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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纵是情深,奈何缘浅

“绝不可以!我是没有你的武力值,但我还是个男人,怎么可以让你为我冒险!”说着,岳青阳激动地想站起来,独自出去应对。

然而,雲薇却快他一步,双手费劲地将他按下:

“你别冲动!就算是男人,也至少十年以后才是真正的男人!留着你的小命,伺机逃走,并且好好照顾着你的小命,等那个时候你再在我面前说这话吧!”

眼看岳青阳稍微安静了一些,但仍不顺从地脱下衣服,雲薇急得快哭了,但仍坚定地急促补充道:

“相信我!我虽打不过他,但跟他交手也并不见得会吃亏,至少自保没问题!你往南走,隐蔽处多,你熟悉周边环境,好好利用地形保护自己!而往东100米就是河,入了水,便是我的天地!我一定能逃走的!所以,你给我藏好了!不论我怎样,都不许出来!我们定能再见!”

岳青阳像是经过了痛苦的纠结、挣扎和权衡,他直直地盯着雲薇的眼睛,似要看进心里,最后,他长呼一口气,脱下衣服,递给雲薇。见雲薇迅速套好她的卫衣并戴上帽子,立马欲走。他一把抓住雲薇的手臂,咬牙坚定道:

“我已经听你的了,但你必须给我坚持住!我不许你有事!我们定能再见!”

“好!”

只一个字,一个眼神,又许下了一个诺言!来不及问姓名,只单纯地抱着还能再见的信念与希望,他们分头逃离。

雲薇的计策简单而有效,黑衣人果然看着她的背影,追着她而去,由此为青阳隐藏在灌木丛中的逃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与空间。

只可惜,雲薇的速度和体力还是和职业杀手相距甚远,在离湖边还有五米的时候,她被追上,且在还未转身时,背部先中一刀!后背传来钻心的疼。她咬住牙,继续往前冲,想着跳入水中便有救了!

可黑衣人不放弃地抓住了她的右手,雲薇已经感受到了他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匕首掀起的冷风,为了自保,为了她刚刚才允诺的定能相见,雲薇回身出拳,又一次和黑衣人近身搏斗交手。

这一交手,雲薇暴露真实面目,黑衣人一惊,始知自己追错了人!正欲转身重新寻找目标,雲薇却咬着下唇,忍者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再次拳腿并用,和黑衣人纠缠起来!她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再为那个男孩多争取一点逃走的时间,哪怕是再多一点,就好!

如是十几个回合后,雲薇才趁着黑衣人慌神和愣神之际,猛地冲向河边,一跃跳入水中,拼命往对岸游去!清晨的水很凉,可与背上火辣的伤口接触,却是一种更加痛苦的存在,纵使是游泳健将雲薇,也很难保持动作,而是在扭曲的扑腾中,艰难地往前游。

但再苦再难再痛,雲薇都强打起精神,她绝对不能闭眼,她绝对不能让自己有事!因为她相信,男孩会没事,她也一定要没事,他们彼此许诺过,他们定能再相见!

而后,雲薇眼里看到的整个世界就变得色彩暗淡了。她迷迷糊糊地找到马路,浑浑噩噩地拦住一辆车,刚报出外公的名字和家庭住址,整个人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她已经在医院,看到了焦急的外公和心疼的母亲,刚微微一笑示意他们不要焦急,没多久便又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回到了S市,见到了最爱的爷爷,和表情各异的父母。背部的伤口本就较深,又在水中侵泡过久,失血过多,整个治疗过程,真真是九死一生、命悬一线。但再苦再难,雲薇都挺过来了。

是的,都过来了!不然,也没有现如今,坐在赎悔心屋里,甜与苦、美与痛的回忆。

……

最后一次向茶杯里冲水时,雲薇的回忆也暂告一段落。当武夷岩茶的茶汤从头泡的橙红,喝到第五泡的橙清、淡红,雲薇知道,不能再冲泡了,而故事也只能讲到此了。

此时的张闻天,已经屏住呼吸、出离震惊。见雲薇停下来,他才呆呆地说:

“原来你当年是这样受伤的……原来是为了青阳……”

“我当时不知道他是谁,我们相处了近20个小时,却没有问到彼此的名字……”

“一见如故,名字显然不重要,若没有后来的意外,又怎么会失联?对了,为什么后来你都没有向家人提及此事?”张闻天终于从震惊中恢复冷静。

“养伤期间,好几次想说!可见父母的关系越发奇怪,又不想让他们担心,也就没说太细,唬弄了过去,所以他们只当是意外遇到劫匪。再后来,我自己的家都变成那样了,也就不再多想。只是……”

