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齐小言来到饭店,李小小已经等在哪里了。
看到齐小言,李小小迎过来,说,房间订好了,咱先进去吧。
齐小言随着李小小来到房间。房间很豪华,有个单独的小客厅,小客厅旁边有个门,齐小言推开一看,里面竟然还有床。铺得整整齐齐的,床头柜上,有卫生纸,还有避孕套。齐小言看着虽然小,却显得很豪华的小房间,说,想得倒很周到。
李小小说,我怎么越来越觉得心慌了呢?
齐小言说,我看这个老板是下了大本钱的。这个房间是海丰市有名的房间呢。好像吃一顿饭房间费就要三百八。
李小小说,这个房间是国土局常年包着的。李老板是跟国土局局长关系不错,才能到这儿来吃饭呢。
齐小言说,小小,我估计,这次这个老板是有想法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对了,你跟他说还有我吗?
李小小说,恩,说了。我说你是我的上级,为了有些工作便于请示,就把你叫来了。
齐小言笑了,说,没想到你还挺有办法。
李小小说,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吧。齐姐,我矛盾着呢。那么大的一个单子,我昨天晚上觉都没睡好。可是如果要我陪他上床,我还真不能那么做。我不能对不起王伟。他走的时候,我发誓绝不做对不起他的事儿的。哎,您说,正儿八经做个生意,怎么就这么难呢?
齐小言说,这不是个小数目啊。你不付出点什么,人家能轻易让给你?这么大的一个老板,不知道有多少人找呢,人家能白白给你?
李小小问,齐姐,如果您处于我这个位置,您会陪他上床吗?
齐小言想了想,说,不知道。
其实她心里想,为什么不呢?
李小小说,反正我现在是不能这么做的。
说了没几句话,那个大老板已经来了。人有五十多岁的样子,穿得很齐整。显然对这次约会很重视。看眼神应该是被社会宠惯了的成功人士那种。但是看到齐小言和李小小,还是有些拘谨。不过,他用夸张的大嗓门企图找回自信,因而很响亮地说,哈哈,小小真不错,还给我带了一个美女来,真想不到啊。
李小小一看到他,就紧张。齐小言暗暗叹息,做了这么多年的保险业务了,应该说也算见过些人了,还是一个毛糙丫头的样子,怪不得人家想吃你豆腐。
李小小说,陈老板,介绍下,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齐经理。
陈老板装作不经意地看了齐小言两眼。齐小言能感觉到那两眼他都是卯足了劲儿的,眼神钉子似地,打得脸都疼。就这两眼,三秒钟的时间,齐小言敢断定这个陈老板是个心机很重的人。并且今天来,是很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陈老板招呼她们坐下,问齐小言,这个房间还可以吧?
齐小言说,当然了,这差不多是海丰市最好的房间了吧?近处能看到中山公园,远处能看到大海,房间费很贵吧?
陈老板说,这不是这个酒店最好的房间。最好的在六层,那几个房间角度最好,看得最宽,可是被政府订去了。我跟陈市长是老乡,曾经商量让他出面,弄个给我,他老小子不干,说有徇私嫌疑,呵呵,想当年,他在城建局的时候,穷得买不起房子,跑到我家里借钱,拎着一瓶一百多元钱的酒,宝贝似地。现在跟我摆架子,哎,他好几次叫我喝酒,我都不去。怎么了?当个副省级市的市长了不起啊?
李小小听说他跟陈市长认识,瞪大了眼,说,陈老板,您那么厉害?陈市长叫您喝酒您都不去?
陈老板呵呵笑了笑,说,听说过小伟这个人吧?
李小小说,不知道。
陈老板故作隐秘地笑了笑,说,人家的父亲是在******,是谁我现在不能说。国家领导人,刚在东区拿下了一百亩地。再住三年咱这个城市最大的开发商不是张刚了,张刚算个屁,他后台就是陈市长,这谁都知道。陈市长看在他曾经是他秘书的面子上一直照顾着,住两年陈市长走了,他也就完了。那时候,最大的开发商就是人家小伟的公司了。当然人家小伟不能出面,人家还有大事儿,但是会委任个总经理。你们知道我跟小伟的关系吗?
