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羽柔为夜墨漓找出了下毒的位置之后便不再管了,而夜墨漓也基本上没有在她面前皱起眉头,所以她自然也就不多问了。
事情已经过去六七天了,听说来使们中的毒都差不多解了,听说下毒的人已经有眉目了,听说大臣们都开始逼迫夜墨漓,让他处置她了…
夜墨漓没有在沫羽柔面前说过任何关于前朝发生的事情,但是沫羽柔却从锦儿不断送来的消息中知道了他承受的压力。
也许她真的长了一副坏人的样子,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是她下的毒呢?
沫羽柔问过夜墨漓,为什么相信她呢,也许她真的下毒了呢?
夜墨漓却很轻蔑地瞅了她一眼,好像她下毒是多么不可思议地事情,而且是怀疑她智商似的,好(像她根本不可能下毒,不是不想而是没有这个本事。
气的沫羽柔想当场给他下个毒,让他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下毒。
大臣们的呼声越来越大,连使臣们都似乎听到了消息,说是夜墨漓最宠爱的女人给他们下了毒,而夜墨漓明明知道真相却还是要包庇她。
于是,使臣们也开始向夜墨漓施压。
但是夜墨漓却铁了心一般,不但没有听他们的将沫羽柔抓起来,而且还天天去陪她,有什么好东西都送去沉香榭,一如既往地宠她,没有半点影响。
沫羽柔倒是有些吃惊,毕竟在这个时代舍美人保江山是必然的,他当真这般信任她,这般在意她吗?
然而,事情总有解决的一天,但是这个幕后凶手却是沫羽柔想破脑袋都没有想通的人。
这一天,沫羽柔依旧如同往日一般,安安静静待在沉香榭,她始终觉得夜墨漓禁足的圣旨下的好,这样才没有人来打扰她。
锦儿匆匆走了进来,这个时间是她来跟沫羽柔说说外面的事情的时间,但是这一次锦儿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发生什么事情了?”沫羽柔也皱起了眉头,她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锦儿了。
锦儿张了张嘴,还是开了口,道:“主子,下毒的人找到了,幕后的凶手也抓到了。”
“这不是好事情吗?但是锦儿,你的脸色并不好看,那人是谁?”沫羽柔觉得奇怪,找到凶手不是一件好事情吗?为什么锦儿却这么惊慌的样子。
“小姐,你还记得云少爷身边有个伤了腿的男子吗?”锦儿似乎平静了一些,那个男子本来就是锦儿救的,沫羽柔倒是还有些印象。
锦儿低下了头,道:“他…是…他本来是一个士兵,却没有伤在战场,是被潜入墨炎国的华祈人偷袭了,结果他便废了…"
“他跟这件事情的幕后凶手有关系?”沫羽柔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一瞬间并没有抓住结果。
锦儿点了点头,道:“是秋充容…"
沫羽柔一愣,她想过是慕贵嫔,是兰嫔,是很多人,但是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她并不是这样的人。
“她…想要报仇吗?”沫羽柔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失声了,虽然没有深交,但是她一直认为秋充容是值得一交的朋友,这一回…她怕是在劫难逃了。
想到这里,沫羽柔便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立刻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主子,你不能出去,你还在禁足。”锦儿立刻抓住了沫羽柔,这个时候出去不是一个好时机,怕是那些大臣还会把矛头指向她,认为主子也是同谋。
沫羽柔看着锦儿,道:“既然凶手已经抓到了,那么那道禁足的圣旨也过时了,她本就是后宫的人,本宫去是应该的。”说完,她便甩开了锦儿的手。
沫羽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急着赶去,但是她的心告诉她,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若是真的死了,会是世间的损失。
沫羽柔到了夜墨漓上朝的殿中时,里面站满了大臣和使臣,中间跪着秋充容和一个宫女,沫羽柔便这样走了进去。
“珺妃娘娘,这不是你一个后宫女子该来的地方。”慕相第一个站出来阻止了沫羽柔,顿时殿内一片讨伐之声,好像沫羽柔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一般。
沫羽柔却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道:“秋充容事本宫管辖之人,隶属后宫,本宫怎么就不能过问了?而且皇上还没有开口,你们算什么东西。”
