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哥,你说这个杨金元,到底是我们的朋友,还是敌人呢?”出了孙复义的豪宅,蔡从欣就问道。
“从短期来看,杨金元是我们的朋友。毕竟,雅猫和阿拉丁丁的背后,都有孙复义的影子。不过,从长期来看,他将是我们的劲敌。一直以来,雅猫在日本和台湾的成绩,都相当不错。中国大陆有着这么大的市场,不难看出,杨金元是在布一张很大的局,包围中国大陆市场,继而抢占和争夺。”马清扬停下脚步,欣赏着伍德赛德山的景色,又说,“还是那句话,生意场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是朋友还是敌人,咱们还是要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更深层次的,孙复义这个幕后操盘手的态度很关键。”蔡从欣走上前,站在马清扬的身边道,“刚才杨金元提到,在华尔街,风投机构被比喻为门口的野蛮人。这个比喻,值得我们去深思。进门前,他们是天使。进门后,大多数的机构就原形毕露,成了魔鬼。所以,创始人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就必须要牢牢掌控住企业。”
“从欣,就算我马清扬手上只有阿拉丁丁1%的股份,公司也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不仅仅是阿拉丁丁的创始人,还是精神领袖。”
“大马哥,恕我直言,上次在日本,你提出了要引进职业经理人。如果你真对创始团队动手,就不怕失了民心?”
“我相信他们会理解我,阿拉丁丁想要活得更久,走得更远,去家族化是必然的。”
两个人沿着山路,拾级而下,憧憬着阿拉丁丁的未来。
两天后,马清扬和蔡从欣回到钱塘,召集十八金刚,着手邀请互联网巨头来钱塘共商大事的计划。
首当其冲的是地址!
十八金刚中有不少人都提议,将地点放在钱塘隆黄体育馆,理由是,面积大,容纳人数多,吸引更多人的眼球。
马清扬也觉得隆黄体育馆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建航,你怎么看?”
“近在眼前,远在天边。”金建航站起身,指了指底下的孤湖道,“孤湖,是最好的选择。既然钱塘是一座有着几千年历史古都,不能缺了文化底蕴。”
马清扬拍手称赞道:“对对对,在钱塘,只有孤湖才能代表这座城市真正的魅力。我连这次论坛的名字都想好了,孤湖论剑。”
说着,马清扬还摆出了一个论剑的姿势,逗得其他人哈哈直笑。
在阿拉丁丁内部,众所周知,马清扬是个金庸武侠小说迷。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每一部,马清扬都研读过好几遍。其中,他最崇拜的人物,是《笑傲江湖》中与他同名不同姓的一代宗师,风清扬。
气氛变得轻松,马清扬又问:“地址有了,接下来还要有一个夺人眼球的主题,既有寓意,又容易让别人记住。”
“21世纪,咱们可以用新千年这个词。马老师又是个武侠迷……”金媛英几乎是脱口而出,“新千年,新网侠。”
人称“小屁孩”的金媛英,人小鬼大,与《神雕侠侣》中的郭襄颇有几分神似。
“新千年,新网侠。”马清扬细细品味着,“好,既简明,又有意境。”
最后一步,是最烦琐,也是难度最大的。该请哪些互联网大佬来,他们会不会卖马清扬的面子。
马清扬采取了最笨,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四处撒网。
三大门户的创始人黄志东、丁淼和章兆阳,电子商务领域的两大高手王俊滔和邵一波,网络游戏板块的领头羊陈天堃和求叔军,以及后起之秀马华廷和李岩恒。这些人,都在他的受邀范围之内。
这么多人中,马清扬最想见的是王俊滔和李岩恒。王俊滔就不用多说了,4484是阿拉丁丁的潜在对手。至于想会一会李岩恒,是因为他创办的千寻,独立搜索引擎,成为互联网行业的宠儿。三大门户网站,都在尝试着和千寻合作,抛弃了之前的合作伙伴,国际巨头谷壳。今年年初,李岩恒还被评为“中国十大创业新锐”。
假以时日,千寻势必会成为这个圈子的巨擎,独霸一方。
八个人中,马清扬亲自打电话邀请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宏大的陈天堃,另一个是企鹅的马华廷。马清扬很少崇拜他人,陈天堃就是其中之一,高调又不失沉稳、爆发力强。仅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成了网游领域的执牛耳者。上次在美国见孙复义时,孙复义还特意提到陈天堃。被孙复义如此看中之人,绝非凡人。
论关系,马清扬和马华廷最为亲近。毕竟,在这之前,彼此见过一面。请马华廷来,参加孤湖论剑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马清扬打算找他谈一笔大生意。
半个月的时间,八巨头相继给出答复,确定到场的有四个人,三大门户网站的创始人,外加王俊滔。加上马清扬,五巨头论剑孤湖。
再三个月,各路掌门人纷至沓来,齐聚孤湖,召开互联网界的武林大会。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作为东道主,马清扬并没有选择在有着着几十年历史的“楼中楼”摆下设宴,招待四方来宾。而是准备了近百只大闸蟹,请四大掌门人泛舟孤湖。
