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欣放学回家，刚把一小沙锅的饭菜端到饭桌上，嫂子下班回来了。嫂子忙到面盆架上揩了一把脸就到开欣身边来了。
“谁呀？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喜欢的人呐？嫂子认识吗？”
开欣说：“你不认识，我小时候常常把她当做我的妈妈，就喜欢朝她怀里钻。她也非常喜欢我，说我是她心上人。所以你在我身边时我真想往你身上靠。”
“什么？我问你，她说你是她的心上人，我被你看成是她，那那那你就是我的心上人了是吗？”
开欣说：“我怎么能知道哇？这怎么问我呀？这要问你自己呀？”
兰芳噎住了，只好转换话题：“开欣，你刚才有把我当做妈妈要往我怀里钻呀？怎么，你想在妈妈怀里撒娇啦？你站起来看看，比嫂子还要高了，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孩子呀？还想靠到我身上来呀！我可不是你妈妈，你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我只能是你嫂子，你不要折嫂子的寿，嫂子还想多活几年。除了妈妈谁能担当起你的母亲呀？快吃饭吧，你肚子不饿呀？”
开欣说：“还不饿，上学的时候我已吃了一碗泡饭。嫂子，小京星乖吗？”
“乖，我一下班就去看他，他睡着了，睡得很香。”
兰芳说：“这是宁波人带孩子的习惯，这样孩子长大了，两腿伸得直并得拢，样子好看身材好。”
开欣说：“那也用不着把手也扎进去呀？宝宝不要动吗？”
“就是怕他动要影响睡觉的。”
开欣说：“我是不懂，我不喜欢这样把孩子扎起来。”
“你吃饭吧，没关系的。开始你和你一样，非常不放心，后来我问过几个人，她们都说不要紧，宁波阿姨都是这样做的。”
“好的，嫂子一定去说。哎，上次你们去大世界玩得开心吗？”
开欣说：“桃花是很开心，见到什么都新鲜，见到哈哈镜先是惊奇，发现镜子里的怪样子是自己还睁大眼睛问姐姐是她吗？后来当她知道镜中人是她她就不敢看，要往姐姐身后躲。”
“第一次到大世界里去玩的人都是这样。”兰芳说着用膀子碰碰开欣问：“桃花有没有朝你身上靠呀？”
开欣开始不知道嫂子为什么要向他身边靠，见问才知道嫂子是先用肢体动作再提出问题。他看看了嫂子的光洁的臂膀说：“她没有，不象小时候那样了，她连男女并肩走在一起都很奇怪，还问姐姐上京女人怎么不知害羞呀？怎么可以和男人并肩走呢？她说她们乡下就是结过婚的人，走到外面也只能一前一后走呀！还要隔一段距离。我原来想和姐姐把她夹在当中，她一见后面有人就连忙走到姐姐的另一边。”
“现在不少地方还是死封建的，尤其是表面上装得很正经，其实背后还不是一样，男女在一起不要说肩并肩，搂搂抱抱还不是和城里一样。开欣，你觉得这次桃花给你的印象怎么样？”
“没有什么样，只是觉得她很朴实的，也很简单，在大世界里见到好笑的就发出哈哈大笑声，见别人都回过头来奇怪地看着她，吓得她连忙捂住嘴把头低了下去。”
嫂子笑了说：“她们在乡下无拘无束惯了，在城市里呆长会改变的。开欣，你们有没有谈起什么事呀？”
“她和姐姐一直说着什么，我也听不清楚，后来我问过姐姐，姐姐说，桃花提到梅花阿姨，说她可能还活着。”
兰芳说：“就是你常提起的雪姨？你刚才说我象喜欢的人，是不是指被你叫做雪姨的那个女人？我听妈妈说，梅花阿姨非常喜欢你是吗？”
开欣点点头说：“我也非常喜欢梅花阿姨，她教会我许多东西，读书写字画画，唱歌都是她教的。我小时候天天和她在一起，就连晚上都是和她睡在一起的。她是习惯把我抱在怀里睡的。不知怎的，小时候就喜欢阿姨搂着我睡，尤其是冬天，真舒服。”
“那时你还是个孩子，听妈妈说，你小的时候还要惹人爱，谁见了你这样的孩子不喜欢呀，要是我碰到你还是孩子的话也要把你抱在怀里的。”
开欣笑了朝嫂子身上看了看说：“不可能，你知道吗？我们那里男男女女都是习惯赤膊睡觉的。”
“真的？女人也是吗？”兰芳见开欣点点头问：“梅花阿姨也是这样？”
开欣点点头说：“大家都是这样。”
“那她身上的什么你都看到和碰到了吗？”
开欣笑了说：“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呀，睡在一个被头筒里能不碰到吗？她是什么都不避我的，还喜欢让我摸她的，我们还拉过勾，等我长大要娶她做老婆。”
兰芳有点疑惑了，看看开欣问：“你现在长大了会娶她吗？”
“后来斗地主的时候说她是汉奸婆和她父母一起拉出去斗了，当天她就投湖自尽了。”
兰芳问：“那现在桃花怎么说她还活着呢？”
开欣说：“梅花阿姨投湖后没有人见到过她的尸体，说法很多。现在听桃花说有人估计她投湖后被她家的一个佃户救走了，把她送到上京来了。”
