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说，明日必然她会问你，你就这样回答，她就不会继续问了。
宁月眉如实相告。
向凝晚郁结了一口气，这个男人居然敢说她的字粗劣，虽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可是她的书法向来是家族之光，继承了爷爷的风骨。
粗劣，像是他这种粗人才粗劣呢，向凝晚心里怄气着。
最后这种气一直延伸到去医院的路上，本应该攀谈几句，而变成了冷战，顾衍律不明所以，向凝晚却是气愤满满。
顾衍律也不敢多言，心想着必然是早晨的话伤到了她。
到了医院，他伸手去抱她下车，坐在了轮椅上，推她到了复健室，“你还不走，你不是还要谈事情吗？”
“不急！”顾衍律扫视了一圈她的复健空间，看起来有些空旷，周围都是扶手，还有些专门为复健人士安排的运动器材。
“我不喜欢别人在场！”
“你可以忽略我，至少我要等医生过来！”顾衍律坚持道。
“瑞泽马上就过来，你可以走了，不要让司机等太久！”向凝晚三下逐客令，结果是顾衍律纹丝不动。
“瑞泽……叫得可真亲切，为何对你的丈夫就直呼其名！”顾衍律转过身反问道。
“你……今天……是来找我麻烦的！”她急的有些跳脚。
林瑞泽的闯入打破了争执的场面，“今天这么早，看来云南的慢生活没有带回来！今天的任务很重，做好准备了吗？”
似乎他并没有发现了这个空间里多了一个人，顾衍律。
当走到向凝晚的面前，才发现，脸上的笑容凝结，“顾先生？”
“林医生，我想看看我太太复健的情况！”向凝晚知道顾衍律是不会相信她，他来试探。
林瑞泽点点头，伸手把轮椅推到了横杠前面，“站起来，让我看看这几天有没有偷懒！”像是对小女孩说道。
向凝晚知道有一双锐利的眼神正在背后紧紧盯着她，她感觉到了右脚的承受力，完全没有问题，左脚慢慢移动。
她将脚踝蹩了一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的身体坠落下来，重重摔在了地板上，顾衍律疾步上前却也不及她掉落的速度。
“你是怎么做复健医生的？你没有看到她都摔下来，她的腿还没有恢复，为什么要做这样危险的动作！”顾衍律一把将她抱起来。
小心异常，说他们是一对假夫妻应该没有人相信吧。
林瑞泽凝神，“复健本就是这样跌跌撞撞，顾先生太大惊小怪了！如果不相信我，可以不用请我！”
“瑞泽，别和他一般见识！我说了你可以走了，顾先生！”向凝晚推却了他的手掌，她依旧走到横杆上扶着。
顾衍律现在明白了，她如雪一般的肌肤上那些淤青是哪里来的。
而她此刻居然在旁人面前，护住了别人，毫不待见他的地位。
恰好接到电话，催他办公事。
顾衍律离开了之后，林瑞泽看到向凝晚已经不需要他的力气，她扶着横杆能自己慢走了，“你为什么骗他？”
“谢谢你配合我！”如果不是林瑞泽配合想必顾衍律这么多疑一定不会相信。
“我不知道你已经结婚！”林瑞泽略带失落道。
“结婚不结婚，对我来说一样，我还是向凝晚，连你都以为我是那种为嫁入豪门不择手段的女人！”向凝晚自嘲道。
林瑞泽撇嘴，“如果是这样的女人就好了！”
“你真会开玩笑，我们继续吧！”向凝晚继续往前走。
林瑞泽站在五米之外，“凝晚，我们试试看，不借助横杆的力量，你大胆地走过来，任何危险我都会保护好你！”
向凝晚望着眼前，距离不长，对于一个初走路的人来说，像是刚刚着地的孩子一般，她双手如同借力一般腾空在了空中，颤颤巍巍地迈开第一步。
“很好，完成了一步了，继续……”林瑞泽一边说一边鼓掌对她加油。
向凝晚继续努力移动着，额头渗着汗水，继续移动着，“我成功了！”
“对，你很棒，马上你就可以跳芭蕾了！”林瑞泽继续鼓励着。
向凝晚笑了，汗水在额头间，发丝散落，此刻她有多狼狈就多狼狈，再也不是能在舞台上跳舞的天鹅公主了。
她伸手擦了擦汗水，林瑞泽凝望着从窗扉里透出阳光散落下的她，那般透彻光亮，其实她跳舞不跳舞已经并不重要了，那颗纯粹的心一直都在，而这样一个坚毅的她是让人心疼的。
慢慢地她可以走了五步，林瑞泽上前去扶着她坐下来，“别心急，慢慢适应，一蹴而就对你的腿并不是好事！”
林瑞泽替她擦拭掉额头的汗水，“休息一下，刚刚恢复，你的体力会跟不上，但是很快就会越来越熟悉走路的感觉，你已经比我预期的快了很多！”
“瑞泽，答应我一件事情，我的腿已经恢复的事情，我不想任何人知道，包括曼妮和顾衍律，还有我父母！”向凝晚请求道。
林瑞泽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皱眉，“对于你父母来说，肯定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还有你先生！曼妮的话我可以理解，她的大嘴巴！”
“其实不然，曼妮是我可信之人，但是这件事情少一个人知道为好，这个轮椅能帮我很多！”向凝晚没有全然说出缘由，只是这样交代了一番。
林瑞泽点点头，“既然你觉得这样合适，你放心，我的嘴很严！”
“谢谢！”她的回答很简洁，她很少多言很多事情，却在眉眼之间流露出很多的情感，或许这就是与她对视的时候，总想要从她的眼眸里得到些什么回应。
复健结束后，林瑞泽与向凝晚在医院的花园里走了走，“曼妮很依赖你！”
“她就是一个小孩子！”说起林曼妮的时候，林瑞泽的嘴角上扬。
“很少像是你们这样的兄妹，一个像水一个像火却不是水火不容！”向凝晚想要试探出什么呢？
林瑞泽双手插在裤袋，他穿了一身米色的开衫加白衬衣，外面罩了医生的白袍，在阳光下，身后是一片金黄色的银杏树，简单而干净的脸庞，“她是我的妹妹，一辈子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