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对话就这样结束，除了顾亦舒，没有人知道那个时候房间里，两个人究竟说了什么，不过改变不是没有，虽说并没有搬离西厢院，不过里面的陈设却好了很多，比起之前空空的房间透着寒气，如今屋里点上暖香炉，也置办了一些新家具，也让好些人每天专门伺候顾亦舒的饮食起居，就像是真正的大小姐一样。
真正的大小姐？
素琴看着已改往日颓圮的顾亦舒，如今的她倒是再度风光起来，就像是八年前一样，只是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然而，顾亦舒却似乎有心事，看起来并不开心。
“大小姐，门外有人求见。”
顾亦舒只是摆摆手，这个时候她没心情见，那个奇怪的男人到现在为止，也杳无音讯，也不知道究竟这件事情能不能办成。
“大小姐，不可以不见。”
素琴低声在顾亦舒的耳边说道：“是宫里来的人，大小姐不能拒的。”
顾亦舒眼睛一亮，果然等来了吗，她赶忙对素琴说道：“快将人请进来。”
随后进来一个身着深色宫服的人，模样倒也清秀，不过太过女孩子气，听他开口，顾亦舒才明白怎么回事。
“顾千金，杂家今天是为了宁王的事而来的。”
顾亦舒认真想笑的冲动，还真是没有想过，这里的太监还真符合电视剧里的演员演出来的效果，原来不是所有的都是虚构，最起码这个很尊重历史。
不过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些，顾亦舒见他说明来意，自然也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如何。
“公公是要我接旨吗？”
古代不都是流行圣旨吗，自己是不是还得跪一跪，就在顾亦舒还在思索的时候，却见那公公摇摇头，道；“顾小姐说笑了，杂家可不是传圣旨，只是传了皇上的口谕，说是宁王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过几日趁着皇上大寿，刚好双喜临门，是个好兆头。”
这个皇帝还真是会精打细算，这点都没有落下。
一方面用自己生日这件事情掩藏了他们二人成婚之事，再者，古人信奉冲喜，恐怕这也是那皇帝老儿考虑的。
不过顾亦舒却并不想反对，因为原本这就是她想要得到的结果，她倒并不想要什么浩浩荡荡的婚礼，只要一个宁王妃的名号，这会是她转运的开始。
“既然宁王答应，臣女自当从命。”顾亦舒学着电视剧中的步调，向那位清秀公公作了礼，随后又对素琴说道：“还不去取些东西，怎么能让公公空手而归。”
那公公眉开眼笑，这个大小姐倒也识趣儿，也不是京城里传的那样，只不过这样貌这身体是差了点，不过这点不重要，反正宁王是个病秧子，能有个大家小姐嫁给他便是万幸了，这个时候他也该偷着乐。
“那就多谢顾小姐了。”
那公公倒也不客气，拿了东西便走人。
顾亦舒看着他的背影，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只求到了那一天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才是。
“主子，你要嫁给宁王？”
等到那公公离开之后，素琴才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顾亦舒竟然要嫁给那个将死之人吗？
“怎么，连你也这么吃惊。”
顾亦舒心情舒畅，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只任由素琴在耳边絮叨：“主子可知道那是个什么人？”
顾亦舒点点头，随后又看向素琴道：“那些时日我派你们出去打探到的消息，难道还会有假？”
“自然不会。”
素琴这才想起来当时顾亦舒让她和阿瑶出去探访的事情，她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离开相府，打听到这些，如果当时就知道顾亦舒是这个打算，她就算是违逆顾亦舒的意思，也断然不肯的。
“你又在打什么算盘？”顾亦舒抓住素琴的手，逼得她不得不直视她的眼睛，“你又想从中坏事？”
素琴咬着牙摇摇头，她的手被捏的生疼，“我若是知道，决计不会帮你的。”
顾亦舒冷哼一声：“你倒是诚实，只不过现在已经成定局，你也做不了什么。”
她也不过就是个丫环，伺候人的主儿，自然是没有什么权力能扭转局势，只是心中不免觉得心疼，“我明白在这相府里过的不好，可是将命搭在那样的人身上，更不会有好下场的！”
素琴不是个能藏得住话的人，或许说她决计不会让这种话放在自己的心里，“你可知道，宁王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他活不久的。”
“我自然知道，不过这与我何干，我只要做宁王妃。”
只有做了宁王妃，才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这一点对于素琴来说，并不重要，因为她只知道，如果当真如顾亦舒所言，她将来一定不会比现在更好。
“若是宁王殁了，主子你也要随他下入皇子陵。”
这句话是她第一次说，这种人人都知道的秘密，唯独是她这位从未出过西厢院的大小姐不知道的事情。
顾亦舒有些吃惊，不过却并不很不可置信，“你是说，他死，我也会死？”
素琴没有说话，只点点头，这就是为什么她肯说出那样的话，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的。
“若这是相爷的意思，我想恐怕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不过……”
素琴握紧拳，“要是能闯进皇帝陛下的六十大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见素琴这样积极的为她寻找出路，顾亦舒有些无奈的笑了：“我说，我并没有说过不嫁的不是吗？”
“可是你会死。”
“谁不会呢。”
素琴被反问的哑口无言，大小姐如今的口齿比以往更是伶俐，她反正是说不过她。
“有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是死过一次的人，难道还会怕吗？”
顾亦舒这话倒是说的真的，当初那个懦弱的顾亦舒不是她，更不会是今后的她，成为宁王妃不过是担心宁王死后该怎么活，而呆在相府，则是担心下一刻自己会不会就魂归九泉。这两者之间，无疑她会选择后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