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本宫累了，要睡觉去。”晴妃摸摸肿得像核桃的眼睛。
“那咱们姐妹俩同睡一床，聊聊天如何？”
“干嘛对本宫这么亲热？”
“晴妃姐姐，咱们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妹妹与你是一样的受冷落，难道姐姐你还防备着妹妹吗？”
晴妃被她一口姐姐一口妹妹绕得头晕，三两句就被她骗着直走了。
荣雯儿听晴妃更衣躺下后还忍不住呜呜咽咽，不由一阵的心烦，心想这女人长得就差劲，打扮得更粗俗，脾气也不好，假如不是娘家有点势力，凭什么封为妃子？再瞧这小家子气的模样，真是看看就讨厌。不过她还是打起精神虚与委蛇：“我说晴姐姐，你也看着那个皇后不顺眼啊。”
晴妃提不起精神：“不顺眼又怎么样，皇上现在不喜欢我了。”
荣雯儿心里暗骂，就算没有皇后，皇上也不会喜欢你，到底有没有照过镜子看自己的尊容。她笑道：“皇上一直喜欢晴姐姐，若不是这个丹陈女人狐媚迷惑了皇上，又怎么会令皇上心志大失？”
“对，就是那个妖女，呜呜呜。”
荣雯儿几乎要捂住耳朵，心想这晴妃不但长得难看，哭声也难听。反正罗帐低垂，灯火昏暗，她也不用装出一脸笑容，只要口气轻松就行了：“晴姐姐别哭，咱们都不是那妖女的对手，要是靠咱们这几个人争宠，怎么也抢不过她呀，不过还有别人可以。”
“是谁？”晴妃立即止住哭声。自从童妃柔妃后，墨羽沂身边妃嫔几乎就没有什么特别得宠的，也就对她纵容些了。至于一些贵人嫔姬之流，这辈子连见皇帝的机会也没几回，哪里还有人能和皇后比肩？
“晴姐姐，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后宫里还有谁在皇上心目中最有地位啊？”
晴妃愣愣不说话。太后早薨，后宫里还有两个太妃，既不是皇上生母，从前也不得先皇宠幸，虽说是皇帝的长辈，可成天颂经修道的，也难得见皇上一面，哪还有别人有地位？
“不是还有个很有地位的人吗？”
“噢，无极娘娘？”晴妃终于想起来了，“没错，她地位很高，可她在皇上心里也不见得有什么地位啊，况且她是个不问世事的人，我们怎么说得动她和我们站同一位置？唔，还听说她和皇后关系不错呢。”
“这后宫里的女人呀，只有同命相怜的时候才关系不错，那时候她和皇后关系好，未必永远会好。而且对无极娘娘这个人，劝说是肯定没用的，要让她主动才行。”
“她会主动？不说她清心寡欲的，就算她的身份也不可能和皇上太亲近了，我觉得想拉拢她很难啊。”
“不知晴姐姐可听过泰王的身世？”
“嗯？不知道，这跟泰王又有什么关系。”晴妃也不是高郅人，对高郅后宫的陈年往事知道的很少，再说她也不是个耍心眼的人，从来没刻意去打听这些。
“泰王的生母啊，可是先皇时期的圣女候选人，在即将选为圣女前夕，突然被调换了……”荣雯儿把泰王告诉她的那些都说了出来。泰王肯把这些丢人的事告诉她，当然是有目的的。
“原来泰王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圣女不能侍寝这种事虽然是祖例，但也没有明文规定可遵循，圣女真要被皇上看上了，到底还是皇权至上，怎么都有办法的。”
“这也没用啊，皇上不会去动她的，这么多年了，皇上要对她动心早动了。”
“皇上不动心，不代表圣女不动心，圣女也是个女子，身在后宫，面对的就皇上这么一个男人，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身份，她能不动心吗？”
晴妃想了想：“也对，无极娘娘对皇上好像是有那么点。”
荣雯儿心想这丑八怪原来还没有笨到姥姥家，于是进一步提点：“圣女要是动了心，她主动的话又该怎么样？”
“皇上也不会动心。”就墨羽沂那冷淡寡情的样子，晴妃很难想像单凭勾引能让他上钩，就不知那个皇后使的是什么手段。
“正常是不会了，特殊情况可就不一定了。”
晴妃愕然：“啊？特殊情况？那是什么情况？”
