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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攘外先安内

正是这些诸侯们的闹腾,成功转移了项羽的注意力,给了刘邦休养生息的机会。

但是,项羽也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他虽然整天忙得不可开交,但刘邦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现在,项羽开始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先攘外还是先安内?

考虑到彭越和陈余的实力还有限,再加上他们两个都是田荣的盟友,因此,田荣才是真正令项羽头疼的人。因此,说白了,现在项羽要抉择的,就是先拿刘邦开刀,还是先拿田荣开涮。

在这个节骨眼上,项羽接到了一封信,写信的人正是令他恨得牙痒痒的张良。

古代的通信不发达,没有现代化的高科技电子设备,信件是传播信息的主要工具。当年刘邦闹革命时,仅凭萧何的一封“家书”,就搞定了沛县的老百姓。后来在巨鹿战场上,项羽又是利用陈余的一封“和平书”,把不可一世的秦朝悍将章邯成功收编。由此可见,在古时候写信的水平如何,可是至关重要的。

话说张良送刘邦到褒中,献了火烧栈道的妙计后,便回到阳翟去等韩王成的归来。哪知他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噩耗——韩王成被项羽给杀了。

项羽之所以斩杀韩王成,一是恼怒韩王成对自己没有拥立之功,二是忌恨韩王成手下的“相国”张良对刘邦有相助之功。

项羽在封王大会时,虽然迫于舆论压力勉勉强强为韩王成的韩王冠子进行了正名,但暗中却对韩王成做了手脚,别人都上任了,唯独他被项羽“请”下来了。

本来项羽想通过“擒将先擒王”的方法,把张良挖过来,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得知张良将刘邦送到褒中后,项羽以为他不打算回来了,一怒之下,先是废了韩王成的王位,将他降为穰侯,随后又以“莫须有”的罪名直接把他送上了断头台。

韩王成死后,张良只得在韩国召集散兵游勇,自力更生。与此同时,他也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打败项羽,替韩王成报仇。

此时,听闻刘邦出关了,张良自然很激动。为了支持刘邦,他马上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忽悠项羽。

怎么个忽悠法呢?张良决定靠书信。

很快,项羽便收到了张良这封煞费苦心的信。信中传递了两层意思:

其一,汉王刘邦不足虑。刘邦是个挺厚道的人,他之所以出兵三秦之地,是因为他没有得到与义帝约定的关中王的位子,所以才东出陈仓,去找章邯的麻烦。只要他得到了三秦之地,便会点到即止,不会再跟霸王您过不去了。

第二,齐王田荣须重防。田荣是个极具野心的人,他把齐地捣了个底朝天还不甘心,又指使彭越捣蛋,指使陈余在赵地称王称霸。他可是个极为危险的人物啊,一旦让他的势力进一步壮大,可就真拿他没办法了啊!

为了让自己的这封信更有分量,张良又在其后附了另一封信。这封信不是张良原创的信,而是直接粘贴的齐王田荣写给汉王刘邦,渴望联手攻击项羽的信。

狡猾的张良可谓做到了有理有据,有节有礼。一向优柔寡断的项羽被彻底打动了,一厢情愿地相信了张良,误认为刘邦真的是不足为虑了。也就是说,被张良这么一忽悠,项羽心中的首号敌人已不是刘邦了,而是田荣、陈余这些不入流之辈了。很快,项羽便决定全力来攻齐。

在攻齐之前,项羽还成功地打出了三张牌:

一张是封自己的嫡系部将郑昌为韩王,镇守原韩国的地盘,目的是平息这里的****,确保一方平安。

二是派兵遣将,对南阳到沛县一带重点设防,目的是为了确保老巢彭城的万无一失。

三是向九江王英布发出派兵支援的命令,目的是为了确保将田荣一举拿下。

对英布来说,自从跟随项羽后,自己干的大都是烧杀掠夺的不良勾当。原本他并不在意,但在干掉义帝后,他却陷入了舆论的风口浪尖,真切地感受到了人言可畏。正在这时候,项羽的军令又来了,英布很是反感和光火。

