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开……唔……”南宝吓到了，挥着手用力抓他的脸和耳朵。
蓝琅予捂住她的嘴巴，越来越用力，嘴唇凑在她的耳边恶狠狠地说：“别出声，我说过只和你聊聊。若你再敢发出一点东西，我现在就撕烂你的衣服……”
南宝抿紧了唇，用力偏过脑袋，不让他的嘴唇碰到她的耳朵。
“就是聊聊……”他的手继续捂着，人跪坐到了她的腰上，“别吵了，我就是想让你陪我说说话。”
南宝索性把眼睛闭上了。虽然看不到，但是只要想像一下这样恶魔一样的男人就在她的面前，居然还是她曾经倾尽全部力气去喜欢过的男人，她就觉得自己时时想死掉了。
“小南宝，你说，你爸爸若活着，遇上你和你哥哥都出了事，只能选择一个的时候，是会选你这个瞎子，还是选你哥哥？”蓝琅予掐着她的小脸，把她的脑袋转了过来，迫她面对自己。
“我们才不会出事。”南宝艰难地张嘴。
“如果……”
“不会再有如果，如果再出事，我就自杀，不再连累任何人。绝不连累哥哥。”
蓝琅予凝视了她一会儿，慢慢地松开了手。
南宝长长地吸了几口气，又伸手打他，“你走开，你快滚！”
“南宝……”蓝琅予抓住她的手腕，往她头顶摁，哑声说：“我现在带你走，我们做正儿八经的夫妻。我以后洗手不干，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两个人生活。生几个孩子，好好养大他们，教他们做人，让他们念书……”
“谁要和你生孩子？”南宝挣扎了几下，胳膊都被他拧断了。
“不行吗？你不是喜欢我的？这么了解我……”蓝琅予在她的额上亲吻了一下，又去亲她的嘴唇，“南宝，我发现我也有点喜欢你……”
“不许亲我……你才不喜欢我……”南宝用力蹬着腿，愤怒地说道：“你就是骗我，甩我，为了让安安难过，你就把我往地狱里拖……是啊，我以前好喜欢你。我觉得你那么好，可是你呢？你连自己的女儿都抛弃掉，你杀了自己的太太，你害了那么多人……你就是个畜生！天底下没有人会喜欢畜生，只有和你一样是畜生的靳仪才会喜欢你！”
“闭嘴。”蓝琅予脸色又变了，挥手就往南宝的脸上打了一巴掌，“谁许你骂她的？”
南宝差点没被打晕过去，脑子和耳朵里一阵阵地嗡嗡乱响，嘴角渗出了血沫。
“南宝，对不起。”蓝琅予怔了一会儿，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哑地说道：“我不想打你的。”
“你滚……”南宝哭了起来。
“别哭了，我会走的……我给你签字。”蓝琅予的额头抵下来，在她的额上轻轻蹭了几下，小声说：“南宝，你以后会嫁个好男人。”
“唔……”南宝呜呜地哭，怔了会儿，用力抱住了他，“你自首去吧。蓝琅予，你去自首好不好？你去承担你应该承担的……我知道你也有痛苦的时候，自首去……”
蓝琅予的呼吸越来越沉，手反到腰手，慢慢地握住了她汗津津的小手。
良外，他低低地说：“南宝你不知道……我只是想赢而已。人生下来，身份就定了，我是谁养的儿子，走的就是谁给的路。老头子手上染了血，我就跟着染了血，没得选择。”
“现在有啊……现在你去自首，戴罪立功啊！说不定不会判你死刑……就算是死缓也算是成功了，以后你出来，航航长大了……”南宝哆哆嗦嗦地哭道。
“航航会一辈子背着杀人犯父亲的恶名……南宝帮我一个忙，让你哥哥出一份鉴定，就说航航不是我亲生的女儿，是我偷来的。说她的父母也是被我害死的，让她清清白白地活下去。”蓝琅予把南宝抱紧了，小声说道：“我请你帮我办好这件事，我给航航的钱，都在东城银行的保险柜里，密码我今天也告诉你，等这些事平息，你去告诉她。说是我赔给她的，算是杀了她父母的补偿。”
“你要去做什么？”南宝拉住他的手，紧张地问道。
“办点事，可能回不来了。我给你签字，你把离婚协议拿来。”蓝琅予咧了咧嘴，手掌抚上她刚刚被他打肿的小脸，“以后放聪明一点，别再让男人骗了。遇上有人表白，告诉你哥哥，告诉顾念安，让她们帮你看看挑挑，多选一下。”
“你不要这样……”南宝握紧了他的手指，哭着说：“只要你同意去自首，我陪着你……我等着你出来……多久我都等着你。”
