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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找茬

老乌龟走后,接连两天都没有回来,然而长夏并不感到寂寞,这两天他一直在跟书剑生学习剑术。

书剑生的传授方式非常奇特,不用言语和图文,也不做动作示范,更不是在长夏的识海里进行招式演练,而是他原本留在长夏眉心的一缕神念直接变化成一柄一百二十斤重的双手重剑,牵引长夏的身体挥舞出一个接一个的剑招。

而长夏需要做的,仅仅是使劲浑身力气把剑牢牢握住,不让剑脱手,然后集中全部心神去领会,去感受。

最初时的剑招非常缓慢,长夏很容易就能跟上剑的节奏,而且需要体悟的仅是剑的寰转、进退和幅度,剑会带动他的关节和肌肉自然动作,就好像他的身体被书剑生控制了一样。

书剑生说道:“天下剑招千千万,可谓无穷无尽,但任何招式都是在二十一个基本动作上做文章,或组合,或衍生,或变化,就和写字作画一样,其实拆分到最终,都是十分简易而平凡的。这二十一个基本动作分别是三句顺口溜,你要记牢。”

这三句顺口溜直到很久以后长夏才背会,而理解其含义所用的时间更长。

点刺削抹劈崩扫。

撩拨带挂截托绞。

抽穿弓挽藏提抱。

“第一句顺口溜的七个基本动作重在进攻,第二句顺口溜的七个基本动作偏于防守,至于第三句顺口溜,则是变化所需,起衔接作用,让动作连贯,不僵硬,少破绽。你初习时,不需要考虑第三句口诀里的动作。”

等长夏基本适应了剑的寰转、进退和幅度后,书剑生又让他体悟力度、弧度和角度。十四个基本动作翻来覆去地练,直到长夏能够自己有模有样地模仿出来后,书剑生又加了一项要求,继力度、弧度和角度后,又教他如何让呼吸、眼神和气势也与动作合拍。

这些说起来复杂,其实具体做起来并不难。就算长夏的悟性并不是超凡脱俗的那种,也在两天后大致能符合书剑生的要求了。两天后,长夏实在饿得没力气了,不得不暂时把练习放一放,先平息肚子的抗议再说。

他想起老乌龟的话,想去谷底去找点食物吃,等填饱肚子后再继续练习。他走到洞口观察了半天,可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台阶,但他觉得老乌龟没必要戏耍他,犹豫了一会儿后,就大着胆子朝洞外踏出了一步。

令他惊奇的是,脚板明明悬在半空中,脚下什么都看不到,却偏偏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他放心下来,小心翼翼地又往前下方迈出一步,真的好像有一条台阶路一样。也或许,随便他往哪里迈步,都会不偏不倚地踏到台阶上,台阶有可能是随着迈出的脚步出现的,而并非原本就有。他尝试了一番,果然印证了这个猜想。

花了大半个时辰,带着一脑门冷汗,终于下到了谷底,与上次掉下去的那个深潭相隔并不太远。不过这里乱石嶙峋,哪有什么药材和果树。

长夏狐疑地细细观察了片刻,忽然看到几块石头上都刻着一个乌龟的印记。长夏恍然,老乌龟给他留了记号,只要循着记号走,就能走到他所说的那个地方。

其实这里藏着一座老乌龟布下的迷阵,若没有记号引路,胡乱走的话很容易被误导进深潭,遭遇那个恐怖的大漩涡。

片刻后,长夏忽然感觉眼前一花,乱石群消失得干干净净,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飘进鼻子,眼前是一片繁花似锦的世外桃源。

时下正进入“降春”季节,天气将一天比一天温暖,一些小动物、小虫子们已经冒出头来,挤到这个大花园里享受惬意的阳光,所以格外热闹。

长夏还看到老乌龟正懒洋洋地趴在一大片整齐的药田中央,四肢和脑袋伸出龟壳,接受着阳光的熏照。在他旁边有一棵三尺高的红艳艳的小树,上面结着十来颗小指头肚大的红色果实,一眼望去就让人垂涎欲滴。

“臭小子过来啦?爷爷还以为你要饿死在上面呢。”老乌龟眼皮微微张开一条缝,语气慵懒地说道。

长夏小心地避开那些不知名的草药,走到老乌龟跟前,说道:“这是什么?能吃吗?”

