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识我？”那女人一下放开他，坐在床沿，抱着自己低声抽咽，“我真傻。。。。。。天那么黑，谁会看出来呢？。。。。。。”
菲尼克斯坐起来，看着突然就陷入悲戚状态的女人，手足无措。
“对不起，我有打扰到你吗？”那女人哭了一会，抬起头，问。
“嗯，没有。。。。。。”菲尼克斯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站起来，向门口走去，一只手放在门上，回过头问：“今晚的事，你可以替我保密吗？”
“好的。”
她满意地点点头，推开门，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菲尼克斯坐在床边，脑子里跟一团浆糊似地，呆坐了一会，倒头睡去，直到蓝运动服们又来敲门：“起床起床！干活了！”
菲尼克斯的头昏沉沉的，但听到叫声，还是爬了起来，游魂一样站到队伍中。天还是黑乎乎的，漫长的极夜才刚刚开始。他揉揉眼睛，惊讶地发现两边的队员都穿上了衣服。
“你们？衣服？”他指着左边的孩子问。一急他就说不好当地语言。
“沙老师发的。他说，只有劳动者才有资格获得。昨天我们去洗碗、打扫了。。。。。。”
“那个外乡人，不要说话了！”一个壮实如金刚的蓝运动服转过头，看了菲尼克斯一眼，“省点力气去干活吧！”
人讲一年话消耗的热量还不够烧开一壶水的。。。。。。菲尼克斯咬着嘴唇。
“你不服吗？”金刚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
金刚高出他一个多头。菲尼克斯昂起头，尽量平视他。
“你想和他打一架吗？”另一个蓝运动服轻蔑道。
不知道是不是雄性荷尔蒙的刺激，菲尼克斯竟然点下了头。
“嗬。”金刚的嘴角上扬，轻轻摇着头，“又一个傻瓜。”
“教训教训他，洛夫。”
“有空时。”金刚说着，走到队伍前头去领路了。
他们被带到地下，做一些清理淤泥、搬运沙土的工作。从没想过城市的下水道是如此宽广，每隔几步就放置一盏灯，人影憧憧，有些怪谈电影的味道。以菲利贝托王子为首的光头党不愿意干活，蓝运动服居然同意了，于是他们几个就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着。
虽然不满，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了沉默，低头干活，菲尼克斯也在其中。
“野人，你是个笨蛋吗？”王子殿下在叫他，“过来。”
菲尼克斯走到他身边，垂着手站了一会，可是很快感到局促不安。所有人都在干活，除了他们。当那个长着猪皮肤的矮胖子双手提着运土的篮筐经过他们时，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抓住提手。
“嗯。。。。。。”矮胖子抬起头看他。
“我和你一起。”他提起篮筐，和他一起向上面走去。
“天生的下人。”菲利贝托殿下轻声骂道。
劳动了大概一两个小时后，送饭的人来了。他们提着瓦罐和面包。蓝运动服们组织大家排成几列队伍，逐个逐个在瓦罐里洗手，领取面包。
菲利贝托殿下也走过去。
“你的手并不脏。”蓝运动服说，“下一个。”
菲利贝托殿下站着不动，眼睛盯着他身后发面包的人。
“你没有劳动，所以没有食物。”蓝运动服白了他一眼，“走开，你挡到别人了。”
“我饿了。”菲利贝托殿下命令道，就像在王宫中一样。
“不劳动，不得食。请走开，不要坏了规矩。”金刚走过来，挡在他面前。
排队的人们窃窃私语。已经在吃面包的那些人用充满优越感的目光鄙夷着他。
金刚俯视着他，雄健的肌肉似乎要挣脱衣服。
他睥睨了众人一眼，气冲冲地走到一边。
其他的光头党们也失去了勇气，回到王子身边。都有些垂头丧气，只有菲利贝托殿下还昂着头，怒视着众人：“你们都不是王子吗？吃这种灰泥做的的粗粮面包就不嫌硌牙？”
有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停下了进食，看着面包，似乎回想起往日。
“想喝牛奶的学员请到这里来。”金刚叫道，一边抱着牛奶罐走到他们身边，柔和地问，“要喝牛奶吗？”
他们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金刚提起牛奶罐，他们昂着头喝。金刚的动作极其温柔，与他的大个子形成强烈反差。
