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掌控了她的人,却掌控不了她的情绪,她的心!
在他设计一切,让她失去所有的时候,他以为她会跟他一样,无情无爱,那样她就不会痛苦,就跟他当初一样,可是她做不到绝情绝爱,反而越陷越陷了,而就是这样的她,让人担心,牵挂着。
他都已经决定放她自由了,还她一片乐土,可老天总是开玩笑,这个时候,她失去了她最在乎的娘亲。
失去亲人的痛苦,许致远最能体会。
因为曾经,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惨死在自己的面前,那场景记忆犹新,永生难忘,已经十多年了,可每每想起亲人惨死的情景,他的心也不会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许致远才能感觉到自己其实还是有心的,他还是会痛的。
也许就是太痛了,对于别的感情和痛苦,他已经感受不到。
喜欢她吗?也许吧!
许致远淡淡的一笑,离开了房间,也许正是因为喜欢,所以选择放她自由!
念月被困在无尽的黑暗里,没有一丝的阳光,原本她的心中还是有一些曙光的。
因为她从来都觉得自己的生活中,不只有她一个人,即便生活的不是那么的顺风顺水的,可是从来她都不是孤单的一人。
小时候,娘亲和妹妹的牵绊,让她无暇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后来,入了宫,夜梓辰给了她幸福和温暖,就算后来,夜梓辰伤害了她,墨莨儿背叛了她,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着牵挂,所以她想死,可是却又带着仇恨活着。
因为她还有娘亲,然而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亲人不在,失去爱人,连孩子都不可能再有了。
这个世间,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单的活着。
黑暗将她心中唯一的一点光亮吞噬了,念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感觉好痛,好痛。
娘亲死前的惨样,在念月的脑海里无限的放大。
“娘……”念月挣扎着,猛然睁开了眼睛,手还在空中挥舞着。
念月醒来,脸上满是泪水,她的手紧紧的拽着被子,他们都是骗子,都在骗她……
她下了床,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出了房间,此时已经是寒冬了。
有下人看见她起来,惊喜道,“夜姑娘醒了。”
“说,许致远在哪里?”此刻的念月,冰冷的吓人,从来她在外人眼中都是风情万种的。
“在东院。”一个下人结巴的说着。
听后,念月夺过一遍侍卫的剑,转身朝着东院而去。
此时的东院里,许致远正在清洗他的棋盘,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也从来不会让人轻易的捧他的棋。
听到念月的脚步声,而后便是那冰冷的剑架在他的脖颈处。
许致远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看着念月如此有精神的想来取他的性命,嘴角竟是扬起了笑意。
只是,许致远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笑过了,反正他所有的表情都不会有人看见。
念月手中的剑对着许致远的脖子,只要她用力,便能要了许致远的命,可是念月却没有第一刻刺下去,不是因为她心软了,而是许致远淡淡的说了一句,“沐麒中毒了。”
听后,念月的手一僵,冷漠的看着许致远,然而除了那双永远波澜不惊的黑眸之外,她看不到他任何的表情。
“他人呢?”
“我已经让人送他回鬼谷了。”许致远继续清洗着他那白玉棋子,“他碰到你娘的身体了,若不是因为他从小在鬼谷里尝尽百草,早就当场中毒身亡了。”
念月闻言,低垂着眼帘,沐麒中毒的确是有可能的,她记得,他喂娘亲吃了一颗药,的确有碰到,现在想来,墨莨儿连送给她的断指都是毒,更别提娘亲的身体了。
呵,她这个妹妹还真是了解她呢,知道她会不顾一切的去救娘亲,只要她碰到娘亲,那么墨莨儿最终的目的就达到了,可是沐麒却是一次次的阻止她靠近娘亲。
而他喂娘亲吃下那颗药,只是想让她能跟娘亲多说一会话吧?
沐麒,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现在怎么样了?”念月的声音柔了下来。
“我不清楚,也许在路上就要去找阎王报道也说不定。”许致远淡淡的说着,而念月的剑却是划过了他脖颈,有一丝丝的血渗了出来。
“不管沐麒如何,但是许致远,你骗我,没有去救我娘亲,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念月忽然冷笑了起来,此刻的她还有什么资格管别人的事情呢?
