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XL,
现在才发现你名字的缩写是你衣服的码数。
不好笑吗?可是我笑了一整天。难怪你总说我笑点低。你说以前数学老师总提问我们会不会是因为我笑得太狂了?不过这都怪你,就是因为你在我身边我才笑得那么多。
脑海中的往事随眼前谢绮宁的言语回放,陆晓璐一会儿笑,一会儿翻白眼。寥寥数行的文字,不过几十秒的功夫就可以囊括数年的点滴。
人生没有你,真的会不同。
可是我还是选择离开了,再一次。我仍然任性自私地肯定你会懂我。不是我自恋到以为自己值得你多爱我,而是明明你那么喜欢谭煦,还要为我们做这么多,你傻不傻,对自己那么残忍你就会瘦一点吗?我告诉你,不会!
陆晓璐五指捏紧信纸,眼睛盯着那句“那天我刚好要去楼梯角的饮水机打水”反复地看,像是瞬间失去辨认文字的能力,可她分明已经想起了在楼梯角吻了谭煦的情景。
你到现在还认为因为你我和谭煦才没走近吗?就算你没告诉他我受不了贫穷,我们也不会在一起的。
我也是有努力过的。我们都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支撑那份勇气,这才是没在一起的原因。
所以晓璐,你对我好是不需要带着任何愧疚的,你的真心我比任何人都感受得到;所以晓璐,这个星期要回家睡,不要为了我和家人闹不愉快。
陆晓璐还是没忍住留下眼泪。原来自己的伪装绮宁都知道,自己还想着如何瞒天过海,是有多可笑。
“所以你连是哪一天都不告诉我,就离开了?”
谢绮宁是到达机场的时候收到陆晓璐的短信的,回了两个字,然后把电话卡拿掉。
反反复复将信箱打开,谢绮宁还是没有发来更多的消息。陆晓璐心想,难为自己到现在还想着那一封信,你倒是走得决绝。
“别看了,老师就要走到这边了!”同位小心提醒陆晓璐,老师果然就在隔壁组。赶忙将手机塞进课桌上两幢“书楼”之间的空隙。
谁知老师刚走过陆晓璐的身边,手机就振动起来。振动的声音在安静的课堂上也算是高分贝啊!陆晓璐已经做好去办公室喝咖啡的准备,幸好老师被校领导叫了出去。
从来没觉得领导如此可爱。
一下课陆晓璐就给谭煦回了电话,“刚才差点被你害死了!”见谭煦没有回话,隐约猜到什么了,“你看了快递了吧?”
“绮宁的电话我打不通。”谭煦的语气竟让陆晓璐的心跳漏了一拍。无助来得太突然了。
“我也……打不通。”
新学校的入学手续先前悦姨已经办好了。今天来,是自己想要来看看,还不是真正上学的日子。
比起现在所处的地方,家乡最大的那所学校都是渺小的。林荫小道只有寥寥几条,各种为了课程而筑起的园区叫谢绮宁缭乱。由于以前家里的条件,谢绮宁现在也不至于是村姑进省城,可内心的生怯却使她在这里走得小心翼翼。
不得不承认,以前的谢绮宁还是有种自己是官员子女的膨胀心理。何况自己明白,谢鑫恒的身份远不止于仅仅一个民意代表。
谢绮宁是穿着校服来学校的,去分配的班里逗留了一阵,所有人都用陌生的眼神打量她,感受不到温度。好似她,是一个突兀的存在。
回到家的时候,李茹芬正和悦姨通电话,谢绮宁便要过电话,想给悦姨说说学校的情况。
“都好,我很喜欢。”
“最喜欢?”
