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与刘洪是顺着这条阿拉哈堤沟往下走,后来在一个岔道口分开,说好无论怎样要在天黑前赶回窝棚。我们根据地形分析,刘洪的去向一定过河了。因为,他不可能照直往前面的原始森林里钻,一定是过河往对面那怪石嶙峋的山谷探去了。
我们淌水过河,攀开丛丛荆棘沿着坷坷坎坎的河沟走了好 远好远,总是找不见刘洪的踪迹。待回头再想趟水过河时,河水已浪滔滚滚暴涨了好高。王双伦、表嫂和我都急得呜哇乱喊回报我们的也仅仅是此起彼伏的回声。情急之中,我突然悟出了下午水大早上水小是因为晚上温度降低下冻的缘故,断定明天早起定能过河。因此,为了防犯凶猛的野兽袭击,我们准备了大量干枯的爬山松晚上点篝火。
这是一个多么难熬的夜晚啊! 好在我们带的馍馍多,在熊熊篝火的烘烤下,一边嚼一边说话既不感到冷又不感到害怕。后来竟还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一个醒来的是表嫂,到河边去掬水洗脸,发现刘洪的尸体横挂在拐弯的一根柏杨树桠上,吓得“哇呀—一声晕倒在地。我与王双伦闻声而起,首先将脸色惨白的她抬了上来,一边轻揉着她的胸口一边给她做人工呼吸,终于苏缓了过来。事不宜迟,王双伦赶紧回去通知表哥他们,我则肩负起了保卫这一死一活的神圣使命。
表哥他们带着斧头大锯很快就赶来了。将刘洪的尸体拖上岸,做了细致的察看,发现头的前额破了条口子,其它地方完好无缺。大伙都很纳闷,为了弄清他真正的死因,我们又分两路行动,沿着河的两沿向上游探查。
我与筲箕娃一组,表哥与王双伦为一组,小琴守着她姐凝视着刘洪的尸体不敢挪动一步。我们攀缘着杂草丛生的崖石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发现了被他踩得东倒西歪的草还未直起腰来留下的路径,遂向对岸的表哥打招呼。幸亏水小,他们找了个水浅的地方趟了过来。由于昨晚下了场雨,不但路打滑露水还沾湿了衣裳。我们继续前行,突地在一拐弯的缺口处停了下来,拾到了他丢下的锹锄,再往前找,看到金簸箕卡在下面河边的石缝里任水冲刷,其它既不见脚印,又不见可疑的痕迹。但我们断定出他就是从此处栽下河里,头被石头撞破让水冲走的。
我们无不哀叹地回到岔道口,商量着处理他的后事。王双伦说,人他妈一辈子有球啥意思,好容易被爹妈养大,拼着命挣钱讨婆娘,还没生个娃儿当一天爹,转眼就硬棒棒挺在那儿不动弹了。表哥说,这也算变了一辈子人,死在这荒山野岭,爹妈连看都看不上一眼,以后该怎么向舅舅舅娘交差呀! 而我啥话没说眼泪就唰唰掉了下来。唯有筲箕娃痴呆呆地盯着他妹夫的尸体半句话不吭。
一晃就到了中午,小琴和我慢腾腾架锅将面块煮熟填进肚里,表哥才张罗大伙锯倒几棵松树,改板为刘洪钉一口棺材,掏了一个近两米的坑。安葬刘洪的时候,大伙神情异常庄重、肃穆,好比战友们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与烈士告别。表嫂特地为他整理了一番零乱的衣衫,擦净了模糊的血迹;小琴从野处挖撬来一大把黄白交加的花栽插在他的坟头。表哥说,此事别声张,要是被阿勒泰公安局知道了,我们谁都脱不了干系,最少都得挨个挨个审问半个月,甚至一个月都结不了案,今年仅有的三个月淘金时间岂不白白浪费掉了。
因此,大家守口如瓶,对谁都不外传。而我们回到窝棚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到刘洪掩藏金子的地方掏找金子。可不知为啥就是找不上。表哥说,真他妈怪事,藏金子时他还拉了盘尿在上面做记号。于是,我们分头寻找,专拣拉得有屎的石块扔开掏拔。整整五天,个个都疲惫不堪心恢意冷,谁都没有发出惊呼找到了的喜讯。对此,我们不得不冷静下来架槽从零开始。
