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强在办公室看完赵明采写的《李国强赤诚履职感动上访群众》一文后,让他非常感动,这时赵子江敲门,走进来。
李国强告诉他:“我们的农村老人养老状况调研报告,省委、省政府已作了指示。我们下一步要集中精力,做好优待老年人文件的制定工作。另外,我向党组通报一下,我准备面见省委刘志豪书记,主要是汇报老龄体制改革问题,为百岁老年人争取优待资金,建议省财政直接拨款,每月为每位老人发放100元……”
赵子江一听,吃了一惊,说道:“体制改革?难!再说,人家都是招商引资送钱,你向********要钱?”
“可以这么说!”
“这两项可都是敏感棘手的问题!”
“省老龄体制不改革,已严重影响全省老龄工作,已经到了非改不行的地步……能活到百岁的老人,实在是老年人的大幸,也是所有活着的人的大幸!我们再苦,也不能苦了百岁老人,再穷了不能穷了百岁老人!”
赵子江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心想,老龄体制改革,全国没有先例,搞不好自取灭亡;直接向********要钱,搞不好要得罪********的!
这时,刘建超走进李国强办公室,说:“赵主任,省调查组电话通知,他们要向你了解事情!”
赵子江暗吃一惊,但马上又镇定下来,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于是平静地说:“好,我马上就到……”
刘建超回到办公室,发现一位老年人不知什么时候闯了进来,说要找李主任,刘建超说:“老人家,你有什么问题需要反映,我一定报告给李主任!”
老人道:“我一定要面见李主任!”
“李主任正忙着呢,他实在没时间接待你!”
老人执意要挣脱刘建超的阻拦。正在此时,李国强走出办公室,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老人跟前,紧紧握着老人的手说:“我就是李国强,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吗?”
老人握着李国强的手,泪流满面。
李国强把老人让到办公室,为他安了座,沏了茶。
李国强说:“我正准备个上报材料,所以建超处长没有安排我及时接待你,请你原谅!”
老人道:“我是在《中国老年》杂志上读到你写的《全社会都要善待老人》的文章,读文知人,我就知道你是我们老年人的知心朋友!所以我就坐车找你来了!”
“老人家,遇到什么困难了?”
老人哽咽着说:“这些不孝子孙不让我过了!”
老人说着,已泣不成声。
李国强用纸巾给老人擦去泪水,端着茶杯双手递给老人说:“老人家,不要激动,老龄办就是老年人的家!”
老人喝了几口水,心情慢慢平静下来,说道:“我叫齐文礼,是滨海市一个退休教师,五年前老伴去世了,膝下两男两女,都已工作并成家立业。去年底,有朋友给我介绍个老伴,老伴家也有一双儿女。我家几个孩子担心我死后,老伴的儿女同他们平分家产,就合伙欺负老伴……”
李国强边记边问:“怎么个欺负法?”
齐文礼道:“他们隔三差五地唆使媳妇来我家指桑骂槐,有时干脆明目张胆地骂,说我老伴是狐狸,是来偷鸡吃的什么的……老伴忍不……下去……就回自己家了!”
“现在呢?”
“她的儿女也不孝,一嫌她老娘嫁人给他们丢人,二来想从我这儿捞油水不成,干脆将她赶出家门!”
李国强气愤道:“太不像话了!”
“老伴又回到我身边,可我两房儿媳妇轮流24小时在我家骂阵,搞得我们生不如死!”
“你没找当地老龄办或司法部门?”
“找了,调解的同志来了,说得好好的,等调解的同志一走,他们又照旧!”
“现在呢?”
“我和老伴偷偷租了间房子,可最终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变本加厉,上门砸坏东西后,赶走老伴,强行将我送进敬老院,”齐文礼接着说道,“我从敬老院偷着跑出来,直接到这里找你来了……”
“老人家,现在天已晚了,你就别回去了,”李国强说,“我马上打电话同你们滨海市老龄办同志联系一下,明天派人到你们市,配合有关部门,将你的问题处理好,达到你的满意!你老人家说行吗?”
“好!”
李国强对刘建超说:“建超,你先安排老人家住下,晚上我们陪老人家吃顿饭!老人家,去过东湖吗?”
齐文礼摇摇头说:“来过几次省城,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没去过东湖!”
“晚饭后,请建超陪你夜游东湖,放松下心情……”
李国强正聚精会神地坐在办公室看文件,一个女孩轻轻敲门,走进来。
“你找谁?”
“我找你,李伯伯,”女孩高兴地说,“我是沈路!”
李国强惊喜地站起身,看了看她,嘴里喃喃道:“你是沈……路……”
李国强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他在学校门口等着沈路放学,将书包和学习用品送给沈路。
沈长安呵斥沈路道:“以后不要李国强给你任何东西,不要理睬他,有一天他要把你妈妈拐跑的!”
沈路惊恐地哭着说:“那你为什么还要开车去李伯伯那里学外语?”
沈长安道:“小孩子不要问这些事,长大后你就懂了!记住,以后千万不要理睬李国强!”
