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云没想到简简单单就把蒋睿晟气得吐血,虽然看着挺惨,但是她心里其实十分痛快的。
蒋睿晟以前对她有多狠,如今报应终于来了。
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一个接一个从手上溜走,这比得不到还要来得痛苦。
凤乾辰见苏怀云呆呆的,仿佛陷入沉思,凑过去在她耳边问道:“怎么,还在想蒋少爷?”
苏怀云瞥了他一眼,笑道:“怎么夫君的语气带着酸味?”
闻言,凤乾辰笑着把她揽在怀里:“若说为夫的确嫉妒了,嫉妒蒋少爷跟夫人是青梅竹马,又有大夫人生前订下婚约。”
“这都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恐怕娘亲到死都没能看出蒋少爷的真面目。我没嫁去蒋家,娘亲在九泉之下必定欣慰的。”苏怀云轻轻一叹,大夫人聪慧一生,却败在了苏老爷的手上,还看错了人,把她几乎是推进了火坑之中。
若是大夫人还在,怕是要后悔的。
凤乾辰搂紧她,安慰道:“夫人不必介怀,人无完人,蒋少爷太会隐藏,大夫人没瞧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夫君倒是会安慰人,”苏怀云对他笑笑,就要挣脱凤乾辰的胳膊,却是徒劳无功,索性被他搂着在贵妃椅上躺下。
凤乾辰心满意足把人往怀里紧了紧,又听她问道:“夫君难道就真的不好奇蒋少爷口中说的,是不是真有其事?难道就不心动,不想得到那两条海商地图?”
他低下头,对上苏怀云的双眸,笑道:“此事母亲给我提过,却说大夫人把海商地图藏起来,正是因为这海路实在太凶险了。挣不了多少钱,却要赔上不少,根本是得不偿失。”
言下之意,大夫人把海商地图藏起来,只是不想有人轻易去冒险尝试。
但是在利益面前,谁又能把持得住?
所以蒋睿晟在知道此事后就努力亲近苏怀云,想要从她手里得到大夫人的海路图。
可惜苏怀云察觉了,这才没让蒋睿晟得逞。
她想不通上辈子蒋睿晟到底有没得到这海路图,皱了皱眉头道:“既然如此,索性把对牌毁了,也省得有人对它念念不忘。”
苏怀云生怕这些麻烦事找上门来,凤乾辰却摇头道;“夫人私下毁了对牌甚至海路图,府外的人就会相信吗?”
“就是把对牌放在外人面前亲自毁了,他们也未必会相信。”
听罢,苏怀云冷笑道:“真是一群多疑之徒,亲眼目睹对牌被毁掉,还会怀疑对牌是不是真的?以为我要藏下真的对牌,独吞海路图,不给其他人分一杯羹吗?”
她又看向凤乾辰,见他神色不变,显然早就有主意,不由问道:“依夫君看来,对牌之事该如何是好?”
苏怀云又眨眨眼,说道:“按照蒋少爷的为人,这秘密能守得了一时,未必能继续守下去了。”
蒋睿晟被送去府衙,屈打成招,能让人心动的,就只有这海路图了。
他在是怎么不愿意把秘密泄露,却为了保命,不得不出此下策。
再说,这还能给苏怀云带来极大的麻烦,让她腾不出手研究海路图,简直正中蒋睿晟的下怀。
他得不到的,自然也不愿意让苏怀云平白占着。
尤其蒋睿晟落得如此下场,还不是拜苏怀云所赐?
凤乾辰他是招惹不起,但是区区一个苏怀云,温国公府真的会愿意费心护住了?
蒋睿晟比苏怀云看得明白,高门大户里的龌蹉比小门小户要多得多了。
苏怀云如今受宠,谁知道几年后颜色不再,凤乾辰会不会真的对她依旧一心一意?
就算凤乾辰没变心,按照他的身子骨也活不长,到时候苏怀云孤立无援,温国公府绝不会再护着她这个外人。
不落井下石,而是直接打发出府就不错了!
蒋睿晟的算盘打得响亮,凤乾辰却早有准备:“既然不能当众毁掉,为何夫人不能祸水东流?”
苏怀云一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双眼一亮道:“夫君是说,把对牌送出去,还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必众目睽睽,该知道的都知道就行。”凤乾辰抿唇一笑,又道:“夫人若是放心,此事不妨交给为夫去办。”
“我自然是相信夫君的,对牌就在古琴的暗格内,等会我就拿过来。”苏怀云想着对牌送出去,对方怎么也得付出些代价来才是。
能换来好处,又能把烫手芋头一样的海路图送出手,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凤乾辰眯起眼,无奈道:“夫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就这么大咧咧把东西送过来,难道就不担心凤乾辰占为己有,其实是想骗苏怀云把东西拿出来的?
