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晟,你知道玦逝丹吗?”苏陌情轻声问道?“旧时人,新模样,几时忆回肠;笑沧桑,万行泪,何处诉离殇。”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苏陌情已经飘散在空中,残阳也收回了最后一丝光芒,进入黑暗。风子晟呆呆的站在原地,只听玉钗落地碎成两段,唤醒了风子晟,他红着眼,小心翼翼地拾起玉钗,放入怀中,转身想要吩咐什么,却看到跪在地上身体已经冰冷悄无声息的春儿,她的目光还望着苏陌情最后站着的地方。
风子晟无视侍卫奴婢,甚至连小九子看都没看,失魂落魄的径直回了御书房,坐在龙案前盯着玉钗发呆,半晌,无措地说:“我真的错了吗?你真的,不回来了吗?对不起,我早该明白的。”声音很快消失在空中,御书房里安静得可怕。直到门外小九子的声音响起,“陛下,晚膳时间到了,摆膳吗?”
风子晟似乎才回过神来,冲着门外喊道:“小九子,你进来,朕有事吩咐。”随即,小九子推开门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听皇上吩咐,“小九子,朕马上写两道圣旨,关于情儿的你去公告天下,另一份宣读给羽岚宫那位。”“是,奴才遵旨!”
“良后听旨~”小九子站在羽岚宫前,面无表情。宫明羽笑道:“小九子公公今日是发生了何事吗?”小九子瞟了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杂家还有另一道圣旨要公告天下,良后还是先听旨吧。”宫明羽心道不好,看来是有大事。可马上,她连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了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后宫氏,欺瞒圣上,假意怀胎,栽赃陷害,令朕误会了明德先后,朕心盛怒,念其打理后宫有功,从轻发落,连降两级,封为正二品良妃,收回凤印,在羽岚宫安静思过,任何人不得打扰!钦此~”小九子将圣旨交到宫明羽身边的婢女手中,转身就要走,宫明羽急忙喊住。
“小九子公公等一下,敢问,先后,是什么意思?”宫明羽一字一顿的问道。小九子顿了顿,脚步不停,声音响起:“良妃娘娘,不急,这道圣旨会昭告天下,娘娘很快就会知道。”音色里含着凉气与嘲讽,良妃脚步酿跄,一个不稳,跌落在地上。
“愣着干嘛,想死吗?还不扶本宫起来?”宫明羽气急败坏地冲着婢女喊道。“是。”婢女们手忙脚乱地终于将她扶了起来,站起来之后宫明羽甩手就是一巴掌,大宫女蝶儿脸上瞬间肿起一片,蝶儿疼的不敢发声,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宫明羽看得一阵心烦,“够了,哭什么哭,回去上药。”“是,奴婢告退。”蝶儿低着头转身推开。余下的婢女身子颤抖,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宫明羽一甩袖,转身步入宫内。
话说小九子公公宣旨结束后,赶忙吩咐下去,将另一封旨意写成告示在明日一早让全天下都知道,唉,真是够累的,小九子捶捶腰,继续吩咐着各个部门。不到一个时辰,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小九子便去了皇宫的东门,准备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后苏氏,于今日傍晚,仙逝于凤鸣宫,留下赎罪血书,朕愧疚不已,苏氏本无雇,却为了家族赎罪,自今日起,恢复苏氏后位,加封明德先后,葬于皇陵帝陵之侧,七日后入葬。自今日起,斋戒七日,年年如此,以慰朕心,钦此。”小九子其实拿到这份圣旨的时候是满心的震惊,其实皇上一直来没有看清自己的心,若早日看清,也不必如此。
东门聚集了各阶层的人,也有不少府邸的下人,圣旨宣完,全民沸腾了,皇后死了?也有不少平民与下人偷偷难过,可怜的明德皇后,唉。不过这些,小九子已经注意不到了,因为他看到皇上竟穿着便服坐在不远处酒楼包厢里看着这里,小九子将圣旨递给身边的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就朝酒楼走去。
“奴才参见皇上。”小九子俯身就要行礼,“好了,在外不要多礼。”风子晟说完后径自端起酒杯,仰头应尽,眼中深藏落寞,情儿,再也回不来了。刷,风子晟身边出现了一道黑影,单膝跪地,垂头低声禀报:“主子,据线人来报,夜王还有一月便要回京了,边疆也已定。宫家挤入四大家族,有意拉拢另三大家族。”说完后便隐匿于四周。
“嗤,宫家,不行的,原四大家族经历数十年才团结一心,数百年屹立京城,若不是有祖训,在朕抄苏家时便会起兵造反,宫家只是一个外来的,肯定会受到排挤,朕想,不出十年,宫家必会没落,他们太急了。”风子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夜王,朕暂时还不能与他正面交锋,朕摸不透他,先晾着吧。”“是。”空气中传来声音。‘’
“皇上,已经是深夜了,咱们回宫吧。”小九子看风子晟喝了一杯又一杯,打算再叫一壶的时候连忙开口道。风子晟看了看窗外,才发现夜色已深,便站起身来,走了出去。站在街上,脸上竟是凉凉的,风子晟皱眉,“竟是下雪了,可是如今正值夏日,还真是奇怪。”小九子在身后喃喃道。风子晟眼里又涌出思思落寞,情儿~
慈恩寺,国庙,大殿。一小和尚,匆匆走进来,低声说道:“师傅,下雪了。”正前方佛祖坐下,一位身穿僧袍,披着金红袈裟,盘膝而坐,似乎念着佛经的老和尚缓缓睁开眼,起身朝佛祖拜了拜。“何时下起?”声音沉稳,似乎能抚平人心的不平静与各种情绪。小和尚合掌,说道:“一刻钟前。”
慧觉大师,一代宗师,慈明无双,德高望重的大师,便是眼前的老和尚。饱经风霜的脸上留下道道岁月刻磨的皱纹,身体硬朗,脸上看起来始终是威严不已。他缓缓走出大殿,身后小和尚也转身跟上。慧觉大师站在殿外,抬头看了看天空,良久,轻叹一声,“唉,该来的,还是来了。”小和尚,慧明疑惑道“师傅,您这是何意?”
慧觉大师转头看了眼慧明,抬步走远,声音从空气中飘来,“天生凤命,浴火重生,这天下,又将风起云涌。慧明,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早课,但愿你能坚守本心。”慧明合掌向慧觉大师一拜,眨了眨疑惑的眸子,不明所以,却也聪明的没有去问,转身走向禅房去休息。单薄的身影踩在雪地上,一步一步,似是迈向命运。
大雪连绵七日,民间流言道,上天也在为明德先后哀悼,下葬那日,四大龙卫抬着紫檀梨木,外镶紫金凤凰,棺顶放着珍贵的血色夜明珠,光外表就奢华绝美,殊不知,馆内还放着琉璃冰棺,琉璃冰棺内放着整整齐齐地金黄色绣着凤凰的云烟衫,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五凤朝阳挂珠钗,却没有尸身。
葬礼异常隆重,举民其哀,民间人们都说,皇上爱惨了皇后,若是苏陌情能看见,必定是嘲讽一笑。
命运之轮缓缓转动着,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