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不时来看萧潇,虽说是打着查看下属的名号,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杨墨的眼睛一直都是围着萧潇打转的,只要萧潇在,那种温柔,都快掐出水来了。
郭老头什么人,这种事情他最看得明白,还有句话说的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不过现在这当局者倒是也不迷糊,心里清楚的很。萧潇不知道自己能解释什么,对于杨墨,她当初就已经当面说清楚过了,现在这样流言蜚语,她只好选择漠视。
“杨墨那小子在追你吗?”郭荣在萧潇休息时间见缝插针问道。
“啊?我不知道。”萧潇装傻。
“别跟我装傻,谁没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我可是丑话说前头了,这上司跟下属发生恋情,那就毛姑姑算是办公室恋情,我可不赞同。”郭荣摇头道,似乎对于办公室恋情抱有批判的态度,“就算不提这点,他也是安氏的人,肯定也坏心肠。”这话让萧潇听出来了,郭老头其实还是因为安氏而不喜欢杨墨,忍俊不禁道,“郭经,迁怒可不好。不过我跟杨墨只是朋友关系,你就别想太多了。好了,我该工作去了。”萧潇起身,准备离开经理室。
郭荣点点头,“去吧。”
坐在公交车的后座,透过窗户看着一幢幢的房子从眼前掠过,城市的灯火与太阳的余晖交织在一起,形成了现代城市的轮廓,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红灯停滞,萧潇看到了远处的那家餐厅,田园式的风格在冰冷的环境中显得十分让人舒服,曾经,在这里有过的记忆,现在想想,心痛异常。绿色的常春藤曲折千回,这让萧潇想起骆言珂住处的那些花花草草,第一次见到之时,还嘲讽他居然是个喜爱花草之人,之后过去,便觉这个男人温柔起来让人如此痴迷,也不知现在那些花草长得如何了,是否依旧嫩绿。
汽车开动,拉回了萧潇跑远的思绪。这些已经不属于她的了,回不去了。有些事,就算谁也不提,却都心明了。
手机显示的号码一直都不是自己所等的那个,骆言珂吐了口气,“喂,东西都准备好了?嗯,半小时后机场见。”挂上电话,从李明月手上接过黑色外套与墨镜,“我先走了,别忘了明天的飞机,往后见了。”
“一路顺风,先生。”李明月看着骆言珂上车,也不知下次见到他会是何时,或许很快。
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眼睛明显有了黯淡之色,戴上墨镜,将手机放在一边。也许再也等不到了,这样的等待太漫长了。给予最充分的时间,等待谁也不知道的结果。
茗看了看时间,是她来早了,回去的诱惑太激动人心,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归最初。抬起头,看到熟悉的身影,拿着行李,英气迷人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骆言珂摘下墨镜。
“没关系,是我来早了。”茗摆摆手。
没有多余的话语,三人过了安检,静待航班。
萧潇躺在自己小天地的床上,枕头边是那本蓝色的画册,还有一支素描铅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睡意,看来睡午觉这种事情不适合她。重新坐起身,看了眼手机,没什么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心情down了下去,拿起笔,翻开已经一大半用去的画册。她恨自己这时候的记忆为什么那么好,与他共存的那些画面历历在目,既然挥不去,只好选择画下来。
铅笔在纸上发出沙沙声,流畅地画出了轮廓,是张再熟悉不过的人脸,眼角的那颗红痣似乎在悲伤地哭泣着。萧潇嘴角弯起,犹记得那一刻,骆言珂红红的眼睛,以及眼眶中的泪水,这些都将成为记忆。
放下画笔,拿起手机拨通了卫梓聿的电话,她想找个人说说话,一肚子的难受不知该如何化解,此时此刻,应该只有梓聿才最了解。
“梓聿……”
杨墨仰头靠在办公室的座椅上,脑子一片混乱,可却又异常冷静。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的是对是错,但是事实告诉他,他就是这么做了。当然,可以选择后悔,现在或许还来得及。
想起萧潇这两天逐渐有了的笑容,再想起她刚回来时候的失落与难过,他没办法去后悔,为了萧潇,为了不再受到伤害。
“真的,我真的很难过,我……我有一刻真的很想去原谅他,对不起梓聿,可是我还是做不到。”
“抱歉,是我的事情让你陷入这样的痛苦,真的很抱歉。”
“不是你的错,是你让我知道事实,我只是现在,我,我不知道该怎样恢复。”