“眼下，你们的确会吃很多苦，但是肉体上的苦楚会让你们的灵魂得到升华。你们吃下粗麦面包，可以保护你们的人民从野兽嘴里夺回自己的丰收。你们干的活又苦又累，却能够让你们的人民得到安宁。你们是伟大的，不愧于一个王子的称号，你们的人民会称颂你们，你们的史书会记载你们，你们是在为国家作出牺牲。”
他动情地说着，孩子们都低下头，默然不语。这是他们的责任，也是他们的荣光。
“洗脑！”菲利贝托殿下不屑地别过脸。
“对不起，我打扰了大家吃饭的心情。”金刚歉意地交牛奶罐交给另一个蓝运动服，一个人走到角落里。
菲尼克斯回过头，看见他望着下水道的尽头。
“你要洗手吗？”分面包的人提醒他。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水罐，光线昏暗，水黑浑浑的。他将手插在里面搅了两下，接过面包。很饿，面包很香。他走出队伍，站到角落里。
菲利贝托殿下盯着他。
他有些忐忑，张开嘴咬了一口，香气扑鼻，他吃在嘴里却没有味道。想了想，还是向王子殿下递过面包：“我们分着吃吧。”
王子咬着嘴唇，其他的光头党盯着他，眼睛就像黑暗中的饿狼发着光。
“我不吃下人的东西。”王子转过身，走到远处，单脚靠着道壁，抱着双手在胸前，闭上眼。
饿狼们吞吞唾沫，将目光转向其他人：“猪崽，你要吃那么多吗？你该减肥啦。”
“我。。。。。。”矮胖子捧着面包，怯懦地看着他们。
“拿过来，让我们帮你分担一下。你身上那么多肉，少吃一顿不会有事的。快拿过来，快点。。。。。。”
一个蓝运动服看向他们。
光头党们对他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等他转过脸去，立刻压低声音恶狠狠道：“快点，你不想晚上屁股挨整吧！”
猪崽子低下头，颤巍巍地把面包递给他们。他的眼神在地上无助地搜寻，似乎地上会有小精灵出现帮助他。
饿狼们分而食之。
他站在墙角，缩成一个圆。
他们又转向其他弱小的小孩。
“休息结束了，还有一些牛奶，想喝的快点过来。”蓝运动服们招呼着。
“我要！我要！”孩子们跑过去，饿狼们也混在里面。
“只有一点了，大家排队吧。”
“少喝一点，给后面的同学留一口。”
“够了，下一个。”
“啊，没有了？”
那个精瘦的光头抹了抹嘴角走开，洋洋得意地扫了一眼后面的人。猪崽子站在人群中，抬着头，企盼地看着蓝运动服。
“真的没有了，对不起。”蓝运动服把牛奶罐倒过来给他们看，一滴都不剩。
他失望地走开。
“开始干活了！”蓝运动服喊道，送食物的人把空罐子带走了。
他留恋地看了一眼。
“下一次休息在两个半小时后，大家努力一点，最卖力的有点心！”蓝运动服叫道。
他急忙拿起篮筐拨土。
饿狼们也加入了劳动。只有菲利贝托殿下架着双手，冷冷地看着他们。
菲尼克斯一直和猪崽子做搭档。一开始，猪崽子还很有干劲，但很快就没了力气，连走路都轻飘飘的。
“你累了吗？先休息一下吧，”菲尼克斯扶住他，“没关系的，我一个人抬得动。”
猪崽子抓着他的手，摇头。灯光下，他的脸像一张惨白的空盘子。他头还在摇，身子就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菲尼克斯拉着他的手。
猪崽子紧紧闭着眼睛，右手无力地搭在菲尼克斯手上。
大家都吓坏了，蓝运动服们也围过来：“快，带他上去，找医生。”
金刚一把背起他往外走，菲尼克斯抓着猪崽子的手跟过去。
“你醒醒。”他不断地重复着，捏着他的手，怕他失去感觉。
“真能装，早知道我也晕倒。”精瘦的光头说着风凉话。
“没事了，快干活！”蓝运动服们指挥着，恢复秩序。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作者的话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金刚本来想取名为“马弗”Marv的，为了向《罪恶之城》里那个丑陋的大块头致敬，“那个人应该生在古时候的战场，尽情地拿起斧头往别人的脸上砍，或是在古罗马竞技场里拿着剑跟和他一样的人决斗，而南茜那样的女人是属于他的。”
洛夫是俄国名将苏****洛夫的后半截，感觉读起来比较给力。
这也是个重要人物吧，接下来会慢慢刻画的。
那个莫名其妙摸上别人床的姑娘，我会在后面交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