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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苦难姐弟

“好了,快把东西放下吧,咱们该走了”,朝阳提醒英子说。

英子赶忙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了堂屋的方桌上。

朝阳和英子一起来到了砖窑厂,英子一扭头,“啊!原来姐姐还真在这里。”,她欢笑着向朝霞飞奔而去,嘴里喊着“姐姐,姐姐,……”。

“英子,你也来了。”,朝霞高兴地说道。

“恩,俺来和阳哥一块干活。”。

朝霞笑笑,那模样仿佛在说:“俺就知道你迟早会跟来的,有阳哥的地方还能少得了你?……”。

“姐姐,你啥时候来这里干活的呀?俺咋不知道呢?”,英子问朝霞。

朝霞摸着她的头说:“姐姐早就在这里了,英子整天上学嘛!当然不知道喽!……,人大了,咋能成天待在家里吃闲饭呢?对吧?英子”。

英子噘了噘嘴,做了个鬼脸。

英子很快又回到了朝阳那里,两个人卖力地做起了活儿,……。

朝阳去砖窑厂做活的事情很快就传进了张广海夫妇的耳朵里。张广海不住地夸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刘丽芬在称赞之余不禁发起了牢骚,她对张广海说:“他爸,阳和宝儿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咋就一点都不像呢?你看看阳,再看看宝儿”,她摇摇头,“难道宝儿真是被俺娇惯的啦?唉!阳这孩子也真能够吃苦,……。俺宝儿他也是个苦命的娃啊!出生不久就……,到现在连亲生爹娘……,若是让他也和阳一样的去受罪,俺舍不得啊……”。

朝阳在砖窑厂做活的时候,发亮总是有意的去帮助他,和他聊天,渐渐地两人熟悉了起来。

在村东头的老榆树下,朝阳成了朝霞和发亮甜言蜜语的一部分。朝霞经常对发亮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可要多帮助俺大弟呀!你们两个都是俺最亲的人”。

发亮知道朝霞嘱咐他对朝阳的帮助不只是体力上的,更主要的是在思想上帮助他,发亮的确这么努力地去做了。

一天晚上,朝霞对发亮说:“你还不知道吧?俺大弟现在上到了四年级,可是连套像样的课桌还没有呢!他用的是从家里带去的两个木凳。四年了,四年了呀!”。朝霞揉了揉眼睛,接着说:“他一二年级用的是俺的旧课本,三四年级用的是生子的旧课本,他没有用过一天新书呀!一天也没有啊……,他的本子写了一遍又一遍,写完了正面写反面,他的铅笔头拿不住了都舍不得扔啊!……。发亮,俺大弟他就是这么学习的呀!他苦啊……”。

发亮听后眼圈红了,他说:“阳是个好孩子,他懂事,……。当初俺上学时就觉得够不容易的了,没想到阳比俺还难……”。

发亮说完好奇地问:“学校为啥没有阳的课桌与书本呢?”。

朝霞流着泪告诉发亮:“俺没有交学费”。

“不交学费学校咋同意了呢?”,发亮很吃惊。

朝霞看了看他,平静地说道:“发亮,事到如今俺也不想再瞒你了,其实这四年来俺一直都在为学校打扫卫生来让俺大弟上学,……”。

“啥?”,发亮大惊。他把朝霞搂进怀里,心疼地说:“这事俺咋不知道呢?你咋不早点告诉俺呢?让你一个人受苦,唉!你……”。

“发亮,千万别为俺担心,这点活累不着俺的,……”,朝霞劝慰他。

“可俺总觉得……”,发亮的心里难受极了。

“要不是因为俺大弟也知道了这事,他咋能跑去砖窑厂呢!……。不管咋说,俺答应过他,要供他读完大学,俺就一定得办到……”,朝霞缓缓地说。

“霞,……”,发亮把她抱得更紧了。

许久,朝霞推开发亮,正眼盯住他,说道:“发亮,你也答应俺,还让俺去学校打扫卫生,俺都扫了四年了,不差这一年,……。俺答应你,等俺大弟小学毕业了,俺就一门心思地和你干窑活;等俺大弟大学毕业后,成家立业了,俺就……嫁……你,和你好好过日子,……”。

“霞,快别说了,俺答应你,俺啥都依你”,发亮再次搂她入怀。

躺在心爱的人怀里,朝霞又说:“可俺大弟五年级的课本咋办呢?若是生子不复读就好了,唉!这回还能用谁的呢?……”,她犯起了愁。

这时,发亮笑了,他扶住朝霞,大叫道:“你咋这么糊涂呢?想找五年级的课本又有何难?本人就有现成的,俺可是个初中毕业生呢!咋的?你忘了?……”。

朝霞恍然大悟,她也一下子乐了,“对呀!俺咋这么笨呢!太好了”,她说着握起拳头在自己的脑门上轻捶了两下。

“你这叫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发亮说着用手指在朝霞的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

