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恩溪闭上了眼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他再这般优柔寡断,唯唯也会离开他的。他明明都有妻子了,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他这是在搞事情啊。
“唯唯,不要走。我不去找她了。我和她早就已经过去了。”傅恩溪从身后抱住了这个悲伤的女人,低声道歉。
“阿溪,我没想过要离开你。我只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我都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了。”尹唯唯垂下了眼眸,悲伤的泪一直一直地流。她的声音没有波澜,却透露出彻骨的绝望。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总是让你伤心难过。唯唯,谢谢你没想过要离开我。”傅恩溪心中充满了愧疚之情,摸着尹唯唯的小手不放。
“其实我想过的。但是,我好像离不开你了。”尹唯唯像所有吃醋的女人一样撅起嘴哼了一声。尹唯唯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的满头青丝瞬间化为银发。她不甘心啊。她对他这么好,他还牵挂着别的女人。
“唯唯,你的头发,你的头发······”傅恩溪心疼地摸了摸尹唯唯的银发,眼圈发红。
“我不知道。在灵界时,你走后,我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现在又这样,我已经习惯了。可我不想,不想再被抛弃了。”尹唯唯并不介意自己是这幅模样。只是有时候,她忍不住厌弃这个世界。她有些极端了。但超出自身控制的事情,真的让人很绝望啊。
“唯唯,白衣、白发的你像一朵惹人怜爱的白蔷薇,素净美好。也很好看。”傅恩溪温柔地说道,抓住尹唯唯的手一直没放。这么多年了,无论唯唯做什么事情,她都散发着美好的光芒,尽管有时是一些不好的事情。这也许就是唯唯的魅力之处。她就是黑夜中的那束光,不自觉地绽放着自己的光芒。
尹唯唯牵着傅恩溪的手,他们一起回到了落月宫。他们这算是和好了吧?
尹唯唯为傅恩溪温了一壶桂花酒,为傅恩溪倒了一杯,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淡淡开口道:“讲讲你口中的珩洛吧。”
“好。我和珩洛本来就没有什么啊。如果说真的有什么的话,大概就是我曾经的一个朋友。”傅恩溪看着尹唯唯,目光沉静幽深。
尹唯唯点了点头,抿了一口酒,默不作声。
“在年少的青葱岁月里,我曾特别渴望她能够爱上我。可惜她喜欢的人,一直都不是我。”其实他早就不在乎这些了。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
“遇见你以后,我很少再想起她了。”傅恩溪看着尹唯唯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下肚。对现在的他来说,珩洛已经不是那个特别的女人。秋薇薇也不是珩洛的影子了。她们都不是尹唯唯。作为一个精通术法的神,他早已知晓今生来世什么的都不存在的。珩洛回来了,只能说明她没有死。即使她转世,也会是不同的人罢了。到现在为止,傅恩溪渐渐明白了心里面最爱的女人到底是谁。也许他并不是一心一意的好男人,对爱情也算不上忠贞不渝。在很大程度上,连他自己也觉得,他一开始是因为对珩洛求而不得,才改名叫洛溪。希望,希望什么呢。说多了,就再也无法掩饰内心中的劣根性。秋薇薇跟珩洛有九分相像,却又不一样。秋薇薇转世之后的尹唯唯又是与之前两人不一样的。但尹唯唯给他的感觉,更让他心动。如果唯唯知道他存有这样的心思,还会爱他吗?世人敬仰的一生一代一双人的爱情模式,对于短暂一生的人类尚能实现,但对于拥有这无尽寿命的傅恩溪来说,往事不可追,前事不可量。这也是他想方设法要尹唯唯修仙成神的原因之一。愿与唯唯永不相离。
有时候,年龄并不能代表什么。尹唯唯在傅恩溪眼里就是一个小姑娘,永远都是他的小姑娘。但这个小姑娘竟比他还要聪慧。人类都以为神是最富于智慧的象征。可有的人类却比他这样的神更加有智慧。尹唯唯就是这样的人。尹唯唯一直都不明白的。他们一直都是对等的。在他心里,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尹唯唯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傅恩溪将她放到床榻上,脱了她的外衫,抱着她假寐。
大多的时候,尹唯唯总会因为心里面的不平衡而发疯。她身上的人性一直在作祟。到底是因为被辜负了心意而耿耿于怀呢,还是因为强烈的占有欲在作祟导致她内心难以平静。这是爱情的味道吗?被所爱的人伤害竟是如此肝肠欲断、悲痛欲绝呢。不是的,不是的,这些原因都是次要的。她只是缺乏安全感罢了。
每个男人在年少时期,都会遇见一个怦然心动的少女。一个男人的一生中,能够遇见这样一个女人,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如果,那个女人恰好也喜欢他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是,如果那个女人不喜欢他的话,只能说他运气不好。以前,他也觉得自己运气不好。现在,他明白了,上苍已经为他预备了更适合的女人了。
年少时,他也就这个问题,问过归鲈。归鲈那个时候,还是年轻的小神,他神神秘秘地说:“珩洛不是你的真命天女。”
第一次见到珩洛的时候,他正值年少时期。则羡那时也只是一个小魔。那时候,他的魔力还没有现在这么强。那个时候,他与则羡的法力是不分伯仲的。那个时候,他和则羡算是很好的朋友吧。他们在切磋法力中,不断成长着。
在孤独的年少时期,也没有觉得日子是如此的难熬。
人往往是在失去后,才学会珍惜的。
但历史无论重回多少次,结果还是早已注定了。
傅恩溪和他的好兄弟则羡,因为珩洛的缘故,闹僵了。哪个男人,不喜欢人比花娇的女人呢。
再好的感情,也总会有变质的那一天。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谁都会离开他的。他重要独自一个人活一阵子,然后遇见另一个人。他和则羡曾是最好的哥们。还不是因为一些不可估量的因素,重新变成了敌对的陌生人。这个世界真真假假,有些人来了又走,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匆匆多年过去了,傅恩溪一直记得,记得他曾和一个小小少年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多少誓言,都被风吹干了,变成了不可实现的约定。每每想起,他就觉得既心酸又好笑。
六界在一代又一代人地努力下不断前进。漫天的血雨,曾带着无数人的不甘和祈愿。短暂的和平之后,又是无尽的战争。凡是有血肉之躯存在的地方,就会伴随着挣扎的欲望,或是美好的,或是邪恶的。矛盾一直都存在着。每一刻都是循环着的,又都是崭新的。
有时候,嘴里说的不悲不喜,大都是谎言。
傅恩溪的父亲福佑大神,在与则羡的父亲前魔尊太羲在一场大战中,双双殒命。这件事导致了神魔两界对立。
传言中说,福佑大神和魔尊太羲是因为傅恩溪的母亲缘茗大神才大大出手的。该是说红颜祸水呢,还是说少年意气呢?洛溪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人这一生中到底有多少个前世,又有谁知道呢。前世到底是谁,又遇见了谁。
“阿溪,我还是想回到人间。这样的生活虽然很舒适,但并不是我想要的。人类世界里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是实实在在的好。”傅恩溪摸着尹唯唯的白发,听着她的梦中呢喃,眼神中充满了宠溺。他记得她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他会帮她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