就算沐麒站在她的面前,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永远都是个失败者。
“男人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你不会分析吗?更何况还是像我这样的男人,说得话你也会信?”许致远永远都是那么的冷静,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嘲讽,“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即便你变成风情万种的念月,即便换了个身份活着,你还是会痛苦,你永远都不想着为自己而活。”
“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活得下去吗?”念月呢喃的笑着,拿着长剑的手在颤抖着。
从来她的身边,都不是她一个人,她真的没有想过,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她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念月,你现在不是还好好活着吗?这个世间不是谁没了谁就不能活着的,你明白吗?”许致远淡淡的说着,念月微微一愣,也就是在这眨眼的功夫,许致远的身影已经飞快的闪开,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就抓住了念月的手,将她的长剑打落在地,而后狠狠的掐着她的脖颈。
许致远力道很大,念月被他掐得几乎不能呼吸,她整个人都被许致远抬了起来,“念月,你还是我教的,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吗?”
因为无法呼吸,念月憋红了脸,那窒息的感觉好难受。
而她明明知道许致远这人的秉性,可还是因为许致远的一句话而分心,明明告诫过自己,这个世间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可是她始终都无法完全做到防人之心。
“念月,我跟你说过,你就是我创造出来的工具,既然是工具,就该乖乖听主人的话,等你最后的利用价值也没了,随你怎么折腾,都不关我的事情。”许致远的话,无情的敲击在念月的心口处。
呼吸越来越薄弱,最后念月整个人挂在了许致远的手上,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生气。
许致远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入了怀中,终于还是发展到了这一步。
“笨女人,活着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许致远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念月说。
只是,说完这句话,许致远自己都苦涩笑着。
他怎么可能让她活不下去呢?
没有活下的意义吗?
那么他给她活下去的意义,曾经的他,能给她绝望,如今也能给她希望,还她一个墨梨。
这大概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念月被许致远下令关了起来,大部队出发的时候,她又被关在了一间特制的马车内,只有一个小小的呼吸口。
念月无力的靠在马车内,她是不是太失败了,混到现在,连死都是一种奢侈。
而瑒军很快便到了京都城郊二十里外的地方。
当初,跟着许致远从京都离开的时候,她发过毒誓,当她回来的时候,她会让那些人陪着她一起痛苦。
如今,她再次回来了。
清河门,那吊桥已经被拉了起来,而城楼上是精神抖擞的士兵,却是与念月一路过来,所看不到的完全不同。
这里守城的士兵,面具兵临城下,都没有显得一丝慌乱。
念月坐在马车内,也能感觉到两军对峙的紧张气氛。
经历了几个月,终于到了这里,念月不知道究竟是辛国太中看不中用了,还是许致远太强大了,让辛国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
而念月心里也越发的不安起来,她似乎已经想到了许致远所说的,她最后的利用价值,她有些害怕,而且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想要其实很简单。
“夜姑娘,该下车了!”有士兵的声音传来,念月却是本能的往马车内缩了缩,“我要呆在车上,哪里都不去。”
“夜姑娘,别为难属下们。”士兵们也很无奈,主帅下得命令,他们不敢不从,所以只有强制的将念月从马车内拽了出来。
下了马车,众将士才发现念月被铁链锁着手脚。
没人想到,这个瘦弱的女人,竟然是已这样的待遇被关在那个像牢笼的马车里。
念月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挣扎了起来,而那些士兵只能禁锢着念月,将她带着朝大部队的方向走去。
“你们松手,我不要去……”念月挣扎着,看着自己来到了成千上万的将士面前。
“放开……放开……”念月挣扎着,喊叫着,可是身后的几人却仿佛没听见一般。
然后,她那瘦弱的身子被带了许致远的面前,士兵们才松了手。
“王爷,人带来了。”
“恩!”许致远的声音越发的冰冷,让念月身子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许致远低眸,看着念月那苍白的脸色,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留恋,这是最后一战了,坚持这么久,胜负也在这一战。
许致远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不再看念月,抬起头来,望着远方的城墙上。
“夜梓辰,你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你可是弑父杀兄得来的?”
听到许致远的话,念月全身一僵,而也在那一瞬间,有冰冷的剑抵在了她的脖颈处。
她也抬起了头来,看着那城墙上挺拔站立的身影,明明距离有些远,可是她却能清晰的看到他,似乎能看到他的每一个神情。
再见面,隔着千军万马,念月竟是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