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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知情人

老鲁被副帮主虎子看得有点尴尬,不过好在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他脸色一正,缓缓地走上最顶头的位子坐好后,沉声道:“很好!这说明,在你们心里,还拿我老鲁当你们的老大!”

老鲁的话一出,立即引得在场除了几个知情人之外,各个脸上都不好看了起来,心里忍不住“咯噔”一跳,他们怎么觉得老大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有点不大对劲呢?这不是要出大事上了吧?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原本静默的空间内,瞬间响起的议论声席卷了整个会议室内。

“安静!”不知是不是副帮主虎子的声音太小,还是突如其来的不安让底下的帮众们乱了方寸,竟然没有半个人听到这一句。乱糟糟的议论声在会议室内依旧响个不停。

老鲁狞笑地掏出手枪,“砰”地甩到了桌子上,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小兔崽子们,老子供你们吃,供你们喝,你们倒好,竟然敢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勾结外面的小帮派来挖老子的墙角!?老子告诉你们,是叛徒的自己个站出来。我老鲁不二话!剁你一只手就放你走,然后这件事咱们就这么过去了。要是心存侥幸的……老子也告诉你,没有证据,老子也不会闲着没事来请你们来喝茶!”

老鲁的一番话如平地一声雷一般,炸得地下的小头目们头皮发麻。没有做亏心事儿的则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一副泰然处之的喝着桌子上面的极品毛尖,而那些心里不安的则是坐立不安的惨白着一张脸。

副帮主虎子早已将手安放在了腰间的枪套上,两只眼睛眨都不眨的警惕地环视在场一圈,任何有可能出现的异动情况,都会迎来他锐利的目光。嘴里也帮着劝解道:“大家好歹做了曾经共事过,也都是堂堂七尺的汉子,都干脆一点,不要学那些老娘们磨磨唧唧的,早点站出来,大家都节约时间!”

许佳丽从柔软的羽绒被中,伸出双手慢慢地覆盖在脸上,泪水毫无征兆的顺着手指的缝隙处流了出来,一路顺着脖子的滑向衣领深处,冷得她一颤。

“我失忆了……许佳丽你要记住,你失忆了!”再次睁开双眼的那一霎那,许佳丽的眸中再次恢复到了,此前那种迷茫的眼神——现实的逼迫让她学会了演技,至于能不能骗过令敬业那个男人,她尚不能确定,只能根据后面的情况调整策略了。

一想到,昨天失控的喊错了名字,许佳丽心中就充满了懊恼的情绪,就算没有亲眼看到那个男人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她也能猜出令敬业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先不说其他的,现在正值许家遭逢巨大危机的时刻,她不能再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家里添乱子。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好选了下下签——装失忆。

庆幸的是,医生也确诊了这个,不然她真的无计可施了。

“咚咚咚咚!”的敲门声,让许佳丽从深思中,挣脱了出来。眸中一闪而过的防备后,又慢慢地变成了迷茫的神色。

“进来。”

昨晚,凌晨三点,许菲接到了房间的内线电话。这个电话一响,她脑海中划过了——祸不单行的念头,果不其然,接起电话后,告知她许佳丽失忆的消息,更加确定了这一点。一夜未睡的许菲脸色很不好看。在听到门内传出叫进声后,她迫不及待的扭开了把手,冲了进去。

一进门,许菲一叠声的追问着,也不管许佳丽听没听清楚,“许佳丽,你怎么样?还认得我吗?我是许菲!记得吗?”

许佳丽看着焦躁的许菲没有说话,面上还是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其实她的心里正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她,自己没有失忆的事情。但,转念一想,许菲这个人虽说有点急智,却在关键的时刻总是显得不那么牢靠,这要是出了什么额外的枝节。哪怕自己就是上帝,恐怕也回天乏术了。

念头转到这里,许佳丽只好在心里对着许菲说了一句抱歉之后,继续装作失忆时的样子。

完了!许菲一看到许佳丽面上的茫然之色,脑袋里的那根紧绷着的弦“噌”的一下断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过身将房门锁好后,走进床边,握紧了许佳丽放在被子上的双手,低声念叨着:“许佳丽,不管今后谁来了,要是试探你,你只管装作是不耐烦搭理他们的模样,千万别说自己失忆了,脸上也化点妆,千万不能表现成一副病怏怏的!”

许佳丽好笑着点了点许菲的额头,说道:“许菲我当然记得你,医生只是说我得了选择性的失忆症罢了,又不是真的得了什么了不起的绝症,瞧你说的我像是下一秒就要去见佛祖了一样!”

