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大殿都随着代掌教的承诺而显得有些凝重,这间接的说明了代掌教的惜才。
“无需多言,我自有分寸。”代掌教看着天续,似乎在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接着又道:
“你且随厉长老下去吧,即日起你便是我门内弟子,至于师从何人,你可自由选择。”说完便款步而回,向内殿走去。
就连天续自己都感到了一丝诧异,这种优厚的待遇,一定会让他人羡慕死的。只是他还未来得及高兴,代掌教突然的一句话让这次良机出现了变数。
“你可以留下,但是这个小女孩却不行。”
天续驻足而立。两次了,为什么小西天就不能留在这里,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深沉,小西天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不被上天眷顾的孩子,为什么这里居然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两次要将她驱逐,难道真是大道无情吗!那修真又有何用?要放弃身边所有的人吗?
虽然他与小西天才相识短短数日,但是知恩莫忘报,小西天与他有救命之恩,他怎可舍弃她而不顾呢!更何况两人同病相怜,自然惺惺相惜。
天续逼视着代掌教,就算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女,今天也要给自己一个答案。
“天续,你要知道,修道讲究机缘,她未通过考核,自然就是与我教无缘,所以自然不能留下。”代掌教语气之中居然有一丝惋惜之意。
“第三关到底是什么,你们又怎知她通不过?”天续很想知道第三关是什么,为什么自己却不用考核。
“第三关其实是最简单的,就是考验你到底适不适合修行,而你身边的这个小女孩,她在一个多月前已经来过了,她无法炼气化神。修行讲究动以化精、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还虚合道、位证真仙的全部修持过程。而你,现在已经达到了修道的第一个境界,初鸿之境。”代掌教对山门之事自然了如指掌,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小西天这种体质,居然天生排斥天地灵气。
“这不可能!”天续这才知道,他身体的变化居然源于此,只是他才来到这山海界不足两个月,更没有修习什么功法,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踏入修真之境了呢?而小西天之前居然已经来过一次,还要陪着自己再来一次这个伤心的地方,这不禁让他有些心疼。
沉默良久,天续整个人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突然放松下来,有些温情的看着小西天,这还是他这次醒来之后第一次露出如此神情。
天续拉起小西天的手,不再回头,步步远去。
“你是要放弃这次天大的机遇吗?要知道,今日你走出这个大门,或许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可以帮你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
天续的脚步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坚决的再次向外走去。
“代掌教!”大长老像是憋着一口气,脸色通红的看着天续往外走,他的心在滴血啊!眼看着天续即将走出大殿,他再也顾不上身份上前一把拉住天续说:
“天续,我教虽无名,总体实力也赶不上其他大教,但是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我教所习双修之功法,这会让你的生活不再枯燥。我教现在更是女多男少的状况,只要你肯留下,相信以你的资质,自会有各色美女争着抢着愿与你结成道侣的,甚至你可以同时坐拥多人,这也不是不可以的。”
天续没想到,大长老为了留住他,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抛出如此诱惑。
江山,美人,男人最想拥有的,可惜却不是现在的天续。所以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回绝了大长老的好意。
“走走走,你走吧,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就让我教从此凋零,让我辈再无传人好了。”如果在地球,大长老这一番表演绝对是影帝级别啊,这一番话虽然是对着天续说的,但是任谁都听出来了,这是给代掌教上眼药呢!
“想让她留下也不是没有办法。”代掌教终于松口,只是后面的话却同样让人绝望。
“那就是让她通过绝境之巅!”
