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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他真的醒了吗?

今日又逢晴朗天气,虽是深秋的早晨,露水满枝桠,岳府上上下下却依旧忙忙碌碌。偌大的庭院里黄花堆积,时不时有几只小麻雀停靠在树上觅食,以便度过即将到来的寒冬。

越过垂下头的枝桠,不远处的厢房里躺着一个白衣少年。没错,他就是那个在街头被岳小姐救下的笑慕然。

厢房的装饰别有一番风味,这得益于每天不惜辛劳照顾笑慕然的岳大小姐。靠近厢房正门最近的窗户上挂着一个风铃,是由五颜六色的贝壳做的。据说这是岳老爷南下贸易时在海边给岳小姐买的礼物,一直被岳婉怡珍藏着。每当有风吹过,安静的贝壳们顿时不安分起来,你撞一下我的腰我拌一下你的脚,清脆的叮叮咚咚回响在整个房间。

至于岳婉怡为什么把她心爱的风铃挂在这个厢房里,原因不得而知。自从笑慕然被她救回来之后,岳婉怡便左右端详这男子。尽管他穿着家丁的粗布麻衣,眉间的英俊之气仍然溢于外表,俊秀的脸庞轮廓分明,丝毫遮掩不住浓厚的书生气。

她想让这个风铃来唤醒少年。可惜至今他还没有苏醒。

然而,今日却有些异样。岳婉怡走进厢房,她俏皮的伸出手拨动几下风铃,清脆的风铃声萦绕于房。

她绕到床头看,床榻上的少年眉头紧蹙,额上竟沁出黄豆颗粒般的汗珠。双手手掌心冒着汗,湿哒哒的。她发现了异常,下意识地握住了少年的手。

此时的笑慕然,正挣扎在自己脑海中幻想的世界里,在虚幻的梦中无法自拔……

“哈哈哈,这回又是晨曦输了,晨曦要受罚哦!”幼小的段斯齐拍着笑慕然的肩膀开心地说,“慕然,你看晨曦真的好笨哦,包剪锤总是输给我哈哈哈哈哈哈。”

笑慕然比段斯齐矮了半个头,瘦削的小身板被段斯齐拍得晃动。作为段公子的小书童,笑慕然的饮食并不算差,但是却要做许多杂活儿。当然,那种帮助段公子完成课业打理书籍的活儿做到五更天更是不少。

“嘿嘿,还是公子聪明呀!”笑慕然看着傻乎乎的小晨曦,烂漫地笑着。

段晨曦张开胖乎乎的小手,举到眼睛前左看看右看看。她已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早已褪去了婴儿肥,粉扑扑的脸庞显得有些瘦削。她嘟哝着蜜桃般的小嘴巴,“怎么回事,这是为什么呢?”笑慕然看在眼里,心里对这个小妹妹的喜爱又加深了一层。

其实笑慕然看得出来,段晨曦总是输不是她运气不好,她的出法总是有规律的。段斯齐当然也看出来了,他对这个妹妹的喜爱绝不亚于笑慕然——即便不是他的亲生妹妹。

年幼的段晨曦只能乖乖接受惩罚,惩罚就是再玩一个简单的游戏捉迷藏。段晨曦数了十个数之后去找他们俩。

段公子和小书童分开藏在两颗相对的树后面,笑慕然身形矫健,一下子就爬上了树。“这回好了,晨曦肯定找不到了!”笑慕然心里想着。

此时正值傍晚,夕阳把整个段府照的金黄金黄的。远处的狗吠声传来,宁静的傍晚被打破。老人们都知道,傍晚时节是狗最敏感的时候,狗的警惕性充分的调动起来,咬人的几率也随之大大增加。就在那一刻,一只发了狂的狗从段府围墙的狗洞里冲进了段府,毫无目的气势汹汹地朝着孩子们奔过来。

段晨曦并没有意识到潜在的危险,她左探右探奋力寻找两个哥哥的踪影。

笑慕然站在高高的树上第一个看到了这危险,急忙大叫道:“公子,快保护小姐!”