没有寻到好矿,我们自然在老地方干起来。越往下掏,水就越深,费的劲就越大,而掏得的金竟越少。表哥说,操他娘的X,如果今天再淘不到金,老子们明天就挪地方。值得补充的是,我不再专为他们煮饭了,而是一人一天轮着倒。我见往深挖不行,就怀着侥幸的心理用钢钎撬石缝里的土往金槽里冲洗,大约快临中午了,我蓦然发现了靠钢钎的那块石缝上有一片指甲般大的金子,不由得惊叫起来。带回家一称,竟有两克。于是,整个下午我们专拣石缝的泥土冲洗,傍晚收工时,我们个个都眼巴巴地望着表哥摇摇摆摆的金簸箕,终于看到了晃荡在黑沙里澄白亮的金子。收拾回家一称,真他妈多,五克称杆都还往上翘。不用说,一晚上我们的心里咚咚咚咚一个劲地跳,怎么也睡不替,都恨不得天快点亮。
连续三天,我们专撬岩石,取缝里的泥沙搓洗,每天的淘金量均达五克以上。照此干下去,今年回家人平至少都得挣下三千元钱。因而,对刘洪的死,大伙在开初几天心里怅怅然然总是平静不下来,但随着近几天收益的逐渐提高,不管有多累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真他妈奇怪?半夜里我猛然给憋醒过来,拼命想拉屎;可一抬头望见外面明亮的月光,哗啦哗啦的水响,就联想到了刘洪的坟堆,浑身上下毛骨悚然害怕极了。 “咕噜噜”肚皮翻江倒海隐隐痛了起来,一股劲势不可挡直往****冲。我咬紧牙关极力压抑着,狠着命冲了出去,没跑几步就拔下裤子稀哩哗啦拉了起来。尽管月挂中天,银辉倾泻得山野宁静安然,远处有潺潺的水声和偶尔马牛的哞叫声,我仍胆颠心惊地埋头蹲了好一阵子,心里才松了口气。一摸裤兜,没纸。再四处搜寻,什么可供揩擦的东西都不见,只好拣两片石块应付应付。当我搂上裤正欲回窝棚时,隐隐听到我们淘金的地方有钢锨时起时落的碰撞声。蓦地一惊,怪不得今天早上起来,发现金槽位置不对,原来是有人半夜偷淘我们的金矿。于是,我赶紧钻进窝棚将表哥摇醒,一说大家都纷纷坐了起来。怎么办?表哥说,别闹这么凶,我与钏先去探个明白,看究竟是哪些人不信邪敢来掏我们的窝子?
听表哥一说,我的肚子好象就不疼了。两人蹑手蹑脚来到一大堆石头后面隐藏起来,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他娘的个X,表哥骂一句又忍住了。我自然认出是兵团曾动手打过刘洪那帮人。可是,他们八个人,怎么才六个人,还有两个呢?突然,表哥将我肩膀一拍。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男一女在相距我们一百米的壕沟里正相拥着嘴对嘴地亲吻,渐渐那小子的手在女的胸前破衣而入,揉得那女的下体紧贴着他一个劲地扭。紧接着,那男的终于解开了女的牛仔裤带,光光的屁股突地暴露在我们眼前……谁知,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我的肚子又咕噜噜直倒,憋得****难受,只好拍拍表哥的肩,扭转头找个地方拔下裤子又拉了起来。
回到窝棚,表哥问我怎么办。我说怎么办?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与他们明着较劲肯定吃亏。他们既然夜晚偷着淘,说明他们也自知理亏。地里面的宝藏多的是,谁又能独吞得了?他们偷着淘也同样卖力气,不如来个顺水人情,我们淘白天他们淘晚上,怎么说夜晚干活没有白天干起来得劲。王双伦说,你这种观点我不球赞成,如果他们越淘越多,等这几个月夜一过,肯定要得寸进尺霸占地盘。那你说怎么办罢?反正他们人多我们人少,硬拼又打不过人家。操,还没有办法收抬这帮刁人?他今晚淘我们金窝,老子明晚上就端他们的地窝! 表哥的口气咄咄逗人,大伙都直愣楞地望着他说不敢言语。
实施表哥的报复计划是在第三天晚上。月光比前夜还要明亮,表哥与我一道照例潜伏到那堆大石头后面细心地观察了好一阵子,除距此一百远的壕沟里不见那一男一女做爱外,八个人都在上上下下一锨一锄紧紧张张地忙碌着。表哥拍了拍我肩,手一挥就顺道翻山粱直奔来到那帮人的窝棚附近。早恭候于此的王双伦和筲箕娃二人立马汇报了周围相邻有几个窝棚,但离的较远。
于是,筲箕娃与王双伦在前带路,我们轻手轻脚就钻进了这座军用帆布帐棚,打开手电一照,里面锅碗瓢盆毡子被子凡我们有的应有尽有,一排垒得整整齐齐的面粉将室内隔成一大一小两间屋。我们不容置疑率先将棉被毡子卷走,再将二十多袋面粉也搬到野处埋藏了起来。有趣的是筲箕娃将三位俏妹子的衣袜裤子和卫生用品都一并卷走,还在他们煮饭的锅里擞了泡尿。我说筲箕娃,别做得太过分,要是他们真怀疑上我们,必定要找我们拼命。表哥说这帮刁人得罪的人多得很,经常偷宰哈萨的牛羊,拿别人的工具,霸占人家的地盘,怎么也怀疑不到我们的头上。
