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被老太君打发去了厨房?这件事情你可打听清楚了?”幽暗的内室中,二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来禀报消息的张嬷嬷道。一旁的孙蝶香也惊讶无比。而巧翠,早就被孙蝶香打发去了厨房给她拿吃的。
“二夫人,二小姐,千真万确。”张嬷嬷笃定的道:“那小绿现如今就在厨房里做粗使丫头,奴婢早上去厨房给二小姐端燕窝粥的时候还看见厨房掌事在那里训斥她呢!小绿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厨房好多人都在那里看热闹呢!”
二夫人皱着眉头不解的道:“老太君硬是将那丫头要了去,结果只是打发到厨房里去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蝶香也很是不解。
张嬷嬷揣测道:“依老奴看,老太君将小绿要了去,恐怕也只是想让二小姐收敛一些脾气,至于小绿,竟然能毫不犹豫的舍弃了二小姐而想攀上老太君这个高枝儿,老太君怎么会喜欢这样势力的丫头呢?被贬到厨房里是在所难免。”
二夫人听了,觉得有道理的很,只有孙蝶香在一旁听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原来老太君那日根本就不相信她跟母亲的说辞,早已经认定小绿身上的伤疤是自己所致,所以才将小绿要了去,为的就是警告自己。
张嬷嬷说完话,见二夫人的表情还不错,但是孙蝶香的脸色就很难看,她连忙将自己的身子往后再挪了挪,生怕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姐将怒火发泄在了自己身上,一边不由的在心中感叹:这二小姐的性子也实在是太狠毒了,对一个伺候了自己多年的贴身丫鬟都能下的去这么重的手,可见是一个心性凉薄之人,难怪小绿想着法子的要离开她。不过小绿那丫鬟也是可惜了,看不清楚事实,最后落到那个结局也是活该。
这件事情让张嬷嬷肯定了孙蝶香在老太君心中的地位。
孙蝶香从这之后到也真的收敛了不少自己的脾气。她也没有刻意的去寻巧翠的错处,这个人现在她还不能动。不过巧翠也是一个乖巧伶俐之人,在孙蝶香身边伺候的时候,从来也没有出过错处,即便是孙蝶香想要惩罚她,也是无处下手。
但是这个人让孙蝶香与二夫人心中膈应的很。不过二夫人也想明白了,老太君这样的安排其实还是顾虑了她跟孙蝶香的。毕竟二老爷再觊觎巧翠,也不好对着自己女儿房里的人下手,传出去他还要不要脸了?不过这件事情要是二夫人去办的话,她铁定会一刻也不迟疑的将巧翠这个**爷们的妖娆女人给发卖出去,一了百了。而不是像老太君这样只是将巧翠放到了孙蝶香的房里,仍旧是一等丫鬟。
由此可见,巧翠在老太君心中地位不低,不然老太君不会煞费苦心的安排这件事情。
不过老太君为什么没有顺水推舟的将巧翠赐给了自己最疼爱的二儿子,二夫人却是从来也没有想过。
如今她看着巧翠生气,女儿看着巧翠也不顺眼,偏偏不能罚不能动的,只好每日里打发了远远的,不叫她到跟前来伺候,却也派着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防着她去**二老爷。
不用说,那派人盯着巧翠的,自然是二夫人。
二房这里发生的事情,距离不远的三房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李氏仍旧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每日里闲下来不是给松哥儿做衣裳,就是给孙沉香做衣裳,好似她的生命里除了这一双儿女就没有别的了。二老爷仍旧是每日里早出晚归的去瞧病。不过最近他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每日里必会抽出半个时辰来教孙沉香学医。
孙沉香的聪慧与举一反三让三老爷窃喜,教起来更起劲了,他教女儿学医,不为别的,只是想将自己这半辈子摸索来的经验之谈统统传授给女儿,到也没有想过让孙沉香将来做大夫,毕竟女子做大夫那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权贵之家。
三老爷当年自己要学医,遭受了不知道四面八方多少阻拦,如今他不会让自己女儿也尝试一遍那样的苦楚。更何况,三老爷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前几年的孙沉香虽然是个女孩子,却是一个皮猴儿,从来没有一刻安静的时候,女红女戒什么的,统统不学,让李氏与三老爷头疼不已。如今孙沉香能够安静下来好好的看医书,还能看进去,三老爷觉得,自己女儿也不是那么不可救药的嘛。
三老爷想要悄悄的,不着痕迹的将孙沉香从不守规矩的野丫头往淑女的道路上拉。因此,他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在给孙沉香看的医书里面夹着上《女戒》一类的书,同时,还找了一个教养嬷嬷来给孙沉香。
刚开始孙沉香还不明白三老爷的意思,不过在她看了几日女戒,再看到出现在她身边的教养嬷嬷的时候,顿时就明白三老爷的意思了,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滋味。前世身为郡主,侯府主母的她,还用学那些?搞不好那教养嬷嬷做出来的都没有她好!
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孙沉香干脆利落的将自己前世用一辈子时间熏陶出来的气质与教养表现了出来,一时之间,惊呆了那位教养嬷嬷,她当下就找到三老爷,说你家闺女的规矩礼仪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学了。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三老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在孙沉香来给他请安的时候,他总算是明白那嬷嬷为什么要走了。
“见过父亲。”孙沉香用着最最标准的礼仪给三老爷请了个安。
三老爷嘴里的一口茶水顿时就喷了出来。
孙沉香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尽量优雅的摆着请安的造型。
好半天,三老爷才从眼前这个女孩不是自己女儿的想法中脱离出来,他定了定神,道:“起来吧。”
孙沉香低着头站起身,目光落在三老爷前襟上的茶水渍,不由的微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