“绝境之巅?”天续看着众人本来兴奋的表情一下垮了下来,也知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光听名字就几乎断定是无法完成的任务了。
绝境之巅,顾名思义,十死无生,并且无迹可寻,每个人的绝境都不一样,古来鲜有人可以通过,最后凭借自身力量通过的都成为了历代先贤。
“哥哥,我想试试。”小西天似乎看出了天续的犹豫,抬头渴望的看着他。
“可以吗?”似是询问,似是自语,天续一时之间陷入了迷茫。
“哥哥,我可以的!”小西天小手紧紧地攒住,爱笑的眼中充满了勇气。
“跟我来吧。”代掌教不等天续的回答向外走去,几步而已,已经到了山崖绝颠,抬手一挥,一个传送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决定好了就进去吧。”
小西天看了看天续,向前走去,只是这一下,天续并没有松手。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你应该让她试试。”厉长老是真心希望天续可以留下。
天续闻言,握紧的手渐渐的松开了,也许他说的是对的。
小西天最后看了天续一眼,便毅然决然的踏入了传送阵,一阵光华闪过,消失在云巅。
看到小西天在眼前消失,天续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这种未知的等待才是最痛苦的。
兴许是知道天续的心情,代掌教右手一挥,绝境之巅的景象立马浮现在众人眼前,当看到小西天的绝境之巅时,饶是她也有些不淡定了。
此时的小西天刚刚通过两界山,看似平淡,但是过了两界山就过了鬼门关。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很少有人真正的了解,代掌教正好是其中一个。
黄泉路,盛开着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彼岸花开,相念相惜永相失。孤魂野鬼四处徘徊,但是小西天却司空见惯了一般地向前行走,所过之处,彼岸花失色,仔细看去,竟然全部凋零。
走过奈何桥,却不见孟婆汤,直到三生石旁,小西天才停了下来。天续可以清晰的看到小西天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可小西天自己却总觉得有一层迷雾笼罩在自己的心间,无法明了。突然间,她的目光像被什么吸引了一般,自然流露出的感情都被三生石上的一个字所吸引。
“天”一个模糊的镌刻似乎就是小西天最大的依靠,她笑了,那些凋零的彼岸花都因她的笑容而再次绽放。这已经超出了代掌教的认知,虽然她知道这些都不是真实的。但是,一念花开,这可是只有佛教至尊才可伴有的大神通。
就这样,小西天着魔般的看得痴了。看了许久许久,突然一声叹息,她有些不舍的再次前行,莫回头,更思量。脚步也比之前快了许多,不多时,一口幽深的井阻断了去路,但是这口井却并非终点,一条不归路在井的后方看不到尽头,甚至看不到一点光亮,渐渐的,那条路似乎都看不清了。
“怎么会有路呢?”代掌教极目远眺,想要将目光照进那里,看清本相,任谁都知道,到了轮回井就是尽头,从未听过轮回之后还有路的情况。
天续虽然不知道小西天到底在经历着什么,但是看到她如此轻松的一路走到现在,紧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只是还未落地,景象再度变换,或者说是崩塌更为贴切。
小西天有些颤抖的逃离轮回井,只是一步而已,井后之路却变成了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无数天火伴随着陨石从天而降,小西天只能奋力地向前奔跑,身后的路也变得寸寸崩塌,难道这才是绝境之巅的开始吗?这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快跑,一定可以的。”天续现在做的也只有在心里为小西天默默祈祷。
原本平静的绝境之巅,现在已经真正演变成了一场修罗地狱,就连之前那些鬼魂都被天火所泯灭。
一片火海,小西天的脚下已经升起了阵阵青烟,那是温度过高所引起的。如果只是这些,那么小西天的脚步绝不会停歇。
在她那弱小的身躯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来,弄得遍体鳞伤的时候。一头不知名的怪兽突然冒了出来,其状如彘而人面,黄身而赤尾,嘴里发出如婴儿一般的啼哭声,两只眼睛人性般的盯着小西天,开始的时候有些顾忌,最后却被贪婪的凶光所掩盖,口中的涎水滴到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合窳,怎么会?”大长老厉行见到此兽出现的时候发出一声惊呼,转而看向代掌教。
“小心!”天续发出一声惊呼。
那凶兽此刻似乎只剩下了本能的野性,凶猛地扑向小西天,不多时,小西天已经变得体无完肤。
“够了!”天续再也无法忍受惨剧继续下去了。几步而已,他已经冲到了传送门前,却突然被一股大力弹了开来。
绝境之巅,一个让人只剩绝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