“我最喜欢你帮我们找的房子是洗澡间和厕所分开的!”谢绮宁如是说,惹得悦姨失笑一阵。
如今在这里和母亲住的房子比起家乡的要小得多,但这是谢绮宁决定的。大小装潢不重要,家人间的感情才是决定家美好与否的唯一。
“悦姨,真的谢谢你,所有的一切。”谢绮宁坐在阳台的地板上,在黄昏下给悦姨发过去这句话。
谭煦把每一幅画都展开,按时间的顺序装订好。画纸够厚,掂量着还以为给谢绮宁画了好多。抚摸在上面印上的许多凌乱指印,想着信中谢绮宁说临摹了好多遍,总会仔细地观察他的画。如今该高兴还是唏嘘?
果然被陆晓璐说中,自己知道和不知道,一点意义都没有,被告知会离开,自己还不是什么都不会做;谢绮宁说得对,现在的我们会喜欢别人,但更爱自己。
其实在谢绮宁发信息给陆晓璐之后,她还是给谭煦发去存在草稿箱中的信息:因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我决定不等了。
但还没来得及发送成功,谢绮宁就直接拿出了手机卡。谭煦后来才跟谢绮宁感慨到,当时没能收到短信,就是命中注定的。
不是没想过会与张陌然正面相见,只是还真没想到真会在这里。
谭煦还是选以前去画廊的日子过去,知道谢绮宁不会在那里出现,就是习惯了,改不了了。之前摆放他的画的位置被放上了几件别致的艺术品,老板也告诉他虽然之前的买家没有来过,但还有很多客人喜欢他的画,让他继续把画放在这里。谭煦一再婉拒。如果不是这里有谢绮宁的身影,恐怕他连一步都不愿再踏进来。
谭煦就拿了几样必须的东西。要去付钱的时候,谭煦从背影就认出柜台里坐的是张陌然。又是张陌然收的钱。
“你好,请收钱。”谭煦放下东西在柜台同时说。一袋子的颜料在台面上碰撞出声响。张陌然头也没抬,一罐一罐的查看扫码。
“一共67。”彼此都正视了对方一眼,却都同时错开,好像真的不认识对方。
张陌然接过谭煦递来的一百块钱,过了遍验钞机,然后数零钱给谭煦。
把钱递给谭煦的时候,张陌然说,“如果今天不是星期六,我还以为你特意来找我的。”谭煦听到话不解地看向张陌然,张陌然在浅笑,“你知道我吧。”
谭煦点头,“知道,不过又怎么样呢?”说罢拿上颜料推开了玻璃门。心中愤愤地想,就不应该来了!
胜利者都这么骄傲么?张陌然胸腔里发出一声轻笑。“姐,我出去走走,行李晚上回来拿。”说完也没等到回应就出门了。
当张陌然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才觉得自己真正回来了。他往班里瞧了又瞧,还是没有找到谢绮宁的身影,只发现她坐的位置空了出来。以为是换座了,结果扫视过全班,整个教室也没找到。反倒是班里的女生看到他就开始蠢蠢欲动,上课顿时精神了,游神的眼睛通通变得专注。
讲课的老师竟然还走了出来,但下一秒把门关上了,而且连后门也关。有的女生不禁发出惋惜的感叹,让老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受。
下课铃一响,有几个女生就立即冲出了教室,哪曾想过张陌然竟然还叫住他们。
“同学,问一下。谢绮宁今天没上学吗?”
女生显然一怔,“呃……她都退学有一个多星期了吧。”
“退学?!”张陌然惊讶间拔腿就跑回自己的班级。没想到一问,几个哥们全都知道,自己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喂……别愣着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别开玩笑了。”其他人显然看出了张陌然的不知情,但不相信。
张陌然走在路上,先让自己平静下来,用现在根本没法思考的大脑理清最近发生的事情。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撒腿往家里跑。
急乱地插进钥匙,里面泻出一沓信件。张陌然攥紧一封一封迅速地查看。
还真的收到谢绮宁的信。脑海又在想着她的离开,想着近来一次都没有联系过自己的谢绮宁,怨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掉。第一次想奔到谢绮宁的面前发小孩子脾气,只要可以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