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巫传承，返山门

此时茅山山崖之渊，沐娃儿也睁开了双眼，看见衰老了许多的帝启正看着自己，便又一行礼，道：”晚辈不知为何方才竟然睡着了，还望前辈见谅。”沐娃儿心中纳罕，现在虽是隆冬腊月，可是这山谷之底，非但没有一丝寒意，相反还很温暖，这究竟是为何呢？沐娃儿也不得而知。

帝启看见沐娃儿醒了，便机械般的说道：“你醒了？”

“嗯，晚辈醒了。”沐娃儿惊疑地望着帝启，嘴里的声音却依然没有一丝震颤，这便是天巫的底蕴了。

“我已经快不行了，现在将巫祖之位正式传授给你。现在你什么也不要说，只管听便是了。不然我若是说不完，便真要死不瞑目了。”帝启此时面色苍白，嘴唇无色，发丝枯竭，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已挣不了多长时间了。这番长途奔驰下来，早已耗尽了他的一切。再加上巫力尽失，帝启与普通的耄耋老人已无区别。

沐娃儿见帝启说得如此严重，便闭上了刚想开口的嘴巴，竖起耳朵仔细倾听起来。

“原先我也不打算与你讲，只是老夫被困在这里久了，有些事情要了结一番，便使用了‘借尸还魂’之法这等逆天的法术，如今已经油尽灯枯，撑不了多久了，便将巫祖之位传于你，现在在你的背部用象征着你身份的星形，现在我便将巫的知识简短地告知你。你尽管听便是。”

喘了一口气，帝启接着又说道：“天地初形之时，便有了祖巫，只是那时的巫只有强横的身体。后来，巫妖大战一场，几乎全军覆灭。从而使得人族渐渐兴旺起来。人类之母女娲娘娘出身于妖族，一日高兴起来便开始捏起人来。她捏出来的是达官贵人，甩出来的是奴隶贱民。造人完毕之后，女娲娘娘觉得人类不能没有领袖，故而又寻得一些巫族的尸身注入其他生灵的灵魂，成为灵巫，作为天下的领袖。真正的大巫死后会产生巫珠并能被人炼化。炼化之后，巫力能够得到很大的提升。只是血脉与原来的躯体越接近则炼化地越完美。巫力只能由血脉传给子女，血脉对于巫来说也是最为重要的。换言之，我们巫族是不怕戴绿帽子的。”

“绿帽子？什么是绿帽子？”沐娃儿瞪大了他那无辜的双眼好奇的问道。

“哎，你的反应跟我当年是一摸一样，当时我也曾对巫公有此一问，不过现在你还是什么也不要问吧。我已经没有什么气力了。”

沐娃儿会意地点了点头。

“人族创造了人族的文化，巫族也有巫族璀璨夺目的文化。在俗世之中最为尊贵的便是天巫，他们上通天意，下达民情，可以与任何事物畅快地交流，但是到达这个层面上的巫是极少的，据我所知，只有轩辕黄帝曾经到达过，之后便破碎虚空，白日飞升，化形为龙，畅游于九天之上了。其次便是大巫，真正的大巫只有到达子巫水平才配享有。但是，‘大巫’作为尊称也可用于表达巫力低微者对高强者的敬意。若你以后被申巫打败了，你也得尊称他为大巫，但是这两种称呼可不能混淆了。方才只不过是对你打一个比方而已。”

颇为满意的看了一眼沐娃儿之后，不禁又加快了讲述的速度，因为他的身体恐怕撑不过片刻了：“巫族分为十二等一百四十四级。以地支为顺序，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看他眼中的火焰便可辨别巫的等级。红色是子巫，橙色丑巫，棕黄寅巫，黄色卯巫，淡黄辰巫，墨绿巳巫，绿色午巫，浅绿未巫，靛色申巫，蓝色酉巫，紫色戌巫，黑色亥巫。等到将来你的封印解除，那么你一旦动用巫力，眼中便是一片血红。”其实帝启早就看出沐娃儿乃是天巫，只不过被人动了手脚，隐藏了实力。若是自然发展下去，在沐娃儿四十岁时，亦能臻入子巫之列。

微微喘了一口气，帝启终于把要讲的全部讲完了。沐娃儿却纳罕道：“晚辈听说巫族虽忝居王族，分类却与前辈所说不尽相同，而且巫族一般都以蛮力服人，根本就是野蛮人！”沐娃儿因为没有灵力，害翠姨一生劳碌，因此充满怨恨，不想帝启却当了真。