齐小言和李小小都摇摇头。陈老板突然严肃了,说,这个还真不应该说。小伟那样的人,前途无量啊。弄不好将来也是国家领导呢。
齐小言同情地说,那就别说了,别泄露国家机密。
陈老板很钦佩地看看齐小言说,看看,齐经理一看就是个有道道的人,这种事儿不能乱说的,但是在咱这个城市,我跟小伟的关系是最好的。好到什么程度呢,去年小伟没有钱买钢筋了,一个电话就把握叫了去,又是吃饭又是……。哈哈,反正就那些事儿,那些小姐,都是从北京调来的,那身材摸样,哎,真是天香国色,我们一起玩了一天。现在有四大铁知道吧?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不是很好的朋友,能一起干那个吗?
李小小偷眼看了看齐小言,可能也是觉得这个陈老板的话有些过。齐小言板着脸,似乎认真地听陈老板海吹。
陈老板说,也别说,幸亏我借了三千万给他。虽然钱不多,但那是雪中送炭啊,帮了小伟一个大忙。人在关键的时候,要懂得投资技巧。当时我给小伟三千万,借条都没要一个。现在人家小伟发了,有了地,那就是黄金啊,每一掀土,都是钱啊。海丰所有银行的钱,随便拿。人家就对我说,陈哥,缺钱了,说声。多了不敢说,一个两个亿的,随时有。
看着齐小言和李小小的脸上有些冷漠,陈老板适时结束了话题,说,咱闲着没事,瞎吹啊,瞎吹。您二位,可都是女中豪杰,年轻,以后的天下,是你们的天下了。
李小小忙说,陈老板,客气了。我们算什么啊,您这样的,才是大生意人,大老板,咱海丰的建筑,那一幢的钢筋不是用得您的?您上次还说呢,市长规划城市都征求您的意见,我们算什么啊,别说市长了就是村长都不知道我们呢。
齐小言听着李小小明显有些巴结的吹捧,心里感到难受。但是知道这是她们做这个行业的必不可少的基本功,就忍着听他们继说下去。
陈老板是个人精,感觉到了齐小言的反感,就停止了吹牛,跟齐小言套近乎,问她,齐经理,您是做什么行业的?
齐小言只好回答说,我是做服装的。跟您的生意比,我们的生意,微不足道呢。
陈老板严肃地说,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每个行业都有存在的必要,行业也不分大小。我这个行业多年前也是亏一阵赔一阵的,我们当时做这个生意的,很多人都是赔钱太多,没法还,跳海的都有。我那几年连个要饭的不如呢。所以说,行业没有孬好,能找到窍门,坚持下来,就是好汉。
这几句话,说得中肯。齐小言不得不佩服。这些大老板,即便是如此浮漂好色之徒,也都是风里浪里闯过来,多少有些干货的。
陈老板话锋一转,说,做任何事只要努力,从各个方面去想办法,总会成功的。你像我们当初那帮人,坚持下来的,都成功了,当时要是都坚持下来,遇到好行情,钱都是往家里送的,没坚持下来的,都很潦倒。就像李小小做这个保险,保险行业,是个很好的行业,做好了也不容易。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帮助她,把这个生意做下去。
李小小一听这话,高兴了,说话都发嗲了,说,我说嘛,陈老板是个好人。
陈老板喝了一口茶,说,呵呵,那是。我如果有能力帮助他人,肯定是不遗余力的。在这个社会中,就要互相帮助,互通有无,大家才都能够幸福,这叫什么?对,这就叫和谐社会嘛。
齐小言从陈老板的话语中觉出了别的味道,她看向李小小。这个呆妞显然没觉出什么,依然一脸崇拜地看着陈老板。陈老板看出李小小没有悟出他的意思,也不急,而是问她,李小姐,这个保单如果都交齐了,总金额是多少钱?
李小小拿出她的工作表,看了看,说,是一百五十多万。
陈老板问她,是不是我如果买了,你今年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李小小幸福地说,当然。我在我们这个部门绝对是今年的冠军了。
陈老板说呵呵一笑说,那李小姐打算怎么感谢我呢?
陈老板的这一问,应该说是很露骨了,但是李小小似乎还没有领悟到陈老板的意思,而是笑着说,我要请陈老板大吃一顿。
陈老板笑了,说,好。这个说法好。这样我先下去点菜,你们先说会儿话。
说完,陈老板就转身下去了,扔下齐小言和李小小。
约莫陈老板听不到她们的话了,齐小言对李小小说,你不知道他的感谢是什么意思吗?
