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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草原那达慕

牧仁对摩托车非常爱护、珍惜,舍不得骑着去放羊。每天出去时他都把摩托车推进蒙古包,而且,以前从来没有锁门习惯的他,也开始认真锁门了。

这一天,牧仁费了好大劲儿,把摩托车推进蒙古包,然后给门上锁。又拽了拽锁头,确认没问题了才放心地走着去放羊……

这一天,其其格早早起来做好了一家人的早餐,并把几方绣好的布帘儿精心包裹好,又把自家做的奶豆腐、奶皮子都带上一些……

这一天,乌兰毛都草原要举办几年来规模最大的那达慕大会!

这一天,牧仁的白马将在双喜的驾驭下,代表萨仁台嘎查到赛场上争先夺冠!

本来约定好全家都去参加的,可牧仁在牧点儿不但要放自家的羊,还要管陈乌恩其家的羊。牧仁何尝不想到现场看看自己白马的风采啊,根本走不开啊。包额尔德木图也不去了,理由是腿脚不好添麻烦,就留下看家吧。

姐姐红霞也去了自家牧点儿,那老爸额尔德木图的中午饭怎么办呢?其其格只好把饭菜都准备好,拜托荷花中午过来帮着热一下给老人端上桌就行。

吃过早饭,收拾好里外屋,又把给老爸准备好的中午饭菜放在锅里盖好,其其格就去套车了。阿斯根穿着MGZ特色的夏季服装跑前跑后的。他当然高兴了,因为最要好的伙伴也跟着一起坐车去看那达慕。

董静领着小山和小岭,背着大包小包进了院。这娘仨是来“蹭车”的。

董静帮着套车,三个孩子聚在一起比谁带的好吃的多。

“其其格,你家包叔不去?”董静问。

其其格答:我爸他不愿意动弹,不管咋劝就是不去。

“多热闹啊,听说今年那达慕比以前的都热闹。”

“唉,我爸腿脚不行啊。”

“要不一起去多好。对了,牧仁能去吗?今天可有白马的比赛啊。”

“牧点儿走不开啊。以前有事儿总麻烦陈乌恩其帮着照看,这回人家要去看那达慕,牧仁还得帮着他照顾羊群。”

“互相照应嘛。”董静对此非常理解。

“是啊。‘马找合群的,人找合意的’,牧仁他俩还真挺对心情。你家沈福大哥能去吗?”

“能去啥,他也得照看着牧点儿呢。唉,咱们要是能雇个人就好喽。”

其其格又紧了紧车套,说:谁不想啊,可眼下不行啊,慢慢发展吧!

“是啊。你们两口子都那么能干,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其其格笑了。

车都套好了,其其格喊:走喽,上车,看那达慕去喽。

三个孩子叽叽喳喳地挤上车。

董静拍了小山和小岭一下,说:别挤,你俩一点礼貌也没有!给奶奶留个地方儿!

枣红马迈开欢快的步伐,向那达慕会场奔去。

人们从四面八方向那达慕会场汇聚,草原上形成了一道道车流和人流。

条件好的牧户或是自家开着小轿车,或是几家合伙开着小货车。当然,更多的是驾着马车,也有赶着勒勒车的,还有骑摩托、骑马的。

人人都穿上平时舍不得上身儿的民族服装,互相比着似的一个比一个艳丽。由此可以看出来,那达慕在草原牧民心中的位置是重要的、神圣的。

早在13世纪初,MGZ的首领们就举行规模较大的那达慕,并在开始时要进行声势浩大的献礼活动,由MGZ长者或地方官员朗诵祝颂词。后来,大草原上常以这种形式选拔英雄,蒙古贵族也常以这种形式选择称心如意的女婿。到了清代,那达慕逐步演变成了官办的有目的有组织的游艺活动。半年、一年或两年举行一次,对竞技优胜者分别给予马、骆驼、牛、羊和砖茶、绸缎等物品的奖励。1947年,早于新中国成立两年的NMG自治政府成立后,那达慕才真正成为广大牧民自己的盛会。

乌兰毛都苏木那达慕现场每年都设在一片开阔的草原上,基本上是苏木各嘎查的中心地带。此时,这里已是彩旗飘舞、琴声悠扬、长调高亢,车水马龙、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是啊,如今的那达慕不仅仅是原来意义上的吃喝玩乐了,由于融入了鲜明的时代色彩,其内容和形式都有了很大的丰富和发展。

远处,牛羊欢叫、骏马追逐,各种机动车马达轰鸣,车轮滚滚;近处,奶茶飘香,商贩摊点星罗棋布。前来的牧民及游客熙熙攘攘,到处是殷殷问候,到处是欢声笑语,组成了一曲欢乐和谐的草原交响。