“好事轮不到我,苦事、累事、龌龊事都找我。把我当成什么了?救火队员、应急队员、敢死队员,还是刽子手、影子杀手?”英布越想越气愤,他明白自己只是项羽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现在还有利用价值,所以项羽处处找他,等哪天自己没有价值了,定会被抛弃。

英布态度的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说白了是他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而这一点,是项羽始料不及的。

因此,面对项羽的军令,英布终于强硬了一回,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告诉项羽,虽然自己很愿为他效劳,但他最近病了,肠胃出了问题,吃饭饭不香,睡觉觉不安,干么么不利索,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话虽如此,但英布还是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项羽,他还是象征性地派出了五千士兵前去支援,这好歹给项羽交了差,也给自己留了退路。

这时候的项羽正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去调查英布生病的事。对他来说,踏平齐地,清除罪魁祸首田荣才是当务之急。

公元前205年,项羽楚军的主力部队从彭城出发,攻向齐境。一路上,楚军风雨无阻,所向披靡,很快便抵达了城阳。

田荣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马上集结了齐军的主力部队来到城阳,誓与项羽进行大决战。

田荣顺利吞并了齐地三王后,再加上与陈余联军,已变得不自量力起来。听说项羽要亲自来剿灭自己,他采取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办法。但是,事实证明,田荣虽然勇气可嘉、信心可赞、骨气可扬,但他能力有限、本领有限。这样硬碰硬,连当年的战神章邯也不是项羽的对手,更别说这个文不文、武不武的田荣了。面对狼虎之师的楚军,他率领的齐军很快便兵败如山倒了。

这下没辙了,为了活命,田荣只好带领残兵败将逃往了平原县(今山东省平原县)。

“想逃,没那么容易!”项羽对田荣痛恨至极,自然不会轻易让他逃脱,马上追到了平城城下,并且发动了立体式的全面进攻。项羽一边攻还一边进行强大的舆论攻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顽固不化,血洗城池。

项羽的威名本来就四海传播,在平民眼里,他不但骁勇善战,而且冷酷无情,和冷血杀手、嗜血狂魔等同,坑杀二十万秦军连眼都不眨一下,此时要屠平原城也是能说到做到的。

所以,平原城里的百姓被项羽这一恐吓,便纷纷决定舍主保命,拿起锄头、铁锨等农具找到田荣就是一阵噼里啪啦。这种阵势,就算田荣有一百个脑袋也扛不住啊,更何况他还只有一个。最后,这位自命不凡的大王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光辉而短暂的一生。

胜利来得太快、太突然了,项羽又惊又喜。他大手一挥,楚军在齐国全面推进。在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时间里,楚军提着田荣的人头一边进行游行示威,一边大肆恐吓;一边攻城略地,一边大开杀戒,可谓势如破竹。

很快,齐地大部分领土都成了楚军的一亩三分地。按理说,只要征服了齐地就可以了,然而,此时的项羽再次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把对田荣的憎恨迁怒到了齐地兵民的身上。也正是因为这样,一路上,凡是抵抗的齐兵,皆被砍死,凡是投降的齐兵,皆被绞死。对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凡逃亡者杀无赦,凡生擒者都用绳子拴起来,丢进“集中营”,拉到楚国去当奴隶,以达到消除后患的目的。

总之,项羽和楚军的此番行径,大可用十二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强赊硬抢,掳掠****,无恶不作。

俗话说物极必反,同样的道理,当人被逼到了绝境时,必然会进行殊死反抗。在没有活路的情况下,齐地军民纷纷拿起武器自卫,自发地组织开展了敌后游击斗争。

而正在这时,田荣的弟弟田横主动站出来了。他振臂一呼,便收集了数万散败之兵。随后,他立田荣的儿子田广为齐王,自任为相国,再次公然打出反楚的旗号。

田横的再革命,得到了齐国军民的全面响应和支持。很快,项羽就喝下了自己酿的苦酒:齐地的匪越剿越多,到后来竟然草木皆兵。项羽身陷这样一个烂摊子,再难全身而退。

正在这时,噩耗接踵而至。一是三秦之地的塞王司马欣和翟王董翳投降刘邦,二是韩王郑昌告急的文书飞来,三是殷王司马卬不断发出求救信号……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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