“混账！”帝启用尽他的气力咒骂道。“那些人全无半点知识，但凭一点臆想就妄测先贤往哲。在遥远的时代，巫的地位要远超于人类。初时，我们上达天听，晓谕神意，呼风唤雨，为人类祈福。再后来，我们又为人类治病，对你们的恩德等同再造！只不过后来到了周朝以后我们巫族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你们掌握了政权，不思报恩，却倒诋毁起了我们，真是混账……”

“等一下，前辈。虽然晚辈有些看不上巫族，但是现在掌握天下的还是他们。自从宋祥兴以来，天下崇巫，这已是至理。隋亡之后六百年，天下归巫。”

“哦！”帝启已到了强弩之末一般咳嗽数声，眼里稍微有些欣慰。

可余气尚未全消，帝启便觉有一丝气力提不上来，果然那只血鬃狼王还没有成年，效用有限，不过所幸帝启还是将要说的说完了，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朦朦胧胧间，隐隐约约听见从山谷中传来那朝思暮想的声音：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薛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芬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留灵修兮澹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

爰啾啾兮穴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帝启闭上双眼，顿时化为一滩白色齑粉，散在天地之间，而沐娃儿也被吓晕了过去。

“哈哈哈……那老货终于死了，那老货终于死了……哼！天下竟然属于了巫人，老夫着实不甘！”那一堆白骨竟幻化成一个白须飘飘的老者。老者一抬眼，望见沐娃儿：“嗯？这就是帝启那老货的传人，看老夫一掌劈死他！”

当掌风快要劈到沐娃之时，沐娃儿的心口竟涌出一只火红色的凤凰来，冲着老者凄厉地嘶鸣，抖动着翅膀。

“三妹？！他竟然是三妹的后人！”老者大为惊讶，忙收了掌气。

思考片刻，老者竟然诡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这小子好歹是我四神兽的后人。江湖上有多久没有出神话了？嗯嗯，我的后人应当出去搅拌一番，也不枉我吞巫蛟的一世英名！”

说着，老者一抬手，将沐娃儿拉入怀中，一蹬脚，便来到了沐娃儿的坠崖之处。轻轻地摸着沐娃儿的发丝，叹道：“好，那老货将自己的血脉封在你的身上，那么我便将万年真元丹也封印在你的体内。待到未来，应该会随着子巫血脉一并解封吧。呵呵。”言罢，便从口中吐出一个弹珠般大小的金丹，闪着金色光芒，一用力，将它封印在沐娃儿的丹田深处。

老者苍老了万岁，挣扎着跳入了悬崖。我吞巫蛟和帝启斗了一辈子，那么死，也要在一起！这样才是真的死得其所！

不知躺了多久，沐娃儿突然被一声尖锐的女童声惊醒：“沐娃儿，你是怎么爬上来的？”说话的正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袁清音。这几日，她过得十分不好，全玄尊堂的人都在找寻沐娃儿，但是害怕责备，袁清音始终不敢说出事情的原委。但是良心折磨她十分难受，便经常来这里，希望发生奇迹，没有想到奇迹真的发生了，自己的李师弟不经活了过来，而且现在正躺在自己的面前，怎么能不让自己激动万分？

“袁师姐！”沐娃儿有些吃痛的说道。原来，现在沐娃儿身体还处于虚弱之中，那里能经得起袁清音这般对自己的身体的折磨？

“对了，李师弟，这几天你到底跑哪里去了？”拭干自己的泪水，袁清音开腔问道。

“哦，好像恍恍惚惚做了一个梦。”现在看见面前的袁清音，沐娃儿更加感觉自己这几日的生活就像做了一场荒诞的梦，那样的荒诞不稽。

“梦境是怎样的？”一向好奇的袁清音询问道。

“好似在仙山中玩耍了一番。”这便是沐娃儿的真实感受吧。

“下次要带上我！”袁清音有点气鼓鼓地说道。

“师姐，方才的是梦境，要我怎么带你同去？”

“哦，是师姐失言了。对了，我扶你回去吧。不过，你可不能跟长辈们说你是怎么坠崖的，否则我就没有办法活了，知道吗？”袁清音低声说道，其实她是一点底气也没有，毕竟这件事情怎么说都是自己理亏。

“好吧好吧！师姐，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

“嗯。”说完，袁清音将沐娃儿扶起，一步一挪地向玄尊堂赶去。等待着沐娃儿必然将是一场狂轰滥炸般的询问，但是对于袁清音来讲，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