沈路惊恐迷惘地看着李国强,李国强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沈路,惊喜地说:“几年不见,你就长成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大学毕业了?”
“这些年,我们家因姥姥的病比较困难,还多亏您的支持与帮助,否则,我也上不成大学!”
李国强笑着说:“这是应该的。当年,我家庭比较贫穷,是你姥爷姥娘的帮助,我才能读完大学,参加工作。不过,我支持你,都要偷偷摸摸地进行。比如给你寄学费,都要改名换姓,弄得跟谍战似的!”
沈路也笑了,不过是苦笑:“我老爸对你还是很尊敬的,可他就是走不出那个阴影!”
“你老爸是个好同志,他担忧我与你妈妈的交往,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这在爱情心理学上叫‘爱情排异病’,”李国强道,“我曾跟你爸爸多次讲过,我同你妈妈只是有过初恋。我也很长时间没与你妈妈接触了,甚至有段时间断绝了‘外交关系’。现在,我与你妈妈走到老龄工作这个同一战线了,我们准备在环山县搞老龄体制改革的试点工作,这样,我同你母亲接触可能会多些,我正想怎么做才能让长安放心呢!”
“人有时真是无奈和悲哀!”
“这就是生活。你要想生活得有意思,就得出错,这也叫生活的丰富多彩!以后,你要做好我与你爸妈之间的‘裁判员、监督员、调解员’!”李国强道,“你看,我光顾给你分配任务了,还没给你提工作的建议呢!”
电话铃响。
李国强接完电话,说:“这是你爸的电话。他要我帮他做工作,要你留在环山工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我不能接受这份工作。环山县为了照顾一些老干部,将他们的子女安排到一些部门任职或做后备干部使用,老爸想趁此搭车,将我安排到一个部门。我理想的工作不是这些……”
“你的理想是……”
“我的理想是留在省城自主创业。我要创办一所老年公寓……”
李国强喜形于色:“你学的就是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你参与老龄工作,我坚决支持!老龄工作是个大舞台,欢迎更多的像你这样的有志青年参加老龄工作,老龄工作大有可为,可以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
“我也是受了你和我老妈的启发!”
“但你不一定现在就要留在省城,也不要那么急于自主创业。因为这不仅需要热情和信心,还要面对一些实际问题和困难,比如场地、资金、工作人员等等,”李国强想了想说,“滨海市正在创建老年公寓,也是我们老龄办搞的典型,那里急需人才,他们也多次要我帮助物色人才。如果你愿意,我乐于做引荐人……”
沈路考虑了一下说:“我愿意!”
“好。还要有个工作必须得做好!”
“什么工作?”
“那就是你老爸的思想工作!”
“是的……”沈路应着,脑子里却一片茫然。
在沈长安的办公室里,杨梅和他对面坐着,一脸的凝重。
沈长安质问道:“你经过谁的批准,让李国强在咱们县搞调研的?”
杨梅说:“你出差在外,我们请求了安书记!”
沈长安说:“李国强是安稳日子不过——拉枪攮驴!人家将他放在老龄办,就是让他这个人想做事,不能做事,做不成事!要是别人,还不是天天喝大茶,看看“参考消息”,拿着薪金,颐养天年,他倒好,还要大干一场,要对老龄体制进行改革,老龄体制,从上到下,全国一盘棋,你动得了?改革就是要触及人们的利益,到头来,他准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老龄体制不改革,怎么能应对老龄化的严峻挑战?就咱们县来说,老龄办不是独立的,隶属县民政局。当时建老龄办,谁也不愿去,即使有人去了,也办不成事。除了主管局长还有分管局长,没有一点自主权和活动经费,用一分钱也要局长批,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几任老龄办主任,都是快到退休年龄才勉强赴任。咱县老龄问题成堆,这样下去怎么行啊……”
“这不是个别现象,不仅仅是咱环山县,你放着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不干,非要到老龄办,不知你安的什么心?”
“我什么心也没安,就是尽力所能为老年人办点实事,因为家家有老人,人人都会老!”
“你也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吗?”
“这都是人为的,体制的问题!一年只给四千块钱办公费,连电话费也不够,更别说里里外外就我一个人了!”
“那怎么办,这是体制和财力决定的!”
“这种体制就不适合老龄工作,李国强对此调研是大势所趋!”
“说点工作以外的家庭内部话,”沈长安说,“我的儿时小伙伴,现在的副省长张玉伟说了,当年,他是李国强的部下,现在李国强到了弱势单位,他要改革创新,其实就是要成为‘强势人物’,还想‘东山再起’,同他一争高低……”
“这是张玉伟的话吗?”
“我最鄙视的就是撒谎的人!”
“那他的职务不能同他的品德成正比!你已经成为省长了,这本身就不在一个档次上,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从现在起,没有我的批准,省老龄办不准在环山县进行任何活动!”
“你……你……你……”杨梅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长安接着说道:“政治斗争是很复杂的,也是残酷的,咱作为基层干部,别参与上层领导之间的斗争!”
“你这是哪门子政治,哪门子斗争?”
“你善良单纯,对政治还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