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今年二十八岁,依然未婚,谈过几次恋爱,也祸害过几个良家妇女,见过花花世界,也走过腥风血雨。
现在他是一名日薪七八百的建筑工人,你没看错,就是在建筑工地戴着不透气的安全帽,挥汗如雨的农民工。
有媒体曾昧着良心报道说农民工的月薪都超过都市白领了,她却不曾细说民工的高工资都是冒着生命危险,顶着三十七八度的高温,用血汗换来的。
民工的人身安全没有什么保障,有时候连累死累活挣来的血汗钱都有可能拿不到,虽然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但在有些地方还是一纸空文,终究难以落实。
许多人在投诉无果上诉无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不采取极端的方式来争取原本就属于自己应得的利益。
世人莫怪他们扰乱社会治安,也休要说他们太傻,若不是上有双亲需要奉养,下有幼子嗷嗷待哺,谁愿意做出这看似不要命的举动。
…
“哧”
随着一阵青烟和肉香,成长赶紧扔掉手指间的烟头,看了眼布满老茧的手,他不由苦笑。曾几何时他会料到自己会成为一名体力劳动者,他怀念坐在办公室吹着空调颐气指使的日子,那时的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一个我需要梦想需要方向需要眼泪,更需要一个人来点亮天的黑…”
王力宏清澈低沉的声音响起,成长看了眼来电显示,上面工头两个硕大的字不停闪烁,他有些无奈的接通电话。
“成长今天你守模,快来工地,马上浇混凝土了。”
手机那头传来工头老林的声音,成长热情的说了句“好咧”,有气无力的挂了电话,虽然他极不情愿在休息的时候去义务干活,但为了他远大的理想,他不得不做出很乐意的样子。
至于他那远大的理想,不提也罢,在这个法治社会,他那理想纯粹就是虚妄,不被法理和世俗所容的痴心妄想。
不过这个理想始终在他心底深埋,每当在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会从内心深处钻出来,提醒他,再努力一点,再坚持一下,时机就快好了,机会近在眼前。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疯了,但这种感觉又是那么真实,真实的触手可及,真实的就像有人在他耳边低语,时刻提醒着他,敲打着他,鞭策着他前行。
工地距离他住的地方大概一公里的样子,步行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矮胖的老林简单的和他交接了一下,就心急火燎的跑去和在工地上新勾搭上的“良家妇女”打炮去了。
当然这不是成长信口胡说,老林的私生活是工友们睡前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因为他是承包劳务老板的小舅子的堂哥,所以凭他那二不挂五的本事也在工地上混了个领班的工头,而他借用手头的便利,就经常干那种许之以利,让别人用身体还的勾当,工地上就大家知道的栽在他手上的“良家妇女”就有五个了,至于这个五个的男人,要么被蒙在鼓里,要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干脆去了别的工地,眼不见心不烦。
成长不知道这些男人是怎么想的,如果换了是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要么把那女人休了,揍林长德一顿,要么狠狠的揍林长德一顿,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总之,换了是他老林都少不了挨一顿胖揍,也不知道为啥,每次看见老林那胖脸,成长就很想给他来一拳,没理由的,或许是他天生体内就充满暴力因子吧。
若不是这些暴力因子作祟,他又何苦沦落到下苦力这种境地。放眼偌大的十七楼楼顶,除了准备浇混凝土的土工,就他一个人是木工,也就是说浇完十七楼的混凝土全靠他一个人盯着了。
虽然守模只是在那盯着,不是体力活,但在这三十七八度的高温下站大半天,也不是一件轻松活。
一时间,他竟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
“我说大兄弟,这玩意有什么好守的,我看你还是去楼下随便这个角落睡一觉得了,这样人休息了不说,差也交了。”
一个五大三粗穿着洗的褪色的红背心的汉子向成长走了过来,双手在屁股上擦了擦,掏出包里七块钱一包的红塔山,给他来了一支。
成长笑笑,也没有客气,接过烟就点上,顺便给汉子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几个烟圈,仿佛心中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笑着对汉子道:“你们这浇混凝土多少钱一天?”