摔跤、射箭也都是大家喜爱的项目。因为这次那达慕有自家的白马参加,赛马自然成了其其格等人最大的关注点。

打听好赛马的时间还得等好一会儿,其其格就让董静带上妈妈娜仁托娅和三个孩子去看摔跤。她则拿上刺绣作品和奶制品,来到一处专门进行商品交易的区域去销售。

其其格的王府刺绣作品在乌兰毛都一带很有名气,没等外地来的游客购买,就被本地的妇女们抢购一空了。买到的自然高兴,互相比着说哪一个更好看、哪一处绣得真是太好了,连夸“也不知道人家的手是咋长的,难道是天上的织女下凡不成?”没买到的,也不愿意离开,欣赏着别人的作品,并悄悄和其其格约定:下次一定给自己留一块,家里的门帘儿早就想换了。

其其格家的奶制品销售也不成问题,而且还有专门的“二道贩子”。他们的眼力、触觉和嗅觉贼着呢,甚至一搭眼就能分出谁家的奶制品好、谁家的孬。其其格因为不掺假、不减料,东西自然受欢迎。可倔强的她也看不惯小贩子压低收购价赚牧民的钱,所以她把价要得挺高。

不管小贩怎么砍价,其其格绝对不让步。没办法,因为东西好,小贩只好出了高价。当然,这精明的商贩不会在那达慕现场当时就卖的,要拿到城里卖给有钱人,估计这价格也会更高。

东西很快都出手了,这让其其格很高兴。她来到零食销售区,给妈妈和董静选了烤地瓜,又给三个孩子买了饮料和烤羊肉串,高高兴兴地去找大家了。

一看到吃的,孩子就更欢实了。羊肉串就饮料,那在草原上就是最好的美味了。只一会儿工夫,就被三个小子给风卷残云了。

很多比赛都很精彩,可在其其格和阿斯根看来却索然无味,因为心思只在白马上——这一次那达慕母子二人的目标非常明确。

等得心焦、盼得意乱,最受关注的赛马就要开始了,整个现场气氛更加热烈,就连高音广播喇叭都比刚才更响亮了!

那达慕赛马一般会分三十公里远程、十五公里种公马、十公里四岁马、五公里二岁马等比赛项目。三十公里战线拉得太长不激烈,五公里又太短看着不过瘾,大家最喜欢的就是十公里比赛。而白马恰巧就是在这一组别。

十公里速度赛马开始了!

“白龙马——加油!白龙马——加油!白龙马——”

阿斯根和小山、小岭喊得最欢!

“白龙马”是阿斯根这三个小家伙临时商量给白马起的名字。在草原上,出色的马一般都会有响亮名字的,比如“追云”就是这样,马好名字也好听。白马一直没名字,三个人在来的路上坐在车里给起了这个名字,灵感就来源于电视里演的《西游记》。

“白龙马加油”的呼喊也吸引了很多观众,大家都觉得这个名字挺有意思。有人还开玩笑说“那骑马的是不是唐僧啊”,另一个答“如果是孙悟空来骑就更快啦”,说得其其格也忍不住想笑。

最后一圈儿,白马还有些落后。看台上的嘎查支书白宝柱急得都站了起来,可他有劲儿使不上啊。

观众里萨仁台的牧民也都喊声震天:白马——加油!双喜——加油!

骑手双喜两腿一用力,冲刺时白马猛然提速!

“白龙马——加油!白龙马——”三个小家伙都快喊破嗓子了。

白龙马果然不负众望,“一马当选”夺取此级别比赛的第一名!

三个小伙伴高兴得抱在了一起!

在看台上的白宝柱更是笑得合不上嘴儿!

白马夺冠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递给了牧仁。他在山坡上早就等不及了,一接到其其格的电话,兴奋得顺着山坡狂奔起来。

大黑狗哈日跟着主人狂跑,把静静吃草的羊群冲散开又合拢上……

那达慕不只是一天。有的离家远的牧民就在现场山坡搭建起简易的蒙古包或帐篷住下来,或自家做饭,或到摆摊的餐饮点吃上一顿。黄昏时分,一天的竞技项目结束了,那达慕现场早被一阵香过一阵的手把肉的气息包围着。几杯烈酒下肚,歌声就控制不住地飞出喉咙……

蒙古民族能歌善舞,甚至有人评价蒙古人是“会说话就会唱歌,会走路就会跳舞”,其实并不夸张。载歌载舞,抒发的是草原人的真性情。

参赛的选手自然会受到众星捧月的优待,就算不是去苏木政府所在地的大饭店,也会煮上满满一大锅的手把肉,还有羊血肠、烤羊腿。当然,少不了热辣辣的烧酒。

其其格和董静两家人最关注的赛马结束了,而且“白龙马”夺得冠军,没有了太多的牵挂,冲出酒香肉香奶茶香的诱人包围,开始返程了。

驶上一道山梁,再回首那达慕场地,已是点起几处篝火,人们开始围着篝火又唱又跳。其其格知道,这一夜,会有很多人在草原上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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