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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伙子

“记忆封锁治疗?”郝彤低着头,无意识的咬着下唇。约莫过了一分多钟后,再次抬起头的她语气笃定的说道:“请问,是不是用类似催眠的方法,将病人的记忆都封存起来?”

“你说的也是方法的一种,说是也不是。我觉得也不需要将整段记忆全部封存,只要将病人最痛苦的那一段给暂时性的封存起来就好了。这样对病人以后恢复记忆时的打击,也不会很大……”老医生浑浊的双眼中快速的闪过了一道洞若观火的神色。

他从医这么多年,经手的病人就算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了。像眼前201的病人如此特殊的病症,他不用想也略微猜出了一点。不外乎就是有钱有势的家里,所滥用的私刑罢了。从那个小伙子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以及刚进院时那几乎泯灭的精神来看,显然对方也是下了狠手,半点没有想要留情的地步。再看看,眼前这个小姑娘对于那个叫黎凡飞的小伙子如此紧张在意的地步,不外乎又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和穷小子的私奔记吧。这年头,年轻人,越来越浮夸了。

就在老医生在脑海里不停的翻滚着各种情绪的时候。郝彤站起身来,对着眼前的老医生深深的鞠了一躬,诚恳的说道:“因为我可能要消失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我会将押金都一次性缴清。至于后面的治疗,就按照您所说的去处理。这是我的电话,要是钱不够了,您只管打这个电话。一切就拜托您了!”说完,郝彤将手里早已准备好的小纸条,搁在了老医生的办公桌上。又再一次的向老医生深深的鞠了一躬。

“你放心的去吧,”老医生伸手摸了摸郝彤的脑袋,理解的说道:“那个小伙子的身体不错,好好养个大半年的,就又是生龙活虎的大小伙子。看你的年龄,也和我孙女差不多大,就喊我一声莫爷爷吧。”

郝彤还是保持着弯腰的状态,也许是她太留恋头顶上那种温热的了。过了很久,久到了她再次站直身体的时候,腰部以下的部位全部都像是针扎似的麻了。

“莫爷爷,我希望您不要告诉他,我的名字,不要提及有郝彤这个人的存在。”郝彤暗自掐着大腿处酸麻的肌肉,强忍着颤抖的音调说完了在心中酝酿了很久的话。

“我知道了,丫头,你要知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的道理。”莫青没有拆穿郝彤的故作坚强。她眼底的固执已经决定了,哪怕外人再怎么劝说也于事无补的效果。他又何必去费那口舌呢?不过,这丫头实在是对他老人家的胃口,所以他接着上头的话,说道:“累了,就来爷爷这里歇歇,莫爷爷看你这个小丫头很合眼缘啊!哈哈!”

“莫爷爷,我郝彤不是圣母,不是单纯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郝彤嚼着口里的棒棒糖,微扬起下巴,半眯起眼睛,说道:“我相信莫爷爷,多少也猜到了一点,为什么我带着他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个小县城里。因为他一不小心犯了一个错误,是很大很大的那种,我不想他以后都背负着那种巨大的罪恶感生活一辈子。我舍不得……”

“这女人陷入了情劫,除非有人来把你们敲醒。否则,你们到死都会执迷不悟的走下去。”莫青摇了摇头,很不赞同的说道:“你要知道,当他记忆苏醒的时候,当他知道你为他牺牲了一切的时候,他会怎么想,他的精神会不会再度崩溃?你想清楚了吗?!”

郝彤放在身侧的手不可抑止的抖了一下。她的脸上快速的闪过痛苦,迷惘,不舍,最终定格在了执拗,她有些难过的偏开了脑袋,说道:“不会的,他心底稀罕的那个女人,永远都不是我。可能会有一些打击,但我想不会很大。嗯……就像是天空中的乌云,一阵风的时间,就会将它们吹散,最后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他也会如此吧。”

“父亲,早安。您睡得怎么样?”

徐玉立接过许佳丽递过来的一杯纯牛奶,笑着说道:“难得回一次家,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是不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要是有就说出来,你可不要还没嫁出去半年,就把自己当做是外人了!”

“瞧您说的,许家永远是我许佳丽第一无二的温暖港湾。我就是忘了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忘了自己是许家人,是徐玉立女儿的事实!”许佳丽放下手中的刀叉,郑重其事的说道。

徐玉立笑而不语的低头,搅着白瓷碗里滚烫的玉米粥。没有接过这个有些太过沉重的话题。许佳丽见状也低头不语的吃起自己的意大利面。一百多平方的餐厅,顿时安静了下来,连带着周围穿插走过的佣人,都不知觉的放低了脚步,就怕引得难得温和一次老爷大发雷霆。

“哟,这是吃着早饭呢?”陈苗松大摇大摆的带着自己的女儿,朝着徐玉立父女两走了过来,言语间很是轻佻的说道:“原来是,许佳丽回来了,快来让那个叔叔看看,果然是越变越漂亮了,哈哈!”

