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船舱内热闹多了。每个人身边都坐着一个女子,周宁身边也有一个,正像一只树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粘的真紧。而刘胖子更是不得了,弄了两个,正左拥右抱。
渐渐丝竹响起,靡靡之音飘荡。
船舱内气氛暧`昧起来,还没有人敢在一开始就上下其手,都装作正人君子模样,饮酒作乐。
一首唐朝杜牧的《八六子》,从一位歌女的口中缓缓低吟而出,柔情千转,凄切欲浓。
“洞房深,画屏灯照,山色凝翠沈沈。
听夜雨,冷滴芭蕉,惊断红窗好梦。
龙烟细飘绣衾,辞恩久归长信。
凤帐萧疏,椒殿闲扃,辇路苔侵,绣帘垂,迟迟漏传丹禁。
蕣华偷悴,翠鬟羞整。
愁坐望处,金舆渐远,何时彩仗重临。
正消魂,梧桐又移翠阴。”
前世听过无数歌曲的周宁,被这样由简简单单的丝竹相伴,简直如清唱般的美妙歌喉所吸引,一杯清酒入肚,感到惬意无比。
这些欢场女子最擅长调节气氛,撒娇嬉闹,浓浓软语,把在场的男人们弄得心神荡漾,乐如逍遥神仙。
周宁的三心二意,让他身边的那位女子很受伤,不禁怀疑自己的魅力是否下降。她第一眼看到这个稳重而俊俏的少年郎就喜欢上了,所以抢先到了这个人的身边,还遭受到了不少姐妹的敌视。
没想到这人好像眼中没有自己这个人似的,偶尔喝杯酒,闭目听着乐曲,或者和身边的其他人说话。虽然他也很照顾自己,也没有冷落自己,但完全不似其他男人肆意占着便宜。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幸运,还是自己的悲哀。
她不信邪地又靠紧了周宁,胸前的饱满挤压着他的臂膀,微微的蹭着。周宁正在喝着酒,被这突兀热情的举动,差点把酒喷出来。
他清晰地感觉到一具诱人滚烫的娇躯正紧紧的贴着自己,用尽手段挑逗着自己,想要引出自己体内的洪荒巨兽。
周宁的气息有点乱了,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蠢蠢欲动,以免做出如其他人一般不堪的事来。可惜小弟弟已经昂然而立。他虽然有色心,但不下流。
刘海刘胖子和其他人大声交谈,一边喝着左边的女子送来的美酒,一边伸出右手在桌子下肆意揉捏。他的小眼睛斜视着巍巍正坐的周宁,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亮了起来,微微点头,忽然把身边两位女子松开,说道;“去一个陪那边的李公子。”
右侧的李钰不乐意了,翘着兰花指捏着杯沿,正欲饮酒,听到刘胖子这句话,放下杯子,说道:“哎哎,别,我要不了那么多,这已经有一个了,不如给对面的致远兄。”李钰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女子,带着笑意看了看对面的周宁。
刘胖子大笑,故意对周宁道:“一龙戏双凤,不知致远兄有意否?”
周宁摆摆手,正要说还是算了。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刘胖子左边的那位娇小的女子,却主动的靠了过来,成了另一只“树熊”。
刘胖子和李钰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刘胖子笑道:“看来神女有意啊,致远兄,你这个襄王可别无情哦?哈哈。”
置身于两具滚烫肉体之间的周宁,像是被两堆烈火烘烤一般,心中直呼:这可要了我的老命了!怎么就不知道含蓄暧`昧一点呢?
周宁听到刘胖子的调笑,故作镇定的说道:“百川兄何必调笑我呢?饮酒作乐不夜天,这本是快事。可惜我亥时要去宁王府前的醉月楼接人回赵府。”
刘胖子和李钰一听,脸上露出可惜之色。
这也只是个小插曲,紧接着又开始了饮酒作乐,行舟赏灯。
周宁虽然知道左边的小点,右边的大点,那又能怎么样?前世他没参加过什么海天盛筵,也没有去过天上人间,最多去过包房唱歌叫几个陪酒,在灯光晦暗的地方,摸几把感到刺激异常,哪有这么多人灯火光明下的大肆猥琐举动。
作为现代人,从心里来说,接受不了,或许可以说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周宁被左右两边一大一小的风尘女子,弄得欲火焚身,赶紧借故尿遁,走出了船舱。刘胖子和李钰看在眼里,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走出船舱的周宁被冷风一激,立刻欲火降下去不少。他双目远眺,发现岸边依旧人群热闹,河上的游船依旧很多。
天上明月,播洒清辉,四野如昼。
周宁正在心旷神怡,忽地听到身后晴儿轻轻的喊声。
“姑爷,你也出来了啊。”
周宁转身看到了晴儿,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双手交织在一起,定定地看过来。周宁微笑着说道:“是啊,里面很烦闷,出来透透气。你呢?”
