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她也升起下意识起身的念头,但兀然的,就想这么的蹲着……感受着冰凉雨滴落在脸上的感觉。
是不是老天也陪同她在哭泣?
很幼稚的想法,南瑜闭上了眼雨水夹杂着泪水从眼角滑落,湿漉了满脸……
痛苦,只是短暂的。
此时此刻,就让她先堕落的放纵一下,只一小会儿……
一小会儿就好!
她这样的告诉自己,来不及被升起悲恸淹没,只觉面前罩下一道阴影,她睁开了眼。
雨势加大的几乎无法挣圆的去看,还是被他站在面前震惊的忘记了呼吸。
她蹲在地上,瘦弱无助地抱着膝盖,雨点虽然落在脸上,还是能够一眼看到那眼里什么东西破碎掉,悲恸的泪痕。
“为什么要哭?”他居高临下,冰冷无温度的问。
南瑜唇瓣抖动着,没有那么大的定力再去掩饰伪装,泪水决堤,脆弱的不堪一击。
雨,缓慢的加大,滴落在地上溅起大片水花图案,地面渐渐被打湿。
顾瑾弯腰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似无奈,又似没有办法,他软下了态度,一手扣住她的头拥进怀里,轻轻的力度,带着怜惜的呵护。
他,在她耳边轻语呢喃:“我感受到了你的不舍……”
一句话,她再也控制不住,泣不成声的喊他:“顾瑾……”
抬起手抱住了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质地精致的衬衫上,泪水顺着脸颊融合进去,侵湿了他的衣服,却真切的重新感受到他的温暖。
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她不知道该依靠谁,该给谁诉说,只能对他呜咽着启声:“我好疼……”
相比较笑着说放手,洒脱去成全更好的结局,她一直没真正认识自己……他离开的背影,难以割舍,疼得就像用刀子在剜心一样。
顾瑾知道她的意思,他问:“为什么要编造那些谎言?”
一场雨淋湿彼此,知道在这里说话不方便,可正是这场雨,才能将他们浇醒。
顾瑾都已经出了学校门,淅淅沥沥的雨滴掉落下来,他猛然停住脚步,第一意识想到的就是她……
她苍白的脸色,那双眸没有了往日光点,一片灰败……连日来的种种闹心打击,她会知道躲雨吗?还没思考清楚她坚定离婚一事,顾瑾无比悲哀的发现,放不下……
不管是恨,还是心底深处的爱……放不下。
当重新跑回来,看到她瘦弱抱住自己蹲在地上的一幕,顾瑾就知道,他对了!
“粗劣的借口,编造的时候你应该在坚持潇洒的愉快的笑着。”而不是让他看到,让他警醒清楚,“明明一样舍不得,说那些伤害彼此的话……为什么?”
“……没有孩子。”
她终是忍不住爆发出来,将自己如此狼狈难看的一面展在他面前,“没有孩子,不能有孩子……”
她一出口顾瑾就明白了过来,他诧异的微微侧脸:“你看到了?”
她闭上眼,悲恸的点头,哆嗦的几乎说不清楚一句话。
顾瑾搂着她的背微微收紧,低下头下巴蹭了蹭她的颈窝,“南瑜……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一个人痛苦着,甚至提出离婚的念想……
顾瑾松开了她,在她泪蒙蒙的视线下,双手捧住她的脸吻了下去,真相揭晓,才明白她说那么残忍的话真正的意图。
没有孩子……以为放手就是对他好?
顾瑾恨恨的咬了下她的唇瓣,她吃痛闷哼一声,他松开她,恶狠狠地道:“就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才提出离婚?南瑜,你把我们之间的感情放在哪种地位?把我,放在你心里的那处?”
南瑜只是睁着眼,带着丝楚楚可怜地的意味看着他。
他站直了身体,眼神冰冷:“那张检查报告你看清楚了吗?”
南瑜通红的眼眶,神色微动,呼吸不自觉小心翼翼起来,一句话,牵扯出了丝希翼,她多么希望自己是眼花,“怎,怎么……”
雨,越来越大,他才注意到她单薄的穿着,拉起她的手果然一片冰凉。顾瑾紧紧扣住她的手,转身就要走,她却迟疑的不肯抬脚。
“顾瑾……”
他回头看她,眸底深沉一片幽光,“你想站在这里淋雨?”
见她减弱了反抗,他拉着她到学校走廊里,即便如此,两人的衣服还是有些湿透。
雨滴侵透发丝,顺着层叠的碎发滴落下去,顾瑾毫不在意的用手拍了下,就像冬季里拍打身上的雪一样,只是已经被水侵的湿透,拍打也无法阻止寒意侵袭。
南瑜眼里重新染光,她怯怯地拽了拽他的衣袖,期待之色那么明显,“顾瑾……”
顾瑾拍打掉发丝的雨滴,才转过身面对着她,阴郁地双眼就那样直直看着她。
过了半晌,在南瑜忍不住又要问的时候,他才开口。
“检查报告结果只是说受孕几率低,你子宫受过伤,要通过做腹腔镜检查,才能明确治疗。”
南瑜张了张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怕他是故意哄她才如此说:“我……我看清楚了的……”
“你看清楚了什么?”他语气冷寒下去:“南瑜,你不是医生,检查报告你能看得懂?”
南瑜仔细回想当时看到的画面,却发现所有思绪都只注意到拇指下面的“不孕不育”四字上面!
“真,真的只是几率低?”她还是不相信,被命运捉弄怕了,她都不敢去想会被眷顾。
将她的怯弱看在眼里,顾瑾上前搂住她的腰拥进怀里,脸颊摩挲她的额头,“我的话你还不相信吗?没有到不能怀孩子的地步……”
他欲言又止的还想再说叨她,想起了什么,终是没有开口。
他知道她懦弱,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思量再三……包括对他们婚姻的态度。他逼迫她,甚至利用父母的事情试探她,到头来虽是失望,但终于肯认清自己的心。
他们……都缺少面对的勇气。
顾瑾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沉声对她说,也是对自己的警示:“不要轻易说离婚,你要依靠终生的人是我,不管发生什么,你的面前站着人的也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