“蒋少爷知道的事,想必夫君早就知晓了。既然知道对牌藏在哪里,古琴就这么放着,也没见人动过,就知道夫君对此事真的不动心。”苏怀云上辈子吃了不少苦头,倒是看人的功夫好了不少。
什么人是真心,什么人有恶意,总能很快察觉得到。
凤乾辰显然对大夫人留下的海路图丝毫不上心,不然早就该跟苏怀云要了。
闻言,凤乾辰笑道:“夫人这般信我,为夫自然是不会辜负夫人的。”
苏怀云很快打开古琴的暗格,把对牌拿出来,在手里轻轻摸索:“娘亲既然不愿意把海路图拿出来,我就该成全她的意思。只是拿到海路图的人,怕是要倒大霉了。”
“这是他们咎由自取,贪得无厌罢了。”凤乾辰不以为然,若非“贪”蒙蔽的双眼,哪里会一再想要求这个东西?
海路图在,大夫人并没有一夜暴富,足可以表明这海商并非那么容易做的。
可是蜂拥而至想要得到海路图的,显然丝毫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牺牲些船员并不在乎,人命在他们眼中,恐怕就跟物件一样。
死了再花钱雇人就是了,没多少人愿意来,只要出大价钱就是。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没有谁会跟银子过不去。
苏怀云点点头,赞同道:“确实是贪念作祟,要付出什么代价,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她说着,又叹道:“海路图一出,恐怕行商之人为之疯狂,这市道指不定要乱了。”
“乱了才是机会,正好让为夫多添些好铺面,多多入账才是。”凤乾辰抬手抚过苏怀云的乌发,不满意道:“夫人的头面实在太少了,回头让莲姝让人画些花样,叫墨言请人多打几套回来才是。”
苏怀云一怔,脸颊微红:“几个锦盒里的头面都还没用上,夫君不必费心了。”
“风夫人,自然要用最好的。”凤乾辰笑了笑,此事已是做了决定,不容苏怀云改变。
苏怀云无奈,知道他已经打定主意,只好作罢。
凤乾辰出手很快,没多久墨言就递了消息进来,说是有好几家的少东家都想要把对牌拿下,价钱高得令人咂舌。
闻言,他心不在焉地道:“跟他们分别透露消息,就说要对牌的人太多,价高者得。尤其我不缺银两,换些其他能让我动心的才好。”
墨言了然,凤乾辰手里的银钱不少,缺的是人脉,还有几代东主手里拿着的老铺面。
这算的上是狮子张大口了,不过那海路图绝对值得这个价钱。
墨言隐晦转述了风老板的意思,好几个争抢的人险些一口血要吐出来。
简直是坐地起价,拿众人当肥羊来宰。
不过他们不就是肥羊了,谁都想要海路图,谁都不想放弃,风老板不就拿捏住众人的心思,让他们的荷包大出血吗?
想到这里,众人怎么也不可能把到手的鸭子给飞了,一个比一个出的价位更是高得吓人。
墨言还互相暗示他们彼此出的价到底是什么,几个家族也只能咬牙往上添。
最后从商三代的秦家几乎把大半的家业都压上了,其他几家实在没有能耐继续比拼,也只能黯然放弃。
凤乾辰看着墨言送来的单子,颇为满意地点头,转手递给了苏怀云:“这都是夫人的,夫人拿着就好。”
苏怀云一愣,略略一扫单子上的铺面,都是京中最好的位置。
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连在一起的八间。更别提是其它的金银珠宝,足足十个箱子,秦家还真是大手笔,完全把身家性命都压在海路图上。
若是海商最后没能得到大好处,秦家怕是要伤筋动骨,至少三十年内是不可能恢复元气,至少五十年内是不可能东山再起,百年内更是无法回到如今的鼎盛状态。
为了海路图,真的值得吗?
苏怀云犹如拿着烫手的香芋,想要把单子还回去:“夫君就算给,划出三分之一就足够了,全部都给我,倒是有些过了。”
她根本没出力,只是把对牌送来,凤乾辰把秦家的东西都一股脑给了自己,苏怀云也是不懂得如何打理的。
看出苏怀云的窘迫,凤乾辰笑着接过单子:“让夫人伤神也不好,那就先让底下人帮着打理,回头把账本和入账都送到夫人这里来。如此,夫人就不会拒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