“我也是。刘夫人输了不少钱,就不打了。她们在里面聊着天,我也插不上话儿,就出来看看。或许,能够碰到姑爷呢?”晴儿说着,走过去,并排站在船边,看着河面的游弋船只。
“哦?这么肯定?”周宁也转过身,看着河岸。
“晴儿觉得姑爷不适合那里。”
“哈哈,还是晴儿懂我。”
“姑爷——”
“什么?”
“嗯`要不咱们离开吧?”
“嗯,好啊!”
周宁也想离开这里,时辰也不早了,看天色已经差不多到了晚上十一点了。该去醉月楼接赵玉致了,因为到那里的路还挺远。
“晴儿,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里面说一下。”
“好的,姑爷。咦~”
已经转身的周宁被这声轻咦之声引起好奇,转回头顺着晴儿的目光望去,却震惊当场。
只见一叶扁舟快速行驶,有一虬髯大汉身着紫衣,奋力划船。扁舟上有一白发长须身着青衣道袍的老者和一白衣胜雪不似人间女子的绝色美人,正相对而坐,中间放着棋盘,已然摆满黑白棋子。
迅疾的小舟,普通人坐上去身体就会不稳。而这一老一少对弈,却是稳如泰山,又好似闲庭信步,一举一动恍如神仙中人。
一舟一船交错而过,看得更加清晰。
就在那一刹那,周宁看到对面三人纷纷把目光投射过来。一个目光是带着慈和,一个目光是带着空灵,一个目光是带着杀伐。
慈和感到温暖,空灵感到心静,杀伐感到心悸。
三种交错的情绪闪过,周宁感觉到无比的怪异,无比的难受。
轻舟一错,淹没在大船身后。
周宁回过神来,看了看晴儿,发现她也如同自己一样,被最后一眼杀伐之意,弄得脸色煞白。
这三个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仅仅凭借着眼神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难道他们是鬼,是仙?周宁摇了摇头,不太确定,勉强给了一个荒唐的答案——幻觉。
没有人能够给周宁确切的答案,他只好放下心思。
他赶紧把吓得发抖的晴儿揽在怀里,轻轻地安慰着——“别怕,别怕”。过了一会儿,晴儿才好过不少,她贴在周宁怀里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害怕地问道:“刚才那三个人是鬼吗?”
周宁也不太确定,想到自己都能穿越,有鬼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他不想吓晴儿,摇头道:“不是,是三个人。”
晴儿的神色这才好了许多,说道:“我还以为遇到真正的鬼了呢?那个人好可怕的眼神。不过,那个老人家和那个女子倒是挺像传说中的神仙。哎,我怎么觉得那个老人家好像见过似得,可惜一时记不起来了。”
周宁默然不语,埋下心中的好奇。接着他摸了摸晴儿的头,笑道:“这个世界哪有神仙啊?好了,我去辞行。”
“我怕。”
“一起吧,到了入口处等我,别进去,里面有点不堪。”
晴儿点点头,随着周宁走了进去。
周宁进入船内,大吃一惊。
那画面实在太美,让他不忍直视。不少妓`女的衣衫不整,居然还有对嘴喂酒的,更有甚者直接坐在了怀里。刘胖子和李瘦子还好,只是上下其手。周宁一直以为李钰是个基佬,没想到他倒也能够手如游龙。
而在周宁身旁的那两个妓`女却是老老实实的等着他回来,此时正在交头接耳,吃着果子,有说有笑。她们看到周宁回来,放下交谈,纷纷露出期待的目光。
周宁懒得管这些,走到座位上坐下,对着一旁的刘胖子悄声说道:“时辰不早了,不能够陪着一起把酒言欢,实在抱歉。来日定当摆酒向二位赔罪。”
刘胖子大为可惜的样子,说道:“也罢,既然致远兄执意如此,小弟也不能故意留你。这样吧,你随我来,我这就派人用小舟送你上岸。”
李钰接话道:“致远兄要走,我也去送送。”
周宁拱手道;“多谢子玉兄。”旁边那两位女子听到这番对话,纷纷露出失望之色。
众人看到周宁、刘海和李钰三人纷纷站起来,都放下手中的事,露出好奇之色。刘胖子提高了点音量,说道:“致远兄家里还有要事,这就要离开此地。我与子玉兄去相送,诸位在这里稍等,片刻之后就能回来。”
众人听到露出惋惜之色,纷纷站起来。周宁对着这些萍水相逢的人抱拳一礼,嘴里说着“告辞”,边随着刘海、李钰走出了船内。
三人和晴儿汇合,又往船尾走去。刘胖子招来一个年轻船夫,然后周宁小心地跳到船尾拖着的小舟上,又小心翼翼地双手接住晴儿抱到舟上,最后解开绳缆,小舟驶向岸边。周宁站在小舟上,对着刘李挥手告别,二人也是挥手。随后,小舟渐渐远离大船,那两人才转身进入了船内。
到了岸边,船夫先跳上岸,系好绳缆。这次还好,小舟与地势高低相差不大,周宁只需拉着晴儿就上了岸。
紧接着,周宁带着晴儿往醉月楼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