵悲哀:我们只不过是小小的卫士,这是招谁惹谁了,刚刚送走了皇上,又来了皇后!
想要拦阻,但又实在不敢。诧异之间,梦琪早已闯出了宫门。
梦琪心中悲哀,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既然都骗我,那么就让我彻底离开这里好了!一路狂奔,半夜里,突然天降大雨。
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打在地上,激起点点水花。
梦琪却不管不顾,任由身上的白衣沾满泥水,依旧向前跑去。
她身子本就十分虚弱,身上的衣服又略显单薄,而一颗心更是混乱不堪。这时一淋了雨,头脑发热,更觉得昏昏沉沉。
但是凭着一股倔强之极的念头,还是硬撑着向前跑去。跑了大半夜,再也跑不动了。
抬头向前看去,四周一片黑暗,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但想及自己本来就是另一个时空穿越来的人,来到这世上,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而已,心情不免更加悲凉。
脚下踉跄,歪歪斜斜的走了几步,摔进了一个水坑里。感觉到身上的刺骨寒意,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秦琼,你这混蛋又在哪里?
自己离开那么久了,如若他来找自己,也早就来了。
就算他没有亲自出来,一声令下,也有人来寻自己。
没有人来,那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是自己自作多情……
想着,心里更加绝望了。
想要挣扎着从泥水之中站起来,但身子一滚,只觉得突然之间,如同掉进了深渊一般,登时便昏了过去。
秦琼第二天醒来,已经天光大亮了。
睁眼看去,秦鸣还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秦琼摸了摸昏昏的头,打量四周,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躺在地上。
而自己面前,有一只染了血的绸缎。
那血红的触目惊心,秦琼这时想了起来。那血是梦琪吐的,而梦琪呢?
抬头向合欢床上看去,床上空无一人,想起昨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一颗心往下沉。
秦琼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脚下踉跄,撞的桌椅乱响。
秦鸣没有被响声吵醒,依旧呼呼大睡。
这时,一个暗卫跑了过来。见到秦琼,下跪道:“皇上,南疆来信!”
秦琼却不管不顾,将暗卫从面前推开,跟着大喊一声:“丫头,丫头,你在哪里?”
向前跑了几步,突然一下栽倒在地。那暗卫看了一惊,想要去扶,秦琼却已经挣扎着从地上滚了起来。
那暗卫不放心秦琼此时的状态,跟在秦琼身后,向前跑去。
谁知秦琼却怒道:“你跟着朕做什么,给朕滚,滚的远远的!”
这时,刚好有一对侍卫经过,看到了秦琼和暗卫,不由一惊。
那暗卫怕被侍卫们当成是行刺皇上,无可奈何,只得站在原地。
秦琼没头苍蝇一般在宫里乱撞,整整一天,他不知跑遍了宫中多少给角落,却始终没有见到梦琪,心里悲凉,再一次倒了下来。
他一倒下,倒是吓坏了北炎后宫。
众人皆知,秦琼年富力强,而且还是北炎老剑圣的徒弟,怎么会得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只有那位给秦琼摸过脉象的北炎老院正才知道,皇上的病是心病,心病还要心药医,即使是他这般的回春妙手,也对心病束手无策。
秦琼脸色灰败的躺在病床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云枫阁中,那张熟悉的床上。
而此时此刻,床上除了自己之外,却别无他人,心中更加觉得悲苦。向左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老院正欢喜的脸庞。
老院正道:“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秦琼哼了一声,看了看围上来的众人,突然觉得一阵烦闷。
兵部尚书此时也在床榻旁,他知道皇上素怀大志,而皇上一直以来,都对南疆的战事十分关心,便想说一下最近的战报,让皇上欢喜一下。
当下跪在床前,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秦王爷现如今已经攻克南梁九边,大军稍作准备,便可以长驱直入,攻入南梁腹地!”
若是换成以前的秦琼,听到这则消息,肯定会振奋。
但今日的秦琼,听了这些军国大事,没有半分喜悦,反倒觉得十分的烦闷。淡淡道:“知道了!”
轻轻挥手,示意众人全都退下去。
紧接着,便传令影卫,立即全城寻找梦琪,务必把那小女人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众人退走,只留下秦鸣一个人。
秦鸣叹了口气,走上前来,看着病床上的秦琼,道:“我不该来的!”
秦琼却摇了摇头,道:“即使你不来,终有一日,也是纸包不住火。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丫头知道了!”跟着一声长叹。
秦鸣看了看他,道:“祸是我闯下的,我便将她找回来!”
秦琼却摇了摇头,道:“没用的,丫头恨得不是你,而是我!她恨我骗她,恨我虚情假意,恨我冷酷无情……”说到这里,一阵哽咽,居然流出了泪来。
秦鸣自幼便与秦琼相识,这许多年来,只有秦琼得知她母亲死后,才哭了一次。
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见秦琼哭过一次。
这时见他流泪,手足情深,也跟着一阵心痛。
兄弟两人一个叹气,一个默默悲伤,谁也没有吭声。
而万里之外的南梁皇宫,鲁卫昌正阴沉着一张脸,看向台下如丧考妣的满朝文武大员。
其实,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驻守在九边的重兵,会在一夜之间,一败涂地。九边之中,不乏当世名将,但这重兵名将,却并没能阻止住北炎人的铁蹄。
想到这里,鲁卫昌心中一阵冰凉,暗叹一声:秦琼,终究还是你赢了朕!
君臣之间,默默无语。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鲁卫昌才率先出了金銮殿,一个人走向寝宫。
寝宫之中,有两个人,一个是重伤之后的司巧儿。而另一个,便是那位东楚三公主,楚子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