老乌龟又张开眼皮瞟了他一眼。“你倒是眼贼。那么多果实药材不去吃,偏偏一眼就看上了它。告诉你,这叫血珊瑚,小红果儿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是难得的宝贝。爷爷我当年救了一头小凤凰的命,他们的族长才把这个当谢礼,送给了爷爷。后来爷爷要闭关修炼神功,就把它栽种在了这里,已经有好几百年了。其他的那些药材、果木都是后来补种的,珍贵程度远远比不上它。小子你没灾没病,还是不要浪费了。去吃别的吧。”

长夏咽了咽口水,默默地走开了。

老乌龟轻声叹息:“唉,还是这么怯懦。你要是跟爷爷耍个泼,死皮赖脸求爷爷一番,说不准真会让你吃一颗呢。这个毛病得改,要不然爷爷怎么跟你出去混呢。非得让人笑掉大牙不可。满世界也找不出哪个英雄是胆小鬼的。”

长夏自然听到了,但还是不言不语。他走到一棵丈许高的大果树跟前,跳起来够到一颗拳头大的果子。这颗果子外皮金黄,香气扑鼻,光是闻着就让人满口生津,一口咬下去简直甜到了屁股眼儿里。说得好像有些过分了,其实一点都不夸张,而是事实。

老乌龟开口道:“你吃的这个叫蟠桃,凡人居住的地方不会有,因为浊气太浓。不过在各个修真门派,多数都种有这种桃树,是一种宴待宾客常备的果物。听说在仙界有一种变种蟠桃树,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三千年成熟,凡人吃了都可以立即成仙,长生不老。如果真有这玩意儿,那可了不得。不过修仙者大多喜欢自吹自擂,很可能夸大其词了。你回去的时候不妨多带几个吧。爷爷种的这几棵蟠桃树都是高级品种,止饿倒是其次,关键效用是能够强健凡人的体魄。”

长夏仅仅吃了一颗蟠桃,就感觉肚子不饿了,同时这两日来消耗掉的气力好像一下子就补回来了,比‘强骨益肌丸’的效果好得太多了。”

长夏听见老乌龟允许他多摘几颗带走,便把上衣脱下来,一口气摘了十多颗桃子,打包带走。

长夏把桃子背在背上,向老乌龟说了一声要上去练功了,就转身出了药园儿。老乌龟懒洋洋地笑道:“这混账小子,虽然怯懦了点儿,倒是一点都不贪。还有股子疯魔劲儿。有点儿意思!”

长夏沿原路返回洞窟后,又开始蒙头苦练起来。

转眼间半个多月过去了,期间长夏又下了四五次谷底,每次都是摘完桃就走。每下来一趟就够三四天吃的了,剩下的时间全都用在了勤修苦练上。然而,时间一长,他就有些想念小流火了。

他想起老乌龟曾经答应过他,说有办法让他和流火见面,便趁着今天摘桃的时候跟老乌龟提了这个请求。老乌龟倒也没有刁难他,痛快答应下来。当天夜里,老乌龟就控制他的身体飞出洞窟,绕了几个圈,寻到了开在另一座山头的小流火的洞窟里。

小流火看到长夏,自然高兴得不得了,都忘记了去想他是怎么从对面的悬崖跑到这边来的。多日不见,小流火略见清瘦,显然过得不怎么开心。这倒也正常,毕竟以她这个年龄,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种孤独?每天除了完成爷爷交代她的功课外,便是坐在洞窟里发呆。现在想出洞窟都不可能了,方梦把她送来的时候,特意在她的洞窟外设下了结界,虽然在老乌龟的眼里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但是阻挡小流火却绰绰有余了。

两人坐在一起一直聊到了第二天天亮,老乌龟才悄悄告诉长夏,说有人过来了。长夏猜测肯定是执法弟子来点卯了,便赶紧跟小流火打了个招呼,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当他路过一个四周环境非常优美的洞窟时,老乌龟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响起:“上次害你的那个小坏胚子就住在这里面。爷爷带你去跟他切磋切磋。”

长夏一听,立马吓了一跳。“我……我不去。找他做什么,我又打不过他!”

“窝囊废!”老乌龟骂道。“不去也得去,爷爷偏要你跟他打架。如果不是为了锻炼你,爷爷当初也不会阻止你说出真相了,直接让路云天废了他。你不是怕见人么,爷爷决定了,以后每天都带你出来找人切磋。啧啧,爷爷的这个主意简直太绝了,想想真是一举多得呀!”老乌龟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点子高明,嘿嘿奸笑起来。

长夏当即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失控了,身不由己地向着姬长明所在的洞窟飞去。

“谁?”正在引渡星光入体的姬长明惊觉有人到来,猛地睁开眼睛,望向洞外。

“是你?!”

看到来人居然是那个让自己寝食难安的残废,姬长明眼皮跳了跳,气急败坏地喝道:“你来干什么?”他隐隐感觉到了不妙,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我……”长夏额头淌汗,慌乱地说不出话来。老乌龟暗骂一声,再次控制了他,说道:“我来找你松松筋骨。你不是想杀大爷么,来!”

姬长明怒极反笑,用神识感应了一下洞外,发现和自己猜想的并不一样,外面空无一人,显然不是圈套。他纳闷极了,面孔也狰狞了起来。“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敢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姬某了。”

说着便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举掌劈向长夏。同时左掌开始凝聚“麒麟星力”。如此好的机会,不杀他更待何时?到时候山尊问起,我完全有话说。姬长明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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