段斯齐这才发现情况不妙,段斯齐一个箭步冲到段晨曦前面抱住了晨曦,晨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所措,把头深深埋进他的怀抱里。

野狗疯狂地冲进来,撕心地吼叫着。

笑慕然快速从树上跳下来,和那只疯狗对视着。发了疯的狗一点也不畏惧这个无所畏惧的小男孩,直朝着他吠。

“公子快带小姐回房!”笑慕然喊道。

段斯齐连忙抱着晨曦倒退着一步一步靠近屋门,生怕惹怒了这只满身怒火的疯狗。晨曦在哥哥的怀里吓得发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笑慕然瞪大眼睛注视着疯狗,慢慢靠近树下的一根小木棍。“啊”的一声,不料段斯齐护着妹妹倒退被身后的台阶拌倒了。那瞬间,疯狗猛地冲过去,嚎叫着。顿时,晨曦哇的一声被吓得大哭起来。

傍晚的夕阳在天边还留有一丝残晕,丝丝缕缕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情况十分危急。

笑慕然反应快,电光火石间赶紧放弃去拾小木棍,侧身一越扑向疯狗。

只见那只疯狗被他紧紧抱住,笑慕然双手紧抓着疯狗的脖子,奈何那只疯狗摇晃着脑袋,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笑慕然,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要吃了他一般。

幼小的笑慕然虽然在段府做了不少活儿,但他毕竟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力气还达不到与一只疯狗抗衡。何况是只大人也未必能控制住的疯狗。

“公子快带小姐进屋。”笑慕然显得力量不足,疯狗快要咬上他了。“快!快!”

坐地上的段斯齐早已是看傻了。段府的公子从小都是仆人三五成群陪伴着,呵护的无微不至,哪见过这等场面。他听到笑慕然的呼喊,急忙抱起妹妹转身进了屋,“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两人躲在门口后面直哆嗦。

此时的笑慕然听到关门声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感觉双手麻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阻挡疯狗的进攻了。在他的眼前,是一张血盆大口,獠牙利齿无比恐怖。他的手臂慢慢软了下来,晕乎乎的。

疯狗后腿一蹬,一跃而上,笑慕然只觉得眼前一黑,大叫起来……

“快来人,他醒了!他醒了!”岳婉怡被他的惊叫声吓了一跳,立马回过神来呼唤下人。

少年额上的汗珠密密麻麻,双手好像在抓着什么似的。空气中什么也没有,但是他的挥动的手臂打乱了床榻三上方的气流,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他的眼睛慢慢睁开了。

深赭色的床板映入眼帘,床上的纱帐随着窗户外吹来的秋风缓缓晃动着,耳畔回响着清脆的风铃声。床前坐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细细的柳叶眉下水汪汪的大眼睛,旁边还有几个长的水灵灵的丫环,伸长了脖子探着脑袋,焦急地望着他。

可以……他谁也不认识。不过……除了……坐在一旁的大眼睛女孩。

岳婉怡忽闪忽闪她的大眼睛,直直看着这个奇怪的榻上少年。“他怎么就盯着我看了。”岳婉怡心里很奇怪。少年茫然的眼神扫过她便久久停留在她那里,空洞而又无神,却透露了一丝哀求,似乎是在向她求助。这不禁让她想起了管家养的那只小猫,和它那弱小可掬的小眼神儿。

“这里……是什么地方?”少年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手在床板上寻找可以支撑的东西硬是找不着。

岳婉怡看着少年的反应,立刻坐上床板扶起他。“这里是我家是岳府,我看到你被人打伤了,躺在路边的大街上,就把你带回来了。”岳婉怡扶着他的手臂,触碰感告诉她,他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的柔弱。他的手臂充满了力量,线条笔直。岳婉怡心中猛然一跳,脸颊泛起微红。

“那我是谁?”笑慕然迷糊着问,“我怎么会受伤?”他推开岳婉怡的手,自己支撑坐了起来。然而,天玄地转。岳婉怡在他昏迷期间每天无微不至亲自照顾这个少年,从笔挺的眉间看到柔软的心窝,早已为他动了心动了情。她还是伸手扶住了他。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岳婉怡反问他,看着他刚醒来虚弱的样子,顿时心中一丝心疼。

“你救了我……这我记得。那我为何躺在大街上,你又为何出现救了我还收留了我?”笑慕然不解了。

此时,城中老大夫到了。迈过门槛儿朝着床边走来。

窗边的风铃迎着窗外的风嘻哈的笑着,叮叮咚咚的声音刻在笑慕然心里。他看着那串风铃。

“老大夫,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丫鬟蝶儿问道。

“老夫该死,来晚一步。”老大夫走到岳婉怡面前自我责备道。说着,便抓起笑慕然的手腕把起脉来。“容我把把脉。”

片刻时间,“岳小姐,公子脉象平稳已无大碍,近期多调理养养身体就好。”老大夫一手把脉一手捋着长胡须说道。“至于连自己都忘了是谁,恐怕是这位公子脑袋受了重伤,记忆丧失了。”

“这该如何治疗才好?”岳婉怡问道。

“这个老夫也难说。有的人恢复的过来有的人恢复不过来,有的人几天就恢复了,有的人几十年也恢复不了。”老大夫叹了一口气,“我先给公子开一方药单子,安心养神,恢复记忆的事就要看老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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