“比你们木工差远了,好吗有个两百块,要是老板克扣一点,一百五也是经常的事,没个定价。”
汉子脸上满是无奈,成长深感理解,混迹工地也有一年了,对各个工种的工价都基本有数,也知道汉子没有说谎,木工也确实是建筑工地上所有工种中工资最高的。
“怎么不来做木工?”成长有些纳闷,瞧汉子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这身材干木工也绰绰有余了。
“唉,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这都四十多岁了,想要改行再学门手艺,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了。”
成长笑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正好浇混凝土班的工头喊了,汉子应了一声,对他抱歉的笑笑,小跑了过去。
看着他积极的样子,成长不由想到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等到混凝土浇完,已经是日落西山了,正是开饭的时候。
成长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往食堂走去,说是食堂,其实也就是工地上活动板房里面一间稍大的房间,摆上几张大圆桌,烧饭和吃饭都在一起。
等他到的时候,许多同是木工班组的工友都吃上了,大家见他进来都打了声招呼,他点点头,拿着属于自己的碗筷去打饭。
厨娘是个三十来岁的少妇,叫李玉梅。说是少妇是因为她长的还不错,身材也还不错,算是工地上女人中漂亮的。
据说她也老林众多****中的一个,所以才在伙食团谋了这么个肥差。李玉梅见他来了,似乎格外热情,板着的脸也露出了媚笑,没错,成长觉得她那就是媚笑,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自己媚笑。
“多吃点肉,好好补补。”
今中午吃的是红烧肉,说是红烧肉,大部分都是土豆,李玉梅把不多的肉都挑了挑全堆他碗里了。
成长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自己特别优待,这种情况都维持了几个月了,他觉得如果继续这样,要是传到林长德的耳朵里,指不定还要给自己什么小鞋穿,于是他赶紧低声道:“玉梅姐,我吃不了。”
“跟姐客气什么,姐让你吃你就吃,谁敢说三道四我撕烂他的嘴。”
短短一句话,彪悍气质尽显。
成长只得皱着眉头接受这份不知道是好是坏的“特殊照顾”。
吃过晚饭,成长打算去和林长德说说生活费的问题,由于他长期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而其余人都在工地住工棚,所以他比其余人又多了一项支出,这个林长德也体谅,所以一般他开口,林长德都会爽快的给钱。
这个月马上月底了,月初又要交房租,所以吃过饭他就直奔林长德的住处,工地生活区最西边的一间房子,也是唯一一间挂着空调的活动板房。
他到的时候房门半掩着,他原本想敲门,但又觉得无所谓,于是推门走了进去,用木工板隔开的外间没人,里间有电视的声音,应该是在睡觉。
成长轻声走了进去,里间房门依然没关,他轻轻把房门推开了一点,两具白花花的身体便出现在他眼前。
老林那肥硕的身体正在用力的从后面撞击另一具白花花的女性身体,后者还不时的发出娇吟,也不知道是老林真的厉害,还是她只为迎合对方故意叫出声。
成长觉得自己还是在外间等一会儿的好,毕竟谁都不想这种好事被打扰,可是还没等他转身,老林急抽两下,便趴在女人身上直喘粗气。
成长哑然,轻声退到了外间的椅子上坐下。
“死鬼,力气都花在王寡妇身上了吧?这才几分钟就完事了?!”
“嘿嘿。”
“笑就知道笑,老娘说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那狐狸精一个人霸占着伙食团的采购大权,指不定吞了多少,你要是继续任由她那样下去,早晚吃的你倾家荡产。”
“这事没你说的那么玄乎,李玉梅我不能动,至少现在我不能动。”
“你什么意思?那你当初哄我上床说的事也是骗我啰?”
“怎么会,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么舍得骗你呢?”
“拿开你的脏手,既然李玉梅你不能动,但你把我放到伙食团去总行吧?”
“行!怎么不行!”
老林胸口拍的震天响,里面女人娇笑一阵道:“这就对了嘛,也不枉我把自家男人支开和你胡来。”
“嘿嘿,要不我们再来一炮。”
“来你个头啊,晚饭的时间都过了,我家男人要是发现我不在,指不定要四处找呢。”
“何况你还行吗?刚才你五分钟不到就射了,再来一次你能坚持三分钟?”
“没事,我这有药。”
“滚,你个死鬼,你想整死老娘啊!”
屋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不一会儿脸上还有红晕的张如花就走了出来,粗壮的腰肢一扭一扭的,即使看见了坐在外间的成长也无所谓,一副鼻孔朝天很不得了的样子。
成长笑了笑,对于这种出卖自己身体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女人,他不鄙视也不支持,身在这个俗世,想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不想点办法走点不寻常的路子是难以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