说完,沫羽柔便走到了秋充容身边,看了她一眼,跪了下来,对着夜墨漓说道:“臣妾管理不善,令后宫之人做出了这等事情,犯下弥天大罪,望皇上降罪。”
“此事与你无关,起来吧,到朕身边来。”夜墨漓皱起眉头,她怎么来了,这件事情她不该参与的。
沫羽柔磕了个头站了起来,走到夜墨漓身边,夜墨漓瞪了沫羽柔一眼,等下再收拾你。
沫羽柔可不管那么多,她还在想着自己心里的事情呢。
“皇上,秋充容做出这等事情罪无可恕,秋相教女不善亦不可轻恕,至于珺妃娘娘自己也承认了驭下不严,这三人应当各论其罪。”慕相手下的一员大将站了出来,似乎想把与慕相做对的人一网打尽。
“哦?慕相也是这般认为的?”夜墨漓把玩着沫羽柔的芊芊玉手,漫不经心地说道。
“臣认为这件事情总要给各位来使一个交代。”慕相倒是没有直接言明,但是话里的意思所有人都听懂了,若是夜墨漓不处置这三人,怕是会引起来使的不满。
“皇上,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犯的,我父亲忠心为国,这一生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国家之事,请皇上不要怪罪他,珺妃娘娘为人善良,而且她早已将权力分于我和慕贵嫔,若是要论罪也该是慕贵嫔才是,与珺妃娘娘有何关系,请皇上明察。”秋充容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话,但是她却不愿连累他人。
沫羽柔刚想说什么,却被夜墨漓拉住了。
“我这一生从来都活在别人的世界里,我不是男子却从小被人说着要撑起一个家,到最后连婚姻也由不得自己,皇上,你是幸运的,比我幸运,原以为你也是个可怜人,纵然有后宫佳丽三千却没有一个只为了你这个人,但是你却遇到了珺妃娘娘,只是可惜,这样幸运的女人也只有珺妃娘娘一人,其他人都只是悲剧罢了。”秋充容在笑,却比哭还要让人心疼。
“我不强求什么,只求一死。”秋充容早已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仇报不了,那么她就去陪他吧。
“璇儿,你这是要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吗?”秋相一生戎马,此时却只是一个想要保住孩子的老人,“皇上,臣愿舍去一身荣华,求皇上免臣女儿一死,皇上…"
“爹,女儿早就不想活了,恕女儿不孝,来生定再做爹爹的女儿,好好孝顺您。”秋艺璇秋相磕了个头,她对不起她的老父亲,但是此时说什么都晚了。
“墨炎皇上,戏看了这么久了,总该给个交代了吧。”肖落尘冷笑了一声,似乎这一切不过是跳梁小丑干的事情罢了。
沫羽柔跪了下来,道:“皇上,秋充容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她还是皇上的女人,是皇上的枕边人,请皇上三思。”
“珺妃娘娘这就不对了,她可是犯了滔天之罪,死不过是小小地惩罚罢了。”肖落尘淡淡地反驳。
沫羽柔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把,拉着夜墨漓的手求情。
夜墨漓最终还是甩开了沫羽柔地手,道:“秋充容之事不必多说,无论如何死在所难免,谅其没有酿成大错,便赐予全尸吧,至于下毒的宫女,打入死牢,三日后处斩,秋相教女不慎,但念其功劳,又年老体弱,便卸甲归田,告老还乡吧,珺妃与慕贵嫔则继续禁足,三月之内不许出门。”
秋艺璇释然地笑了,她终于可以去陪他了,很快就可以了。
秋相一瞬间便老了十岁一般,失去了支柱,沫羽柔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
福公公拿着一瓶毒药走了出来,沫羽柔走了过去,道:“我来。”
夜墨漓点了点头,福公公把毒药给了沫羽柔。
沫羽柔走了下去,却被肖落尘拦住了,道:“我怎么知道这个是不是毒药。”
“要不你尝一下?”沫羽柔狠狠地瞪着肖落尘,恨不得把毒药灌进他嘴巴里。
“肖大人,你这是在在怀疑朕吗?”夜墨漓冰冷地声音响起。
“在下不敢。”肖落尘退了下去。
沫羽柔走到秋艺璇身边,道:“秋姐姐…"
“皇上,罪女本不配做后宫之人,请皇上废了罪女充容之位。”她不想死了还是别人的女人,她想在地府嫁给他,希望他还在等她。
“好。”夜墨漓平波无痕地说道。
秋艺璇笑了,很开心,接过了沫羽柔手中的毒药,向着秋相磕了个头,再向着夜墨漓磕了个头,最后却看向了沫羽柔。
“珺妃娘娘,谢谢你。”说完,她便一口喝下了那瓶毒药。
沫羽柔一把揽住了秋艺璇的腰,但是她还是缓缓倒了下去,黑色的血从她的嘴角流出,她看向了虚空,嘴角却带着温和的笑容,似乎看到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