五巨头个性迥异,从他们的衣着打扮,可见一斑。
马清扬穿一件白衬衫,看上去精明能干。章兆阳则是搜狸的广告衫,用作吸引眼球。丁淼依然是不拘小节,没穿袜子。黄志东西装革履,一脸的严谨。最有趣的是王俊滔,刚下飞机就买了一条富有钱塘特色的绸缎对襟衫。
“王总,你在明摆着是在抢我们的风头啊!”丁淼见状,打趣道。
“丁总,马总为这次峰会定的主题是‘新千年,新网侠’。咱们就该配合这个主题,行侠仗义一番。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行头很关键。你们还别不信,穿上这套绸缎对襟衫,我顿时有了大侠的感觉。”
王俊滔的话,逗得大家的笑声一阵接着一阵,在孤湖中回荡着。
气氛欢快,话题也变得轻松。
不过,高手过招,再轻松,也暗藏着刀光剑影。
“马总,你这又是绍兴黄酒,又是大闸蟹的,不会是在给我们设鸿门宴吧。”黄志东品了口黄酒,随口问道。
“黄总,当初项羽给刘邦摆下鸿门宴,是把刘邦当成潜在的对手来看待。我马清扬就不同了,是把四位大佬当朋友。互联网寒冬将至,咱们得抱团,而非厮杀。”马清扬掰下蟹脚,应付自如道,“更何况,我和四位大佬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重量级别的,你们看看我这身板就知道。”
“马总,你可别把我也包括在内,现在的三大门户网站,都已经在纳斯达克上市,如日中天。三位大佬的身价,都飙升到几十亿美元。4484只是家小公司,我和他们也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王总,身价几十亿,那都是虚的。最近一段时间,纳斯达克的股票波动得厉害。说不定明天早上醒来,我们这些人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章兆阳因是北方人,望着张牙舞爪的大闸蟹,手忙脚乱,一时间竟无从下手。一旁的黄志东,边吃边教。
看着这一幕,马清扬暗自发笑。前些天,新波和搜狸刚打过一仗,还能闻到浓浓的硝烟味。此刻,两位掌门人坐在一起,却是称兄道弟,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可见,黄志东和章兆阳,皆是高段位、高境界之人。
闯荡互联网江湖这么多年,他们自然深谙人在不同的场合,需戴不同的面具这一道理。
“老戎,凭你的能力,换个更大点的舞台,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这样,你来新波,担任副总裁,工资双倍。”财大气粗的黄志东,开出了价码。
一个简单的称呼,足以证明人与人之间的亲疏有别。别人称王俊滔为王总,黄志东却直呼“老戎”。显然,王俊滔和他的交情,要胜过其他人。
不过,让人费解的是,易有网联合新波商城,刚刚和4484交过手。按理说,黄志东和王俊滔应是敌人。
这里面,估计有文章。
紧接着,丁淼和章兆阳也不甘示弱,摆出“截胡”的姿态,一个说让王俊滔去网容当CEO,年薪四倍,另一个直接送股份。开价一浪高过一浪,王俊滔俨然成了拍卖品。
“三位大佬,我王俊滔承蒙各位厚爱,这厢有礼了。”王俊滔顺势作了个揖,“坦白说,我对门户网站至少目前不感兴趣,还是老老实实地做我的电子商务吧。等哪天我真的落难了,再去拜各位的码头。”
“老戎,电子商务我们新波不是有平台嘛。你要是愿意,新波商城随时等候你坐镇指挥。”黄志东依然是不死心,“况且,我听说,4484的那帮投资人正逼着你去转型,放弃B2C,进军B2B。简直就是乱弹琴。先不说4484能不能把B2B做好,这不是明摆着抢占阿拉丁丁的市场份额嘛。马总今天可是请咱们游了孤湖,吃了螃蟹,这种事咱们可不能干。”
马清扬淡然一笑:“真要是有机会和王总过上几招,我求之不得。”
五个人相谈甚欢,暗自过招。半个小时后,龙舟绕湖一周,停船靠岸。
岸边的露天舞台已搭好,迎接五巨头的是阿拉丁丁的几十名员工,以及数十家闻讯赶来的媒体记者。
面对媒体的长枪短炮,五个人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太极,或者干脆踢起了皮球。
一个多小时的媒体见面会,你来我往,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让人分辨不清。
第二天早上,黄志东、丁淼和章兆阳相继离开。王俊滔选择了留下,说是想去阿拉丁丁的总部看看,一睹B2B老大的庐山真面目。
马清扬带着一干创始元老全程陪同,一路上,王俊滔与昨晚判若两人,几乎不怎么说话。只是遇到不懂的地方,问上几句。
中午,马清扬本打算请王俊滔吃顿饭,位置都订好了,孤湖边上的楼中楼。不料,王俊滔却拒绝了,说是4484那边还有事要处理。很急,很棘手,等不得。
临别前,王俊滔问:“马总,你知道你和我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嘛?”
“王总,愿闻其详!”
“阿拉丁丁在你的掌控之中,而我却不能控制44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