兰芳问：“她在上京？知道她的地址吗？”
“桃花说，只听说有人在上京见到一个女人很象是梅花阿姨，所以就出现这样的猜想，这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
兰芳问：“那怎么说是佃户送她到上京的呢？“
“乡下人喜欢瞎联想。桃花也没有说清楚。”
兰芳问：“开欣，我要问你，要是你碰到了梅花阿姨你是娶桃花还是娶梅花阿姨？”
开欣挠挠后脑勺说：“应该梅花阿姨。”
兰芳问：“怎么会是梅花阿姨呢？桃花是你救命恩人呀？”
开欣说：“我喜欢梅花阿姨，我们是有约在先的。”
兰芳问：“你在乡下的时候你几岁她几岁呀？”
开欣想了一下说：“我大概五六岁吧，梅花阿姨大概有二十多岁了吧。”
“也就是说她要大你十五六岁了，你是要娶个大娘子对吗？她太大了。”
开欣说：“那时候我还小，还不懂什么大娘子还是小娘子，我已答应了人家还和人家拉过勾，说话能不算数吗？”
兰芳说：“嫂子现在问你，你给我说句心里话，要是梅花阿姨站在你面前是个比嫂子还要老的女人你真的会娶她为妻吗？”
“我不知道，在我的印象中她是很美很美的，她脸上还有一对酒窝，你笑的时候有点象她。”
“小鬼，你是说你喜欢嫂子是因为我有的地方象她是吗？”
开欣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兰芳说：“这样看来，我的小弟真是喜欢梅花阿姨了。那你现在回答我，她要你和她结婚你会同意吗？”
“我没有想过，要是她还象我印象中的阿姨再说出拉勾的事，我只好同意，人说话不能失去信用。”
兰芳问：“要是桃花也提出要你和她结婚你怎么办？人家是你救命恩人呐！”
“我不知道怎么办，嫂子，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你的。”
兰芳笑了说：“傻小子，这种事谁能为你做主呀？就连父母也做不了这个主。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草率，要想想停当才能作出决定。不过我可以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你自己去决定吧。你小时候和梅花阿姨的约定是不能算数的，那时你还小，是非还分不清楚呢。就是你现在要作出什么承诺还是不能完全算数的，因为你还不是成人。当你到了十八岁，那说话就要算数。所以凡是要作出决定就应该考虑成熟再做决定，人是不能不守信用，不能出尔反尔。我听妈妈说你不是和你的老师的女儿非常般配的吗？要是她也出现在你面前你会选择谁呢？”
开欣看看嫂子问：“妈妈真的什么都告诉你了？”
“这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听妈妈的口气她是非常喜欢你们能在一起的，说你们才是青梅竹马的一对。”
开欣说：“小时候见到过我们的人都说我们是金童玉女，老师和师母非常喜欢我。可是他家搬走了，我想过他们，但怎么也见不到了。”
“我问你，你到底喜欢谁？”
开欣说：“我都喜欢。”
“你又要瞎说了，一会儿雪姨，一会儿嫂子，现在又是桃花和老师女儿，你不要忘了还有金娣呢。而且喜欢你的女人还要多，难道你都要娶他们吗？”
“嫂子，我是说我喜欢她们，没有说要娶她们。你是我嫂子我更不敢瞎想。”
“你一次也没有想过嫂子吗？”
开欣脸红了说：“梦里的事是不能算数的。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我只是喜欢和女孩在一起。没有想过和谁结婚。”
兰芳问：“你真是谁都喜欢呀？她们都要和你结婚你都答应呀？”
“没有人向我提出过呀？要是她们真的向我提出……不可能，我拿什么和人家结婚呐？嫂子，你不要问这些没有发生的事问我，我回答不出，就是真的发生了我还是来问你嫂子，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指哪一个我就和她结婚，我全听你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我知道到时候嫂子会给我安排的。我听嫂子的话，现在主要是把书读好。”
兰芳说：“你倒好，什么难题都推给嫂子。可是你想过嫂子吗？嫂子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也难保哟！”
开欣睁大眼睛问：“嫂子，你碰到什么难题啦？”
兰芳说：“你快把饭吃了，天不早了，我们明天再接着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