荣雯儿笑起来，附耳对她说了一些话，晴妃惊叫起来：“这怎么行，这种事被发现了，是要获罪的。”
“这也不是什么大罪，再说了，我们要做的，正是让皇上不能发觉。”
“这也太难了。”
“不难，有妹妹帮忙，没什么是难的。”
“真没有想到，荣妃娘娘居然还是个精细的人，能说动晴妃娘娘做这替死鬼。”
“王爷见笑了，这事虽然被发觉了也不一定是什么大罪，反倒成全了圣女和皇上，可皇上天威难测，喜怒不容易捉摸，万一要是生起气来，本宫岂不是要受牵连？王爷要不是想到这一点，既在无极娘娘身边安插了人手，为何这种事不亲自去做，要假借本宫的手？本宫虽然不太聪明，但还是明白些道理的。”荣雯儿冷笑。
泰王深吸了口气，微微一笑：“本王倒是小觑了娘娘，不过本王也给娘娘留了退路的，即使这事被发觉，娘娘也绝不会有事的。”
“本宫倒看不出退路在哪。”
泰王笑道：“娘娘以为，何宸是吃素的？娘娘本是官宦人家之后，因父亲获罪才被贬为宫女的，现在娘娘虽然受封，娘家人连带着释罪了，可毕竟还缺个强大的靠山啊，娘娘你想，在高郅，除了皇亲国戚外，还有哪个靠山是比何宸强的？”
“所以你就把本宫推给……让本宫和何宸结为联盟？”荣雯儿想起那一夜，突然一阵的犯恶心，虽然泰王传讯告诉她，何宸最大的弱点就是好色，可要不是亲眼见了，亲身感受了，她还真不相信。光是在宗庙里看何宸高高在上的模样，还以为他真的清心修道，心无旁鹜呢。
结果那夜和他独处，才知道他在床上原来也是龙精虎猛的主。
何宸原本不是个正经八百的修道人，但为了坐稳掌教这位置，外表伪装是难免的，但行迹要是太过份，迟早也会被人发觉，所以他虽然有好色之念，却还十分克制，很少会去找人泄欲。而且他眼界很高，寻常女子也不入他眼，所以难得有个花容月貌的荣妃投怀送抱，怎么可能不驾驭再三，彻夜云雨呢？以他的个性，荣雯儿哪受得了他折腾？当时不觉得，事后想起来又觉得羞耻恶心，直想吐。
泰王目光闪动，笑道：“其实在后宫做皇上的女人真的那么好吗？皇上对欲念这事冷情得很，就算过去得宠的妃子十天半日也见不着他，何掌教他……”
“王爷在说什么？越说越不着边际了。”荣雯儿一板脸，矢口否认了她和何宸的奸情。她本不想那样屈身相就，但在后宫她也没有别的势力，除了自己的美色外，还有谁可以依赖？想到这里，她越来越悔恨，只恨当初没有保护好小文子。但一想到那奴才她又来气，好好的凭她的关系混进了宫，却去刺杀墨羽沂干什么？还不是想绝了她对皇上的念想？可他一个太监，又怎么可能陪她度过宫中这往后数十年的清冷岁月？
泰王见她不承认，也不去揭破，笑了笑便从袖中摸出一包药递给她：“拿好了，可千万不能让人发觉了。”
“本宫知道，恭送王爷了。”
泰王悠闲地出了皇宫，在街上转了几圈往三清宫去了。
“王爷最近心情不错啊，三番两次来贫道这儿喝茶。”
“明人不说暗话，本王就是来问问何掌教对荣妃娘娘还满意不？哈哈，要是中意的话，本王哪天得空再帮你们牵个线。”
“哈哈，的确是尤物，可王爷不自己消受，为什么却给贫道牵线？”
泰王笑道：“女人嘛哪里都有，本王也不在意。给掌教牵个线，其实不只是为了她的美色，掌教应该也知道。”
何宸点点头：“说起来，贫道更中意上回怀郡王带来那个小丫头，嘿嘿。”
“什么小丫头，能让掌教念念不忘？”
“嘿嘿，贫道掐指一算，就知她是皇后扮的，真是厉害角色，那样的女人才有意思啊。”
一想到素心，泰王一皱眉：“掌教，那女人沾不得。”
“贫道也就是想想而已，不过王爷难道真相信那女人是毒药，谁沾了就会倒霉？”
泰王摇摇头：“掌教是天一教杰出人物，也不相信这些迷信东西，何况本王？但是那女子心机厉害，留在身边不容易制服，天下美女众多，掌教还是不要惦记她了，她跟圣女一样，是棘手人物啊。”
何宸用力一拍座椅扶手：“说到圣女，贫道真是悔不当初，原以为在众圣女中选出个最绝色的晋献入宫，可以打动他的心，谁知道竟白白的暴殄天物，早知道……”
“掌教不必懊恼，圣女这枚棋子，只是没走而已，一旦走了，应该也是有用的。”
何宸深深吸了口气，点头道：“可惜了梅无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