果出表哥所料,我们白天照常淘我们的金,连续观察了三个晚上也没见这帮人有什么动静。意想不到的是在第四天的上午,却发生了一桩触目惊心的惨案。原因是那帮人四处寻找他们丢失的东西,怀疑上了与他们相邻曾与他们斗过嘴的甘肃回回。相互没对上几句话,他们中那个穿牛仔裤曾向刘洪动过手的小子率先出手打将起来.甘肃回回虽然只有三个人,但一经动起手来,其他认识和不认识的回回都闻讯赶来助威,除三位女的没参与安然无恙外,五个男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上下都是血。
我们自然幸灾乐祸,对表哥使出如此绝妙的高招,筒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怪不得妈妈常在我们面前夸讲表哥小时侯如何聪明,她又是如何背着爸爸拿些小东小西给的他。接着,我又突地冒出了表嫂长得如此漂亮为啥偏偏就看上了他的念头。
晚上,我们一高兴,就将上次剩下的那块羊肉煮熟,喝了一瓶酒,说了许多好听的话,不知不觉就闲扯到了表哥搞对象的话题。这次他倒爽快,欣欣然就说了起来……
说起我那些年搞对象呀,真他妈丢人。光糊弄我的媒人就有十多个,到屋将荷包蛋开水一喝完就溜之大吉。真正心痛我一心一意巴望我成家立业的只有钏的妈我二娘,打主打意领了三个妹子到我们屋。有两个象模象样的在街上一见面说我还可以,一旦进屋见我们破房那龇牙裂缝的样子,连坐都不敢坐一下扭头就跑。唯有一个说图人就图不了家愿嫁我,可******长得又黑又矮。妈说,就这命就要了她罢。哪知挨她一坐,浑身的狐骚臭熏得你一个劲地发干呕! 后来听人说跑新疆有奔头,我就用红萝卜刻公章造个假证明,爬火车就一路饿到了这鬼地方。没闲几天就进了收容所,喝苞谷粥啃窝窝头稀里糊涂关了三个月,才被遣送到了布尔津修水库。万没想到在那儿推土筑坝仅男女盲流就有两千多人。一天三顿白面馍馍酸菜汤尽管你吃,晚上男男女女各撑一个蚊帐睡大屋。起初,我为找到了一碗饭吃,干活非常卖力,劳累一天下来腰酸背疼,吃完饭往铺上仰躺一睡就到了天亮。有一天晚上,月亮静极了,半夜时我小腹胀得难受给憋醒了,周围好几个帐内都弄得蟋蟋嗦嗦的响,一细听还有女人啊哧啊哧的喘息声,赶紧揉揉眼暗中观察一阵子,终于看见了哥儿们从帐内滚出来蹑手蹑脚钻回自己铺内,一会儿就呼噜呼噜打起鼾来。至此,却把我给害苦了,从月地里撒完尿回来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钻女人蚊帐的念头。连续好几个夜晚都想试一试,怎么也不敢付诸行动。后来来了位河南女子,秀气得令我们满屋子的男人个个都眼馋。并且有好几个猴急的钻进她的帐内,都被她咬得哎哟哎哟滚了出来。万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夜里她竟钻进了我的蚊帐中来……
随后她就给你生了个胖小于叫王雷雷是不是?我打趣地用手指点了点挨在身边坐着的表嫂。表嫂却趁机在我屁股蛋上狠捏了一把,你个小屁眼虫怎么这样坏,人小鬼大,是不是丽蓉妹子已将滋味给你尝过了?那当然,我为了撑住自己的脸皮,不得不撒个谎。
事实上,我除了解开她的衣扣揉过她的****外,从来就没有奢望过下一步工作。记得分手的那个晚上,时值麦惠呈琵琶色,青蛙哇哇哇嘶叫的季节,我们俩紧紧依偎在一起正交臂亲吻飘飘然的时候,我妈却一声不停一声地叫唤我快点回去收拾东西。我们不得不得松下劲来,万般无奈地对丽蓉说,你早晚就是我的,等我去淘金挣够钱,回来就气气派派地讨你。丽蓉说训,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吧,今生今世哪怕是讨口要饭,也跟定你一辈子! 因而,随着天天收益的增加,我的心境自然妙不可言。巴不得时间加倍飞跃,挣上个五六千元钱,立马奔到丽蓉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