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莫书领命,锐利的眼神一起一落,身影一闪,就揪住了刚才说出胡言的那个男子往马车面前一扔。
男子重重摔摔在了马车前,眼里盛满惊恐,啪嗒爬起跪下,双腿颤抖嘴里不断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等着养,大人饶命饶命。”
“恩呵。”只见一双白脂几乎透明无色的手掀起车帘,一道颀长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金丝花纹绣银袍,面容精致如玉雕琢般,透着些许病态之色,唇瓣颜色极浅冷冷抿着,那双深邃眸子含着极致嫣然的笑意,映入众人眼里确实另一种光景,入寒生骨,凛冽可怕。
顾琰九踏下马车,走到男子面前,眸里的笑容越发嫣然,看的男子骨肉结冰,牙床顿时上下打颤,哆嗦身子畏惧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说个理由,看看本殿下要不要考虑饶了你。”
那些围观一群的人,从顾琰九踏出马车后静静站在一边,眼神惊惧看着眼前突发的一幕。
莫书拔了侍卫手中的长剑竖在男子面前,剑光泠泠阴冷。男子心里后怕极了,跪着身子不停哆嗦,因为恐惧就是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小人、那个……秦掌柜……我、我爹……”
顾琰九冷冷睨他一眼,耐心已尽,莫书见此扬起长剑,吓得男子尖喊起来,“大人大人,小人知错了,小人并无爹,也没有到过小酒馆买酒,小人也只是路过凑热闹,听了闲话才胡说八道污蔑了秦家酒馆,小人知错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流言蜚语,能夺人名誉于无形,杀人心灵于无声。围观的绝大多数人惭愧低下头,齐齐无声让出一条道直达小酒馆门前。
剑光一闪,一道腥红溅起,男子眼睛大瞪,顿时痛苦捂着鲜血淋漓的嘴巴,身子在地上滚成了一团,莫书利落收好长剑,伸脚一踢,把男子踢出了行道。
秦木兹看不见,所以她并不知道顾琰九此刻的神色如何。从顾琰九踏出马车那刻,她就静立不语。
那个污蔑他们小酒馆酒里下药的人,他恐惧绝望的气息涌入她的感知器官,那是他活该的,她向来不是心慈手之人,割除舌头也只是小惩而已。只是围观的那些人不再骚乱了,她还感知他们身上畏惧的气息,让她心里微微疑惑。
不过,顾琰九为了给她解围,公然踏下马车,杀鸡儆猴,怕是盛京不日又会传出她秦木兹搭上当今九殿下的消息。
果不其然,不出半日,盛京市井民坊,上层贵流就得到了消息,盲女秦木兹借势景亲王夺了品酒大会酒神之誉,入宫上任了御酒礼首官职,如今又搭上了九殿下为她压迫巡按府大人替她打开牢门探监,还割了一个说她家酒馆酒里下药的人舌头,惹得围观百姓敢怒不敢言。
——
“啪”一本折子重重摔在案台,图安悄悄后退一步,缩着小身板,越发低头,连呼吸也不敢用力,怕发出一丝声响惹得坐在案台前的人不悦。
顾景昭棱角分明,一贯冷酷霸气的脸庞此时阴沉着,黑色幽深眸子不同于顾琰九的狭长幽凉,染属霸者的铁血之色。“为了区区秦木兹,小九这是不打算当病猫了吗?”
房内的图安低首,可不敢回答他。
看着案台那厚厚一叠的折子,顾景昭端起案台上的茶盏,抿一口,眼里怒气顿生。“啪!”茶盏狠狠摔在图安脚前,四分五裂,图安惊骇跪下。
“殿下。”
“换一杯热的。”
顾景昭睨一眼道,正应了那句景亲王喜怒无常,阴沉不定。图安表示服侍王爷,心脏压力很大,低眉恭敬回答:“是!”
顾景昭起身走出案台,小九是一只隐藏利爪的病猫,他从小九踏入皇宫宫宴第一晚起就知道。那些朝中大臣,皇兄皇妹,宫中妃嫔,看到小九瘦弱身子,苍白病态心里涌起的是同情可怜。他们都以为小九替南晋在金瞑当质子八年里,一直不好过。为了南晋在金瞑受了不少苦楚,就连父皇也心怜赐了宫殿,那段时间,朝中大臣,皇兄弟妹时常出入风华殿关心关心。
哪知这些正是小九想要的局面,让世人都知道九殿下为了他们南晋曾经只身在金瞑当了八年质子,还得了一身病弱,手无缚鸡之力,也让其他殿下觉得他对争皇储不构成威胁。因而对他没有任何戒备。
他们看不出小九的伪装,顾景昭怎么会看不见呢?只要露了一点蛛丝马迹,他就能知道,毕竟他手里掌握着南晋最完整的情报网和兵部实权。
顾景昭派人查了小九的势力来源,他需要知道小九在金瞑八年的所有事情。小九为了南晋安稳只身前去金瞑当质子,金瞑的质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生存的,小九本该自顾不暇岂还能建立起势力?
查了一圈下来,没有查到可用的消息,都是一些细碎的小事情,日复以往,不值用处。
不过小九回来一年多也只是偶尔在宫内闲逛,或是闭于风华殿休养身子,再无其他动静。顾景昭就派了一人监视小九,有其他紧要事情才告知他,不甚在意了。
小九这一年多安安分分待在风华殿休养,他都以为小九打算乖乖当一只病猫了。没有动静就容易让人失去芥蒂心,他骤然弄出如此大动静就是帮秦木兹。想到小九帮了秦木兹,顾景昭心里隐隐有股不悦情绪翻滚起来。
秦木兹找了他两次,没有他想要的条件,他一贯作风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情。他冷眼旁观她自己处理,看她内心着急还要冷静,看她想办法找办法无计可施,就是不想出手提她一把。他还想看看秦木兹能坚持多久,能有什么计谋。
他还没有来得及欣赏完,小九就帮她了。这让他猛然觉得不舒服,就像他养了只小狐狸还没有来得及逗弄,就被一只大白猫给叼走了,有股闷闷的怒气想要爆发。脑海里骤然闪过一个念头,关于秦木兹的事情,只能他出手解决,其他人出手了,他有股想要撕裂那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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