“亲爱的,你需要时间,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着梓聿的声音,萧潇逐渐平复下来情绪,或许梓聿说的对,她只是需要时间,慢慢地就会抹平这一切。
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等到萧潇的电话。站在窗口,看着蓝天白云,看着属于这里的一片天空,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拉莫尔少爷,可以登机了。”亨利看了看身边等待着的茗小姐,忍不住提醒道。
骆言珂将已经关机了手机放回口袋,收回所有的思绪,任由茗挽着自己的手臂,一步一步离开这片土地。看着越来越远的机场,仿佛时光在穿梭回去那般,只是记忆犹在。
茗看着Loaka的侧脸,飞机逐渐上升,她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代表了一切将重回轨迹。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所发生的种种,都将不值一提。身边的这个男人,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都会与她进入婚礼的殿堂。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萧潇讶异地打开门,拉着他们的手进屋,“我应该回去陪你们猜对,怎么倒是你们过来了?”急匆匆地倒了两杯热水。
“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你,看看屋子乱不乱,你一个人住怎么打理得过来啊!”萧母果然东凑细看起来,看到一堆的衣服没洗便开始动手整理起来,这让萧潇很是不好意思,“别别别,妈,我来就好了!”
“我来都来了,你坐着去吧。”萧母推开萧潇,萧父已然坐得悠然自得,朝萧潇招了招手,“行了行了,让你妈忙去吧,她来这儿就是帮你搞卫生的,你不让她动动手她心里也憋得慌。”说完将手上的明信片递给萧潇,“刚才在下面邮箱看到的,就帮你拿上来了。朋友寄来的?”
萧潇看了眼这张没有任何话语的明信片,心里一紧,“嗯,啊,是啊,应该是梓聿寄来的,前段时间我们还说过呢。”
“说到梓聿,倒是好久没见着了,之前不是说她出国游学了吗?好像是……英国?回来了?”
“嗯……还没有,不过她说大概下个月就能够回来了。”
“哦,到时候让她来我们家坐坐,挺久没见了,小姑娘人挺好的。”
“知道了爸,一定会让她来的。”萧潇点点头,视线重新放在了那张明信片上,它来自美国,纽约。
“Loaka,你怎么来了?”Mathea惊喜地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自从回到纽约后,由于Loaka家族事业忙碌的关系,两人没怎么见过面。
“今天不是去取首饰吗?我陪你一起过去。”骆言珂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走吧,我载你。”
“好。”Mathea笑着点头,欣然接受。
直到将首饰摆放在眼前的时候,Mathea才意识到为什么Loaka会陪同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套首饰,轻手触碰的举动,无一不在告诉她,这个男人是在首饰上怀念萧潇。是她自己迟钝,没能第一时间察觉。
“布朗小姐,还满意吗?我可是没日没夜地赶工才这么快完成的。”打磨师John笑道,“拉莫尔少爷亲自陪同,看来两位还处在热恋期吧?”
Mathea回过神来,在纸上写道:“谢谢,你知道我是最喜欢你作品的了,由你加工制作,我绝对满意。”
“那是自然,能够满意就好。我敢说,你将会是全美国最美的新娘!”
“你真夸张,不过还是谢谢了。”
Loaka在旁边没有插话,只是一昧地看着这套首饰,想起了萧潇脖子里戴的那款“心海”,嘴角微微上扬,至少还有“心海”陪着她。
郭老头看了看萧潇脖子,忍不住还是开了口,“萧潇,这条项链谁送你的?”
萧潇倒完水抬起头,“怎么了?”喝了口水,中午吃的椒盐排条咸死她了,早知道就吃糖醋小排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种事儿了?”
“只是想看看,那么小气干什么?”郭老头吹胡子瞪眼,“小姑娘现在嘴巴越来越老了。”
萧潇吐了吐舌头,跟郭老头打趣乃是人生之趣事儿。取下项链递给他,“我大方着呢,看吧。”脸上挂着从容的笑意,其实萧潇的心里免不了又想起了骆言珂,毕竟这条项链是他送给自己的,仿佛那张脸就深深地烙印在了项链上一般。
郭老头推推眼镜,“这蓝宝石很通透啊,还有有白玉……不是一般货色,谁送给你的?”