雲薇没有说下去,她本想说是:只是在夜深人静,在看着皓月当空、星星闪耀的时候,都会想起他,想起那短暂的相聚与离别。然而,也只能是想想。她甚至曾天真地想:如果是用能量守恒定律来解释,自己如今已经比当初的他还冰冷了,那他是不是在脱险之后获得了更加快乐和幸福的人生呢?然而从现在看来,似乎有所改善,却也不尽然。

“只是什么?”闻天看着雲薇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衣服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追问道。

雲薇回神,即便是面对闻天,她也说不出刚才所想的那番心里话,于是她举起茶杯,喝着淡淡的茶水,无奈道:

“只是你说那是意外?可那不是意外!所以我突然很庆幸当时的我们不认识彼此。这样,至少在他心里,当年的小女孩是温暖的,而不是敌人的女儿!”

看着无奈而平静的雲薇,张闻天说不出的难过。他知道,这时候的雲薇,表现得越淡定,心里反噬的痛就越强烈。

“雲薇,你真的打算……永远不告诉青阳真相?我觉得他应该也在期待着这个相见的誓言。”

“已经见到了不是?”

“可是……可是你明明心里就有他!”

张闻天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小时候最讨厌吃鱼的雲薇,后来渐渐开始吃鱼、吃寿司!为什么雲薇从不跟别人看电影,即便是当时作为她未婚夫的林宇。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心里有一个他,岳青阳!好不容易找到了彼此,且明明就在身边,为什么要两不相认呢?

张闻天的话掷地有声,雲薇无法反驳,早前纠结的时候便已质问过自己,怎奈,她已经做了决定。于是苦笑道:

“撇开长辈的爱恨情仇不谈,就算他现在本身想见的,也是当年的雲薇,当年那个他觉得给予了他温暖的人、救过他的人。而现在的我……呵……还剩几分当年的影子呢?闻天,我若说相见不如怀念,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老土?”

“不是老土的问题,而是……哎,你彻底决定了?”张闻天无奈不已,没力气地问。

“嗯!”

雲薇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一如她当年说定能再见的肯定。然后,她直直地盯着张闻天:

“闻天,这件事我只告诉你!所以我要你答应我,绝不告诉青阳。”

张闻天一愣、一揪,但随后仍是抿着唇点头:

“好!”

可看着闻天仍然纠结彷徨的模样,雲薇心下一狠,蹙眉道:

“我要你发誓!用……用你和雲奇在一起的幸福发誓!”

张闻天不可思议地瞪着雲薇,他知道雲薇在乎雲奇的幸福甚至超过她自己,他也知道她是真心希望雲奇跟自己一起走下去,可她竟然……张闻天握紧了拳头。

“雲薇……你……”

短暂纠结过后,张闻天手松开,无奈地点头:

“好!我发誓!如果我告诉岳青阳,我将不能和雲奇在一起。”

闻言,雲薇长叹一气,略带抱歉地看向闻天:

“对不起,闻天,别怪我对你这么狠。”

闻天心中咯噔一下,继而疼惜地看着雲薇:

“你不是对我狠,而是对你自己太狠了!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对自己这么决绝!”

雲薇看着油画,半响,只说了十六个字:

“物我依旧,情在当年;纵是有情,奈何缘浅。”

简单的十六个字,背后有多少心酸、有多少泪水,张闻天只能想象,而实际的,只有雲薇知道。

屋子里就这样安静了许久,直到雲薇手机铃声响起,才打破了沉寂。

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岳青阳”三字!雲薇却没有接听,倒不是说怕接他的电话,只是单纯地想听完这首《NoMatterWhat》,以便为回忆画上一个句号。

而另一边,站在卧室窗边的岳青阳,也没有挂断电话,因为他听到雲薇的彩铃也是《NoMatterWhat》,他也想听完。并在此过程中,他一直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一艘看上去有些年头,但却被人摸得锃亮的模型船。

就这样,在电话快要失效前的最后一秒,雲薇一个深呼吸,按下接听键,并一秒钟恢复现如今与青阳的对话模式,冷言道:

“岳青阳,什么事儿?你手机上不显示时间么?这个时间给我电话,你觉得合适么?”

“合适!因为我想你一定还没睡!”电话那头的岳青阳,并不为雲薇并不友好的开场白气急,他收回看着模型船的眼神,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雨后寂静潮湿的天幕。

“你凭什么那么笃定?”清冷之音,让同屋的闻天不寒而栗,可电话那头的人却了然地哼笑一声。

“就凭你今晚的失常!你毕竟帮过我,帮过我的家人,我说过,我不喜欢欠人情!说吧,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岳青阳,我……”岳青阳精明与不休的追问,让雲薇开始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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