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陈佛住的城中村村口,谢敏看看车子是没法开进村里面的巷道里去的,就靠边停了车,然后跟顾凝霜两个人下车步行往村里去。
谢敏手里拿着一张详细写着地址的纸条,沿着胡同巷弄找过去。
胡同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背着电脑包的年轻男子,也有花枝招展的女人,也有提着麻袋拾垃圾的人,时不时又有一堆垃圾出现在路边。
顾凝霜有些许的皱眉,这种嘈杂阴暗混乱的最底层人生环境她还真没有来过,倒是谢敏没有什么感觉,拿着纸条一边看一边看着巷子里两边的门牌号码对照。
过路的男人们几乎都是毫不顾忌的盯着她们两个的脸蛋身材“扫荡”,实在太漂亮了,有的打口哨,有的切切私语。
顾凝霜依稀听到“这样的货色得多少钱一晚啊?大富豪那儿的听说最低三千一晚……”,听到这样的话她就忍不住生气!
谢敏终于找到陈佛住的那栋房子了,在门口仰头看了看,头顶几乎见不到天,窄窄的巷道上边全是窗口挂的衣物。
大门是开着的,谢敏回头看了看顾凝霜,指了指里边说:“上去吧。”
楼道不算太窄,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连看边上去,也没有遇到下来的住户,楼梯间内很安静,一直到六楼,也就是顶层,有道门,门是开着的。
谢敏探头往里看了一下,然后走进去,顾凝霜也跟着进去,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子花草的清新味。
这是一个大约三四十平米的大平台,右侧是房间,被门与外界隔开了,像是个私家花园,平台的护栏边摆满了花盆,好多花正怒放,难怪香味扑鼻,顾凝霜和谢敏一看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这会儿的感觉与外边村里的杂乱完全是两个极端。
顾凝霜低了头去嗅花香,有好多种她都不认识。
谢敏悄悄走到门边,门也是开着的,到门口时,她还依稀嗅到些淡淡的药香味。
门里是间不大的客厅,里面有两个房间门,客厅里的小桌上有个黑色的小罐,像是陶瓷的,罐子的喷嘴里还有些热蒸汽喷出来,那个味道正是她刚刚闻到的药香味。
没看到陈佛,谢敏正想走进去,陈佛就从左侧的房间门里走了出来,看到她怔了怔,然后问道:“你……谢老师,你来干什么?”
听到说话声,顾凝霜也走进屋里,盯着陈佛说:“小陈,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道歉?”陈佛瞄了瞄她,淡淡道:“没必要。”
顾凝霜诧道:“你原谅我了?你不生气了?”
陈佛依旧淡淡道:“人无瓜葛,又有什么所谓原谅,又有什么所谓生气?”
顾凝霜一怔,顿时有些恼意,陈佛分明没把她瞧在眼里,自然就无所谓了,这摆明了就是没当她一回事!
停了停,顾凝霜还是放平了语气问他:“那……我爷爷的病你还给治吗?”
“治。”陈佛想都没想的就回答了,但后面接着说的话让顾凝霜很无语:“只要你们给钱,我又不会跟钱过不去!”
顾凝霜呃了一下,咬着唇不出声。
谢敏倒是反应奇快,马上打开挎着的包包,从包里取了五扎钱出来放到桌上:“小陈,这是五万块钱,顾老爷子的药费。”
陈佛不动,说:“谢老师,不好意思,顾家老爷子那不是病,是中了毒,我不是卖药,药丸可以五万一粒,但治顾老爷子中的毒得另外收费,没有药卖,另外我还有话说在前头,顾老爷子的毒我只能缓两年,两年后我能治的话就能断根,不能治的话就是老爷子寿元到了!”
谢敏点了点头,又问他:“好吧,就算不是卖药,是治毒,这个要多少钱?”
“一百万!”
陈佛伸了一根手指头回答。
他是故意坐地起价,谢一丁那绝症都只收了五万的药费,顾千城的命治不断根,还只延缓两年的命,但却要收一百万,这个区别可是天差地别了。
当然,说实话,无论是谢一丁还是顾千城,就算是延缓他们一个月的生命收一百万,他们的家人也照样会付钱,亲人的命,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顾凝霜和谢敏都呆了呆,尤其是谢敏,她家虽然不穷,但也不是“大富”之家,父母和爷爷都是公务员,十几二十万的钱她拿得出来,但要拿出一百万,她可就不轻松了,谁想得到陈佛开口就涨了这么猛的价呢!
顾凝霜呆了一下,随即就点头道:“好,这一百万我给,不过我想问一下,你能把我爷爷治到什么程度?”