萧潇知道骆言珂送东西一定不会小气,所以这条项链一定挺贵的,拿回项链看了看,嘟嘴,“我看一般般,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闺蜜送给我的,怎么了?”按照惯例,想撒谎就拿卫梓聿开涮。
“那你闺蜜一定是富二代!真是浪费这好东西了啊……”郭老头晃了晃脑袋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萧潇在背后挥拳头,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重新将项链戴上,心情莫名有些沉重,摸了摸那颗蓝宝石,或许这是唯一一件缅怀感情的东西了,再或许,等两人都平静下来一段日子,他们还可以……想到这儿,萧潇摇了摇头,这还可能吗?
那一天,是Mathea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刻,不管以往如何,或许将来会怎样,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是最幸福最美丽的新娘,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们,所有的祝福都如期而至。挽着父亲的手臂,踏着一路的鲜花与闪光灯,微笑着走向Loaka,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从未这么紧张过。
这一条红毯竟是如此漫长,每一步都是那么铭刻在心。直到自己的手经由父亲交到Loaka手里,颤抖的心终于平复下来。不需要任何言语,能够看到他此刻的一丝丝笑容就是最大的幸福,上帝让她知晓,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真实。交换戒指,亲吻脸颊,无一不让她沉醉在其中,可Loaka的一句话将她从天堂拉回地狱,“记得,我们之间的协议,这场婚姻不会太久。”凑在她耳畔的话语是那么清晰,笑容立刻僵硬,“现在是婚礼现场,笑得开心点。”说着Loaka重新弯起唇角,拉着她面对各大媒体的摄像头,迎接闪光灯的到来。
这才是现实,Mathea的心一下子凉了。
天气不再那么炎热,似乎是在骆言珂离开之后,上海的天气就没再那么热过。萧潇看了看衣柜,决定还是披一件白色的小坎肩,对于这次安氏的员工晚会,她抱着好奇的态度,所以还是素色点好,一身浅蓝色的淑女短裙,干净而不眨眼,梳起的长发露出她脖子里的那根“心海”。萧潇摸了摸,想着今晚要不要戴,这么想着便摸索起了首饰盒。
杨墨开车到了萧潇楼下,看了看手表,其实时间还很早,只是他着急了些。不过好在萧潇不是个磨蹭的人,准时下楼。
“你时间观念很好,这么准时下来。”
“那是当然,我怎么好意思让你等呢。”萧潇露出甜甜的笑容,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装束,“帮我看一下,这样可以吗?你们公司的晚会到底怎么样的?”
“很好啊,别紧张,公司晚会挺自在的,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想吃就吃想玩就玩。”杨墨边打转弯边说道,“还有就是会说一些业绩或者人事方面的部分。”
“是这样子啊……”萧潇顿时心里松懈了几分,没那么紧张了,“会有红包吗?”打趣道。
杨墨笑出声来,“会有的,到时候上空会撒红包下来,捡到多少就是多少。”
“真的吗?”萧潇惊讶地合不拢嘴。
“骗你的,笨蛋,这么容易就相信啊?”杨墨好笑道,“看来伯父伯母要把你看牢点,要拐走你这么容易。”
萧潇在旁气鼓鼓道,“我又不小了,谁晓得你会骗我。”
“有我骗你好过你被人拐走,不过,好在你此刻在我身边。”杨墨看了眼萧潇。
这一句话让萧潇有点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扭过头去看窗外的沿路风景。杨墨也不再说下去,他等得起。
两人到活动酒店的时候已经算晚了,大多数的人都到场了,这让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们,猜测两人的关系。因为杨墨算是公司上层人物里面的高富帅,共事那么久也没见个女朋友,所以姐妹们是觊觎很久了,而这下载了个女人过来,很明显是告诉众人他有“家属”了。
“怎么感觉很多人看我们呢?”萧潇发现了很多不太友善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太自在,便靠近杨墨问道。
“不用理会,走吧,我给你介绍几个人。”杨墨顺势拉起萧潇的手往前走,他心知肚明周围探究的目光是为何。
萧潇怔了下,想要挣脱,可是在这么公众场合之下做那样的举动似乎对杨墨不太好,便只好任由自己的手被杨墨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