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肯定直接就送给苏怀斐了。
到头来不但叫王秀咏记恨,又让苏怀斐玩物丧志,明摆着耽搁了他的功课,苏老爷估计会以为她是故意的。
苏如安趁这段时日努力苦读,得了夫子的青眼,或许还能被苏老爷放在心上,何乐而不为?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果真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小童了。有城府,有心计,算计的还是从小对他照顾有加的姐姐。
说不心寒是假的,只是苏怀云预先知道了,对苏如安没有期望,自然就没有失望了。
“我这身子骨还没好,四弟也不能常来,要是过了病气该如何是好?”
苏怀斐歪着头想了一会,满口答应道:“那我隔两天来一回,可好?”
“也行,今儿我就不留你了。你奶娘正到处寻四弟呢,莫要让她担心才好。”苏怀云把苏怀斐打发走了,还让莲玉亲自送他回去,把四弟狠狠夸赞了一通。
又是关心姐姐,特意去看望。又怕惊扰了她,天寒地冻只敢在门外张望,是个体贴的好孩子。
奶娘听见莲玉夸奖四少爷,自然是高兴的,笑得合不拢嘴。
苏怀斐也是挺着小胸膛,板着脸坐在椅子上,其实耳朵竖起来偷偷听了,憋着笑意,别提多高兴了。
连不怎么来往的四少爷都去探望大小姐了,可是大小姐多番照顾的二少爷却再也没去过倾云苑。
一比之下,足见二少爷的冷心冷肺,还不如一个五岁的稚儿。
苏如安听着伺候的侍从说完,脸色便不好了:“你先出去,没我的吩咐,谁也别进院子里来了。”
侍从闻言,立刻带着人退得远远的。他这两天被叫过来伺候这位二少爷,却已经摸清楚这位主子的性子。
果不其然,屋内隐约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他不由咂咂嘴。
二少爷不敢抱怨,就只懂得像娘们一样砸茶具和瓷器泄愤。还不敢挑贵重的,只让侍从买些便宜货放着,不高兴的时候摔个稀巴烂,好把肚子里的怨气都给砸没了。
可是光砸有什么用,二少爷连续两次考秀才都没过,已经叫苏老爷脸面无光了。
苏老爷好歹是二等进士,虽说是末等,也是排上号的。
如今自己的儿子却连秀才都不是,简直是个大笑话,脸面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偏偏二少爷没在苦读上下心思,反倒在别的地方比谁都要用心。
四少爷究竟为何会突然跑去倾云苑,二少爷比谁心里都明白。
侍从已经开始犹豫,跟着这样的主子,恐怕没什么前程可言了。
苏如安把劣质的茶具都砸光了,还觉得不够解恨。他感觉苏怀云好像变了,仿佛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以前对他多么严厉,如今简直是不闻不问。
以前就算不亲自来,也会让莲玉来嘘寒问暖,缺什么赶紧补上,生怕自己受了丁点委屈。
如今倒好,虽说是病了,却再也没叫哪怕是一个跑腿的小丫鬟来问一问,甚至对四弟亲近了几分。
苏如安想到苏怀斐居然没闹腾,还欢天喜地从倾云苑里出来,面色就更加阴霾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