“大约还需要三次穴脉疏通治疗,两年内跟普通人的健康水平一样,能吃能喝能走能动,两年后的事情我就没法保证了!”
顾凝霜沉吟了一下说:“行,不过这个钱我得分两次给,你三次把我爷爷治得跟普通人一样后,我付你五十万,两年后的期限最末时我再付你五十万,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这两年期限的效果是不是真实的呢!”
顾凝霜这个防患的意思很正常,这个要求其实也很正当,但陈佛一口就把话给堵了回去:“愿治就治,谢绝讨价还价,一百万必须先付。”
顾凝霜差点没气得晕倒,谢敏也觉得陈佛说话太硬不近人情,不过……有能力的人恐怕都是些怪脾气吧?
陈佛见谢敏时不时总是把眼光投到桌子上那个罐子上,赶紧把罐子捧了端到了房间里,这可是他用不到家的三昧真火炼出来的药,今天还真不晓得谢敏跟顾凝霜跑到他这儿来了,他这儿的秘密可不想被外人知道。
顾凝霜感觉陈佛真不会跟她妥协,似乎是她爱治不治,又气又恼,心里暗中生了一阵儿闷气,又觉得她还是跟陈佛斗不起,这不是别的事,这是救她爷爷的命,这是天大的事,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陈佛又确实让她爷爷站起来了,就冲这个奇迹,她都会妥协!
“好,这一百万我可以先给你,不过,你要是……”本来是想说一句狠话的,但顾凝霜瞄着陈佛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狠话收了回去,陈佛这臭脾气,要是惹恼了他不答应治了,她还得再低三下四的求着他。
如果真能挽救她爷爷,哪怕是两年的生命,别说一百万了,就是一个亿,十个亿,她家里都会拿出来,当真要说陈佛真能治好她爷爷的病,一百万的代价确确实实又太轻了。
陈佛指了指门的方向说:“不好意思,我很困了,要睡觉,谢老师,要是没什么别的事你们就请回去吧。”
下逐客令了!
这不是陈佛对顾凝霜生气,而是他真不想这两个人在他这儿晃悠,本来就是想清清静静没人打扰的炼他的药,练他的功,谢敏和顾凝霜找到他这儿来的原因,他一想就知道了,学校管理处那儿登了记的呢,谢敏是老师,要查的话还不是小事一桩!
谢敏瞄了瞄又尴尬又气恼的顾凝霜,也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陈佛眼里似乎根本就没当她们两个是人人欢迎的大美女,他的态度很明显就直想把她们两个撵走,她还好些,顾凝霜有很明显的“挫折感”。
顾凝霜的确很生气,咬着唇生了一阵闷气,想了想,又打她的包包,取出支票簿,拿了笔,刷刷刷的写了数字签了名字,然后把支票扯下来摆到了桌子上,说:“这是一百万现金支票,你随时可以兑现,什么时候给我爷爷再治疗?”
陈佛拿了支票仔细看了一下,这种东西就算是他这一世陈佛本来的思想也没有经历,不过估计顾凝霜不会弄假的骗他。
“一周后,今天才治过,太急了你爷爷的身体受不了。”
“好。”顾凝霜点了点头,然后把包往桌上一放,坐到了茶几边的小沙发上,很放松的表情。
陈佛一愣,诧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顾凝霜掠了掠额边的发丝,淡淡道:“我来的时候爷爷说了,请不回去你就叫我也别回去,所以这一周我就住你这儿了,等你一周后去我家给我爷爷治疗的时候跟你一起回去。”
陈佛顿时傻眼了,没料到顾凝霜这么个漂亮得跟仙女儿一样的人竟然也会耍赖皮!
她要留在这儿,他还怎么炼药练功?
谢敏也觉得好笑,冷傲清高的顾凝霜怎么会放下她的自尊和身份干这种事?
“这……这不行……”陈佛呆怔后结结巴巴的说。
顾凝霜站了起来,走到右边的房间门口推开一看,点着头说:“你这刚好还有一间空话,床也有,我先住下来,你也不用担心,房租,生活费,我会出我那一份的。”
谢敏沉吟了了下,跟着她走进房,然后把门关上了,这才悄悄问顾凝霜:“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凝霜叹了口气说:“小敏姐,我家逼我跟黄子皓订婚,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烦得很,正好趁这机会躲几天,眼不见心不烦!”
谢敏呆了呆,然后直是摇着头:“那不行的,你是堂堂顾家千金,滨海第一美,不说跟黄家的婚事怎么样吧,就说你自己那也不行啊,跟个不明不白的男人住一起,给别人,给媒体知道了你的名声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