李小小说,你以为我真傻啊,我是装呢。他试探我好多次了。我以为今天他突然变好了呢,妈的,没想到还是这一腔话。
齐小言说,如果你自己来,估计能好点儿。
李小小说,哼,上次我就自己来的,他差点就把我强奸了,所以今天才叫你来的。
齐小言惊讶地说,你来过一次了?那也不跟我说?
李小小说,我跟你说,你能来吗?
齐小言说,怪不得,人家今天这么直接。上次没得逞,今天你又带了个保镖,他是很失望,我估计你今天的事儿够呛。
李小小说,哎,为这个单子,我努力了一个月了,光搭车费也花了不只三百。
齐小言说,看看吧。我估计你不表示表示,他不会签字。
李小小咬了咬牙,说,怎么表示呢?非得上床吗?摸摸行不行啊?
齐小言讶异地看她一眼,说,别说的那么直接好不好?既然摸了,那还差那么一点儿?直接干干得了。
李小小恼怒地捅了齐小言一拳,说,你说的不直接?要是我能跟他上床,我上次就把这一单拿下来了。换做是别人,早就完事了,我怎么就觉得这是天大的事儿呢?
齐小言说,那就算了。也不是离他就赚不着钱了。
李小小说,什么叫千载难遇你知道吗?如果这个单子做成了,我可以很多年不用干了。
齐小言说,那没办法。要不你就陪他上床,要不你就放弃,我觉得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李小小脸都白了,说,不会这么绝情吧?
齐小言说,事实应该是如此,他马上上来,不信你就看着吧。
陈老板点了菜,招呼二人上坐下。说,不管生意成不成,饭得吃。啊,今天我请二位吃这儿的名菜。
李小小一听第一句话就蔫了,说,陈老板,您不是说,如果没有问题,今天就签合同吗?
陈老板说,我是这样说的啊,不过,你还没给我文件呢。
李小小把一摞文件递给他,陈老板接过,随手翻了几下,说,好,等我让我的秘书看一下。
李小小说,都是我跟您说的那些,您不是都同意了吗?
陈老板沉稳地笑着说,呵呵,这一类东西,我那儿多着呢。别人的不说,光陈市长介绍过来的,就好几家。我说要互助,你需要我的帮助,我可以给你,反正很多保险都要买,买你的或者谁的都差不多。但是,有一样,我很在乎,那就是这个人态度。我不喜欢口是心非的人,不喜欢明明说非常崇拜,但是暗地却做着防备的人。当然。
陈老板看着李小小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小李这个人不错,给我报的价格很低,是个实在人,不过意识不行。等我回去在研究一下,小李你下个周给我个电话,可以吗?
李小小好像别人家打了一棍差点打死,又被浇了一瓢凉水的狗,抬起头,看了看陈老板,木然地答应了一声。
饭菜当然不错。可惜,两人都没了口味。陈老板还算热情,不断地给两人夹菜。
吃完发,李小小和齐小言一起到了齐小言的宿舍。
李小小一屁股坐在她床上,悲哀地说,完了,我看是完了。
齐小言说,这种老男人,色着呢,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我看清了,你不陪他上床,他是不会给你签合同的。我就奇怪了,你有什么好啊,花那么多钱,找个妓女多好?
李小小恼了,一脚踹在了齐小言腰上,说,怎么这样呢?拿我跟妓女比啊?
齐小言笑说,你说,你瘦得跟鱼刺差不多,那个老头变态啊,喜欢你这样的。
李小小叹口气说,也是啊,他如果不喜欢我,不就好了吗?
齐小言说,算了吧,他要是不喜欢你,你连顿饭都不用想吃。还想他买你的保险?一边招风去吧。
李小小说,感情他是以买保险为诱饵,想搞我啊?
齐小言说,说的对极了。
李小小说,我终于清楚了。
齐小言说,跟你说啊,这种事再别叫我了,感觉跟拉皮条的差不多。
李小小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说,说什么那?什么叫拉皮条?我成了妓女啦?我这是叫着你去做正义的事儿,你分清楚好不好?
齐小言刚要说什么,手机响了。她一看是张刚的,迟疑了一下就摁了。李小小可是听得清楚,惊异地喊,齐姐,泡上大款了吧?都不敢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