“看把你美的……”,朝霞白了他一眼,又倒在了“温柔乡”里。

“对了,霞,你说阳他看出咱俩的关系了吗?”,过了一会儿,发亮问朝霞。

“这个……”,朝霞一愣,接着说:“或许大弟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说罢了,你以为俺大弟和俺一样也是个小傻瓜啊!”。

朝霞猜得没错,朝阳早已觉察出了她和发亮的关系,就连小英子都看出来了呢!有一次,英子故作神秘地对朝阳说:“阳哥,俺看见姐姐对王发亮笑了,王发亮也对她笑了,他们两个是不是……”。

英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朝阳就对她喝道:“英子,你瞎胡嚷个啥?小心俺把你的嘴缝上,以后不准胡说,……”。

真是“军令”如山,英子惟命是从。

在这里需要先交代清楚的是朝阳这个周末童工一做竟做到了初中毕业,这期间,发亮充当了他良师益友的角色,对他的影响至深,给他留下了一段美好难忘的记忆。

朝霞正在学校打扫卫生,杨天柱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

“喂,张朝霞同学”,杨天柱对着朝霞的后背喊道。

朝霞转过身客气地说了一句“你好,杨老师”。

这时只见杨天柱神秘地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朝霞一时糊涂了,“自己没有做啥值得表扬的事情嘛!”,她心想,“是不是杨老师搞错了?”。

杨天柱放下手指,说道:“张朝霞同学,歇会吧!”。

朝霞松了口气,“原来杨老师夸奖自己做活卖力呢!”,她又想。

朝霞正想说“杨老师,谢谢您的关心,俺不累,等俺打扫好了再歇着吧!”。

这时,杨天柱接着说:“你弟弟朝阳真是好样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入学以来没有一次考试不是第一名,棒!和你是一样的聪明,……”。

杨天柱说完,朝霞一怔,“原来杨老师是在夸赞俺大弟呀!”,她于是又想改口说“也不是啊!主要因为俺大弟在学习上知道用功,所以他才会学习好,倘若别的学生也和他一样努力的话,想必也一定会有他这样的好成绩的,……”。

可这些话朝霞还没有说出来,杨天柱很快又接着说:“张朝宝也是你弟弟吧?哟!这个同学好像就不大行了,一点都不知道学,和你们两个真是大不一样,……”。

杨天柱说完,朝霞的心里凉了起来,这感觉和刚才杨天柱评价朝阳时的感觉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朝霞没有说话,她对杨天柱笑了笑,然后继续扫她的地。

杨天柱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后,操起手重新走回到办公室里去了。

谁料就在杨天柱对朝阳竖起大拇指后没过几天,他就又狠批了朝阳一顿。

那个周末,杨天柱组织四年级的学生进行了一次“春游”活动,具体时间是在那个星期六的下午。

那天,吃过午饭,学生们都按老师的交代两点钟以前聚集在了校园里。

两点钟的时候,杨天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高兴地站到了学生们的面前,在大眼扫了一圈同学们之后,他问道:“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学生们欢呼雀跃。

要春游了嘛!谁不喜欢呢?这可是入学以来学校组织的第一次春游,虽然孩子们都不知道“春游”的真正含义,但是凭“春游”这两个字,他们就觉得此去定会其乐无比,春游,春游,还不就是春天里四处游玩吗?看个花,踩个水,……,光听起来就令人心驰神往。

杨天柱顾不得清点人数,说了一声“好,出发”,便带领着学生们出了学校的大门。

人群中“叽叽喳喳”的,都讨论起了这次春游即将带给他们的乐趣。

出了张家楼村,连个弯都没打,杨天柱径直把队伍拉到了一块庄稼地边上,停下了。

他对着人群大声嚷道:“到了,到了,都不要再乱跑了,听好了,咱们这次春游的任务就是把这块地里的杂草给拔干净了,看清楚,可千万千万绝对绝对不能够连庄稼也一起拔了……,好了,分头行动吧!”。

没想到卖了半天关子,原来是哄着学生们来给他家的庄稼地拔草来了。

学生们神采飞扬的劲头一下子没有了,真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啊!

学生们散乱地分布在了杨天柱家的地块上,忍气吞声地拔起了草。杨天柱在一旁监督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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