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瑢瑢最伤痛的时刻,与她相爱两年的男朋友却在她皮开肉绽的伤口上洒下了一把盐。
他骂了她,将她丢在了酒店的玻璃门上,她本来已经惊惶无措的心,被摔得七零八落。
酒店的安保都冲了上来,将杜西平制住。
杜西平却并不肯罢休,他跟几个年轻体壮的安保扭打着,还不忘跳着脚冲丁瑢瑢吼叫:“你告诉我,那个禽兽是谁?……”
丁瑢瑢看着杜西平,他的面容那么模糊,也不知道是她哭坏了眼睛,还是被摔坏了视觉神经,她竟然觉得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孔是那么陌生。
她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杜西平被几个安保人员推走了,她神情木然,默默地转过身,出了酒店的大门,失魂落魄地回了学校。
已近午夜,学校实验楼前的篝火狂欢会却仍然没有结束,满地的啤酒瓶子,东倒西歪的同学们,还有从火焰中跳跃迸发出来的红红的火星子,像末世之夜。
丁瑢瑢自嘲地想:这样一个狂乱而迷茫的夜晚,发生她走错房间失身于陌生男子那样的囧事,倒是挺应景的。
她光着脚走在学校里冷硬的沥青路面上,无助与凄凉从脚底向上漫延,一直透进她的心里去。
她默默地回了宿舍,同居四年的好姐妹一个也不在,地上摆着好几只硕大的行李箱子,床上床下散乱着没有收拾完的零碎东西,旧的教材书和笔记本堆满了窗台。
只有丁瑢瑢的那一块小天地是最整齐的,因为她要继续在这个学校学习,她不需要卷铺盖走人,最多等开学后,从这个宿舍搬到另外一间就可以了。
丁瑢瑢在自己的床上坐了一会儿,脑子里混沌一片,好像有许多的想法,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想法是什么。
五分钟后,她起身,脱了身上那件高级定制的男式衬衫,丢进卫生间的垃圾筒里,穿好自己的衣服,找出一双手绘的帆布鞋穿在脚上。
然后她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稍微贵重些的物品,如笔记本电脑、MP5、电子辞典之类,以前丁妈妈亲自给她买的一些衣物饰品,她都丢进了自己那只大行李箱里。
笨重如行李、书籍以及一些穿旧的衣物,她全部丢弃在宿舍里。等毕业班的学生都离校了,自有工人阿姨将这些东西收走。
然后她拖着行李箱,下了楼,走出学校,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了学校。
本来说好,她将所有的同学都送走之后,会在这座城市里找一份暑期的短工来做,在等待九月份研究生入学的同时,赚些零花钱,为丁妈妈减轻一些负担。
没想到,她却是所有同学之中,第一个离开这所大学的人。
丁瑢瑢乘坐午夜的一列火车,告别了这座生活了四年的城市,告别了一段维系了两年的爱情,带着一身的伤痛,往家的方向奔驰而去。
家总是温暖的,妈妈总是最疼她的,一切都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