站在一旁的陈朵高傲的扬起下巴,矜持的浅浅的弯着腰,对着坐在首位的徐玉立问安道:“早安,伯父。”

徐玉立慢条斯理的将碗里最后一点玉米粥,都吃了个干净,才抬起眼,看向了那个名义上是他侄女的陈朵。

许家女性基本上都是瓜子脸,陈多也不出意料的遗传到了这一点。五官长得和他家的许佳丽有几分相似,却少了许佳丽的大气,太过单薄的嘴唇让本来柔和的五官硬生生的添上了几分刻薄的意味。那双和许佳丽最像的凤眼,却因为浓重的妆容,硬是打扮出了几分不和她相符的风尘气息。果然是陈苗松的种,一样的轻浮,不知所谓。

许佳丽余光扫了一眼,端坐在首位不动如山的父亲,本来想起身向陈苗松问安的,但看到父亲无意中扫过来的眼神,她只好打消了问安的念头,装作没看见陈苗松和陈朵两人,继续吃着自己盘子里的意大利面。暗自思索着:这个是父亲亲弟弟的男人,肯定是在什么地方惹到了父亲,要不然平生最重规矩的父亲,怎么会阻止自己向陈苗松做最基本的礼节呢?

徐玉立冷淡的应和了一声,“恩。”就再无其说话的意思。这么明显的神情已然说明了他想要送客的念头,这和古代端茶送客时的含义,完全没有差别。差别就在于厚着脸皮上门的客人的反应。

陈朵暗自咬牙,她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轻慢的对待。徐玉立不就是族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等自己的哥哥做了下一人继承人,这族长就要轮到自己的父亲做了。而自己就是许家唯一的嫡女了!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朵儿是真心实意给你问安的,你就这般爱理不理的态度?还有许佳丽,你是许家的嫡长女,你从小学的礼仪呢?遇到长辈就是这样的做派?!”陈苗松丝毫没有压低音量的想法,直接当着所有佣人的面大声的嚷嚷了出来。显然这是想借助着佣人的口来败坏着徐玉立和许佳丽的名声。

这招虽然看起来比较卑鄙无耻,但是只要使用的人找准时机,这种阴损的招也未必不是一招制胜的大杀招。

许佳丽眼神一冷,手中握着的刀叉,恨不得直接朝着那种洋洋得意的脸甩过去。对于一个已经嫁做人妇的嫡长女,名声可以说是最必不可缺的。她自认为没有在哪方面招惹过陈苗松这个亲叔叔,却没想到,陈苗松的一番话,显然没打算对她口下留情。

“你们都下去,记住!该说的不该说的,你们自己给我好好得想清楚!”徐玉立看都懒得看陈苗松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直接对着在场的佣人们呵斥道。毫无遮掩的当着陈苗松的面下达着威胁意义十足的封口令。

“许佳丽,吃饱了吗?”

在这种情况下,许佳丽哪里还吃的下去,她老早就像扔下手中的刀叉。现在被徐玉立这么一问,以为是暗示她吃完就该上去的意思。她立刻站起身来,对着徐玉立九十度弯腰,恭敬的说道:“是的,父亲。那我先上去了。”

“等等,你就坐在那里。”徐玉立温和的对着许佳丽说完后。踱着步子快步走到了陈苗松的面前,没有丝毫犹豫地举起手臂,展开五指,朝着那张令他厌恶的脸扇了过去。

“啪!”

“徐玉立,你!你竟然敢打我?“陈苗松狠狠的吐了口口里带着血腥味的唾沫,放在身侧的手臂攥起了拳头,正准备抡圆了砸过去的时候。徐玉立又是一巴掌反手抽了过去,直接打得陈苗松一头栽倒在地。

“父亲!”陈朵在来之前在脑海中脑补了很多个和徐玉立,许佳丽要是起了争执会是怎么的情景,却没有一个是眼前这幅样子的。她惊叫了一声,赶忙将陈苗松从地上扶了起来。

别说陈朵没想到,就连对徐玉立知之甚深的许佳丽,都在一旁看呆了。没想到一向是被称作为有“君子之风”的父亲,会这样处理。抛开惊奇的思绪,她细细的将父亲此番举动掰碎了来看。几番分析之下,她不得不称赞父亲一声。父亲之所以会直接二话不说的,上来就是两个巴掌,就是为了防止这场有可能愈演愈烈的风波继续扩大下去的趋势。父亲是长子,有着长兄如父的教条下,父亲教训教训作为弟弟的陈苗松,那是在正当不过的理由,聪明人也不会拿着这个由头找父亲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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