许菲傻愣愣地看着许佳丽,好似还没有从她说的那段话中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选择性失忆症?那你忘了哪段事呢.....是陈述有关的那段事吗?”

“啊!”许佳丽双手抱着头,惊恐的大叫一声,在床上打着滚。嘴里不住的在喊着,“疼!好疼!头要快炸开了!”

许菲重重地甩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心里愧疚的不已,也不知道哪里来得那么大的力气,一把将床上翻滚的许佳丽捞进了自己怀里,像是环抱着婴孩一样,拍打着许佳丽的背部,轻声哄着,“许佳丽,没事了!不疼了,睡吧。睡醒之后,一切就好了。”

也许是累了,怀中的人儿,渐渐停止了挣扎,再次安静下来的房间内,响起了许佳丽平缓的鼻鼾声。许菲花了一分多钟权衡了一下自己的力气,接着无奈妥协的选了一个讨巧的办法,她顺势侧倒在床上,然后首先让许佳丽从自己的怀里剥离,再接着小心翼翼的抽离被枕住的的手臂,一切步骤完成之后,她手脚利落的站起身来,替在睡梦中依然愁着眉头的许佳丽掖了掖四周被角后,蹑手蹑脚的退出了房间。

徐玉立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曲起的指节在上好的梨花木的会议桌上,叩地“咚咚”作响。传到坐在会议桌上的其他的人的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动听了。

“族长,你倒是开口啊!我们也不是闲着没事配您来这里喝茶的,家里还有老小等着我们回去伺候呢!”一个秃头的四十多岁男人,耳朵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不怀好意的盯着坐在上位的徐玉立,说出口的语气中充满着浓浓的挑衅意味。

其余四五个坐在一旁的男人,一个个都像是忘了带耳朵出门一般,不是低着头看向面前细致精美的茶盏,就是瞬间好像是变身成为了书画大师,状似认真的赏析着墙上的字画。全部都装作没有听到这段可以说是以下犯上的话。

徐玉立另一只垂在桌下的手,大力的攥着,手背上青筋毕露,指节处隐隐呈现出一抹惨白,可以见得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他的述儿身死还不到一个星期,这群人不想着怎么找凶手,却在这里联合起来一起向他施压,这怎么不叫他心寒,甚至是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快要压抑不住的暴戾。

“你们是怎么想的?”多年世家的涵养也不是白费的,徐玉立到底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重新让理智站了上风。

那个秃头的男人,一听徐玉立的这个话,暗自心里一喜。以为这是徐玉立决定作出的退让的前兆,他喜形于色的大大咧咧道:“陈述死于空难,这个我们这些做叔叔伯伯的都很悲痛,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我觉得还是在旁的几个亲堂兄弟中的子嗣里面挑选一个过继,才是上策。”

还没等徐玉立开口说话,一旁的几个陈氏族人,首先发难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大胖子,以出乎意料的方式,拿到了第一个发言的权利,他高高地举起手掌拍在了桌子上,引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也包括面无表情的徐玉立。

“陈苗松,你的那点狗屁心思我还不清楚?!不就是自己无能得不到许家家主的位子,现在打着让你几个歪瓜裂枣的儿子,坐上下任继承人位子的心思?”

陈苗松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牙齿的咬得咯吱作响,立刻接话道:“陈福金,我的儿子就算是再怎么歪瓜裂枣,也比你没有儿子的强!我……”

“够了!闭嘴!”一直表现得沉默是金的徐玉立,突然暴怒的起身抓过,离他不远的陈苗松的衣领,单手卡着他的脖子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疯狂的神色,“陈苗松,你要不是我徐玉立唯一的亲弟弟,我恨不得立刻刮了你!你知道吗?”说完,他嫌弃似的甩开了被吓得面如死灰的男人。

“你你你你……”跌坐在地下的陈苗松,嘴里不住的打着哆嗦,眼中还残留着惊吓的神色,指着徐玉立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福金一看是事情搞不好要闹大,他忙打起圆场来,“我看陈苗松也是昨晚喝多了酒了,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是啊!是啊!”剩下的几个人也立马识趣的也帮着打起了圆场。

盛怒之下的徐玉立着实把他们吓到了。应该说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在外面被冠上“谦谦君子”的徐玉立,如此直白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的训斥一个人,甚至是还带着一点恐吓性子的咆哮。

除了还呆坐在地上的陈苗松之外,其他几个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谨慎二字。在各自的心中给徐玉立的贴上了一个“不可轻易招惹”的标签后,他们心里在不同程度上都有着想打退堂鼓的冲动,不过最后碍于没人提出来,事情到了这一步,为了自己的面子问题,只也好硬着头皮继续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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