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王秀咏代表苏府做足了姿态,又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楚楚可怜的。一回大家还觉得活该,第二回就有些同情了,等第三次,指不定会帮着说话。
世道就是如此,总是怜悯弱者。
王秀咏心里跟明镜似的,一两回的丢脸算什么,厚着脸皮上门,就能杜绝后患,挽回苏怀斐的名声,比任何事都来得重要。
苏怀斐可是她的命根子,是她下辈子的依靠,区区脸面又算的了什么?
也算苏怀斐运气不错,磕到脑袋晕过去的小子不到半天就醒来了,还一个劲喊饿。也幸好避开了要害,没伤到根本,不然苏怀斐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苏怀云不免觉得可惜,只是依照苏怀斐的性子,这次虽然伤了人,却未必觉得是自己的错。
反倒是认为对方先动手,又不愿意服输,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她抱着波斯猫,琢磨着要不要去碧霄苑安慰苏怀斐几句,莲玉却道:“大小姐,二少爷在倾云苑门口等了好一会,一直没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苏怀云不搭理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在门口徘徊,始终不敢踏进来。
苏怀云抚摸猫咪的手一顿,若无其事道:“那就让二弟进来吧,我们也许久不见了。”
她不主动去见,苏如安就不会过来。
如今突然上门,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有求于她。
说是求,倒不如是想要接着苏怀云的手又要做什么。
这个弟弟的性子这般凉薄,真是像足了苏老爷。
“姐姐,”苏如安局促不安地进来后,搓着手一直没敢坐下:“我不是不想来看姐姐,只是母亲给我请的先生十分严厉,功课没做好就不能出院子。”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苏怀云要不是上辈子知道苏如安的为人,指不定要信了去。
再说,那位先生严厉归严厉,却并非不近人情的。
苏如安若是说要来探望苏怀云,又哪里会拦着?
分明是他不想过来,反倒把责任推在老先生的身上,听着就叫苏怀云厌烦得很,实在不乐意跟苏如安多费唇舌。
“你来得正好,听说怀斐被爹爹责罚,禁足在碧霄苑,如今肯定难过着。你们两兄弟正好住在相邻,如安替我走一趟,去看看怀斐如何?”苏怀云抚着小猫,轻轻叹道:“这事也是怀斐倒霉,他们年纪小,同窗之间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谁知道几人正好站在石阶上,这才闹大了。”
言下之意,苏怀斐哪里有错,不过是意外罢了。
苏如安没想到苏怀云居然如此向着苏怀斐,不过短短几天,这心就偏成如此了?
他心里有些不痛快,这个姐姐以前对自己有多偏袒,如今尽数落在苏怀斐的身上去了。
难不成这么短的时日内,苏怀斐给苏怀云灌下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叫这个姐姐全心全意偏着他?
“大姐说得是,我这就去看弟弟。”苏如安转眼一想,他原本就想借着苏怀云的由头好去碧霄苑安抚苏怀斐。
在四弟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只有苏如安是站在他身边的,怎能不感动,不对自己信赖有加?
只要得了这份信任,苏如安以后做什么都要方便得多了。
苏怀斐再长大些,像足了王秀咏,可就没那么容易忽悠得住的。
苏如安目的达到,起身便走。莲玉送了她出去,回来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二少爷过来,也不关心一下大小姐之前生病的事,仿佛不知情似的。”
苏怀云毫不在意,毕竟这个弟弟素来是如此:“他只是担心四弟而已,反正我也好多了,何必耿耿于怀?”
而且苏如安还帮了自己的忙,不必她亲自出面,两人的目的又一样,简直是一拍即合。
苏如安心急去安慰苏怀斐,以为苏怀云看不出来是为了什么吗?
苏怀斐会不会就此把苏如安当作亲哥哥一样对待,她是不知道。但是苏如安的一番安慰的话,叫苏怀斐更加坚定自己是没错的事,苏怀云却是乐见其成的。
四弟年纪还小,仿佛一点泥团,能够轻易捏出他们想要的形状来。
等年长了,已经定型了,想要改变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秀咏挨家挨户去低声下气,只差没跪着求原谅了,累得够呛,回来洗漱后睡了一个时辰,这才缓了过来。
彩晴给她捏着腿,一面低声禀报道:“夫人,二少爷去碧霄苑安慰四少爷了。”
闻言,王秀咏挑眉:“知道他们说什么了?”
碧霄苑里都是她亲自挑的下人,自然一五一十地来回禀:“四少爷不高兴,砸了好些瓷器,还是二少爷拦住的。两人在里屋说了几句话,四少爷大声抱怨,二少爷低声安慰,却听不大清楚。”
王秀咏皱眉,她对苏如安实在没什么好印象。两人在屋子里嘀嘀咕咕,苏如安又刻意压低声音,要是故意教坏苏怀斐该如何是好?
“吩咐下去,让老先生多给些功课。二少爷考秀才,这回可不能再失手了。”两回都考不上,都请了有名气的先生,要是再考不上,就不能继续赖在先生的头上去了。
苏老爷最爱脸面,到时候苏如安会怎样,他是心知肚明。
丫鬟应了便退下去,她又问道:“老爷呢?”
“回夫人,老爷午饭后就出门了,说是打算请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出面,没得伤了几家人的和气。”
王秀咏冷哼,还算苏老爷有点良心。
原本他为了避开几个上峰,索性请了病假留在府里,王秀咏心里就凉了一半,以为他不准备插手此事,索性撇清了关系,只为了保存自己。
若是如此,苏老爷的心就肯定是石头做的,连亲生儿子都不在意,更别提是其他人了。
幸好,苏老爷到底没叫她失望。
彩晴看着王秀咏的脸色,适时开口道:“老爷还是疼爱四少爷的,这不,马不停蹄就出府去了,少不得也想替夫人分忧。”
“真是这样就好,不枉我为这个苏府灌注了多少心血。”王秀咏轻轻叹气,她不求苏老爷有多么出息,只盼着他能把苏怀斐放在心上就好。
她辛苦了这么多年,称得上忍辱负重,为的不就是在苏府站稳脚跟,再不过从前那样非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