“你怎么这么傻啊，我又不喜欢你。”蓝琅予笑了起来。
“我喜欢你啊……你这么坏，我还喜欢你……”南宝把脸埋到了他的胸口，哭着说：“那天你请我去喝咖啡，我说咖啡很苦我不喜欢，你去给我买奶茶的时候，我就想，如果你买到我爱吃的绿茶味，我就认真地喜欢你……”
“我打听过你的口味，你太傻了。”蓝琅予抱住她，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
“我知道啊，我听到你问过黄管家……问她我天天喝的奶茶是什么味道的。从来没有人为我打听过这些事……我是个瞎子，他们都离我很远，觉得我是个麻烦。”南宝仰起红肿的泪脸，小声说：“蓝琅予你能改好的，我们认真去改，去赎罪……我陪你一起。这辈子赎不完，我们下辈子继续……如果下辈子我比靳仪先遇上你，我会好好的陪你过日子。你做错事，我会劝你……可以的，蓝琅予，我陪你去自首。”
“呵呵……”蓝琅予轻抚着她的头发，眼眶渐红了。
“你知道吗，你把我带去那个房子里，把我锁起来的时候，我就想过有这么一天了……”南宝抽泣着说道：“每个人都有抹不过去的事，我也有，我也悄悄地给讨厌的人茶里头吐过口水，我也给人家的饭里丢过泥巴……你看我也改好了……”
“南宝，别说了……”蓝琅予捂住她的嘴，哑声说道：“把密码记好，保险柜是用你的身份证开的，密码就是你的生日。如果你不想给航航，我会从地底下爬出来找你的麻烦。我为人时就毒辣得很，做鬼了肯定更毒辣。所以要办好我交给你的两件事，一件也别错。给航航安排一对老实的优秀的父母，把钱给她。”
“蓝琅予……为什么不能自首？”南宝摇摇头，脑袋往他的面前靠。
“我想找靳仪去。”蓝琅予笑了笑，抚开了她耳畔的头发，小声说：“下辈子我们还是不要遇上了，遇上了你也会伤心，我要陪着靳仪去的。”
“你太坏了……给我个念想也不行吗？”南宝抹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一直就这么坏……对我最坏……”
“是啊，好好恨我吧，别记着我的好，那都是假的。想想我怎么锁着你，怎么欺负你，怎么打你……怎么弄死了航航的妈妈，弄残了顾念安的耳朵，抛弃了航航……我是一个歹毒的人，记住了吗？”蓝琅予站了起来，手在她的头顶拍了两下，“乖南宝，以后好好的，多吃点饭，多吃点肉，把自己养胖一点。胖一点没关系，有福相，男人更喜欢。”
南宝摸索着站起来，想拉住他，“去自首啊，蓝琅予，我们有担当一点好不好？你去自首，我就把这些事给你都办好。我也会嫁人，不等你，让你去找靳仪好了。但是去自首啊……”
蓝琅予看了她一会儿，大步往外走。
南麒正在实验室里，他是从楼顶天台爬下来的。他想来想去，只有南宝有可能帮他办好这两件事。南宝喜欢他，他看得很清楚。南宝很单纯，他也很明白。
关上门的时候，他又扭头看了一眼。南宝伸长了双臂，正快步往门口走。她走得太急了，绊到了被他丢在地上的枕头，一头扑了下去。
他立刻推开门，手伸向她。但是看到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的时候，他又慢慢地缩回了手，小声说：“南宝，不会再见了。”
“蓝琅予……”南宝跌跌撞撞地过来，用力拽开了门。
蓝琅予已经翻出了天台，灵活地往上面爬去。
细雨落在他的眉眼上，湿漉漉的，让他忘了刚刚流过了眼泪。
人之将死，性子会变得这么柔软吗？蓝琅予自嘲地笑了笑，翻过了最后一道栏杆，离开了南麒的医院顶层。
他知道他必死。
站在靳仪的墓碑前时，他就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原来有些东西真的是不可以失去的，当时不知道抱得紧一点，彻底失去之后，才发现你的灵魂已经随着那个人的离开，彻底地碎掉。
活不下去的。
他习惯了呵斥靳仪，欺负靳仪，冷落靳仪。他不就是用这些方法欺骗自己，你看看，蓝琅予你是无敌的，因为你没有感情，你可以把所有人当成你的棋子，你可以藐视一切。自古以来，无情者得天下！
但是，他居然发现他活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