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想都没想，陆灵犀脱口而出。
“妈，你怎么会这么想，其实……我和他这样，也不完全是因为你的意思……”
她跟楚昊天，从一开始就知道必然的结果是结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姜岚一直在叹息，然后竟站了起来，往房间里走去。
“妈……”陆灵犀刚想站起来追上去，却被姜岚阻止。
没多会儿，只见她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出一张照片，在陆灵犀疑惑的目光下，她将照片递了过来，“这是我留着的唯一一张你爸爸的照片，你自己看看……”
陆灵犀依然不明所以，她将照片接过，低头看去。
这是一张老照片，大体看得出应该是学生时代的照片，里面的人们都很青涩。
只一眼，陆灵犀便看到了父亲，父亲那时年轻俊朗又文雅。她的视线再移向一侧，眼睛已经不由自主的慢慢睁大。
这张照片里，不仅有父亲，还有楚昊天的父亲，以及他的母亲！
“妈，这……”
她抬起头，不明白母亲给她看这张照片是做什么？
陆灵犀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以前她也只是知道父亲跟楚昊天的父亲是同学，可是现在看这张照片……难道楚昊天的母亲也是吗？
姜岚又深深看了女儿一眼，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开口，“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本来我是打算一直瞒着你的，可是你长大了，哎，的确，那种不明所以，稀里糊涂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
“其实，你父亲心里爱的人，一直都不是我……”
只一句，便已经让陆灵犀的心忽然一凛，她震惊不已的看着母亲，不知所措，而母亲却是一片的平静面容。
“妈……”她急急唤道。
她也是女人，她懂得母亲讲出这样一番话来时的感受，更何况那个人，还是相伴了大半辈子的丈夫！
只是，这怎么可能？
在她的记忆里，虽然父亲跟母亲是聚少离多，但他们之间也是相敬如宾，而且母亲身体不好，父亲也没有半句怨言的照顾着，一直以来他对母亲都是挺好的。
只是她还是不懂，有些时候好得过了头，正是因为不爱！
姜岚淡淡一笑，那笑中却有些苦涩，之后便恢复如常，“都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接受了现实，还好有你在我身边，其他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的，至少她还有女儿，虽然这个女儿……
“妈，怎么会是这样呢？为什么？”陆灵犀还是不懂。
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知道若是继续追问会揭开母亲的伤疤，但这个事实太令她震惊。
“你爸爸跟楚昊天的父亲是老同学，好朋友，这个你是知道的……还有，楚昊天的母亲，其实是他们的学妹……这些事情我也是在你爸爸去世之后才知道的，听说当年是你爸爸先喜欢的他母亲，然后猛烈追求，当时还请楚昊天的父亲做军师来着，可没想到，最后你爸爸却做了别人的媒人。当时你爸还算大方，只说感情不能勉强，并且祝福了他们两个，他们三个还是好朋友……”
“或许是这件事让他们夫妇两个觉得对不起你爸爸，所以平日里对他的关照就更多了。等毕业后也让他到了楚氏工作。在后来你爸爸娶了我，在后来就突然发生了那样的事，尽管出卖公司的事有蹊跷，但是楚昊天父亲的死，也是不明不白的，不是我不相信你爸爸，而是他原本就是一个不轻易把心思表露出来的人。哪怕我跟他夫妻这么多年，也从未了解过他！”
陆灵犀的瞳孔一缩，继而又睁大，她知道母亲后面还有话要说！
“其实当年，是你爸爸自己选择自杀的！而如果他没有做错什么，你觉得他会那么做么？我想他一定是后悔了，所以才……”
陆灵犀听到这里，心里猛然一震瑟缩。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难道父亲一直对于楚昊天父母的事耿耿于怀，所以多年来才会隐藏心思，没想到却铸成大错！
那么母亲呢？
陆灵犀望着姜岚，许久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只觉得这些年，真的是苦了母亲！
于是，她颤颤巍巍的握住母亲的手，声音哽咽，“妈……你有恨过爸爸吗？”
姜岚怔了下，然后仓皇一笑，“人都不在了，恨啊怨啊的，还有什么意义？妈一直不把这些告诉你，就是不想你背负这样的压力生活，谁都可以恨他……但是，他养你那么多年，我不想你恨他，更不想你带着恨生活，那样会很累，懂吗？”
陆灵犀点头，很使劲的点头，眼眶早已湿润。
她就知道，母亲一直都是为她着想的！
姜岚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所以灵犀……你该知道，为什么我那么极力反对你们在一起，你们……没有可能的！只想他的母亲，那样的伤害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的，她又怎么能接受得了她的儿子和你在一起？”
陆灵犀又是一怔，顿时如五雷轰顶。
她从未像现在这一刻如此清醒，原来，最强悍也最难抵挡的，真的是命运！
在以前，她有很多想不明白的问题，此时终于有了答案，从来就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楚昊天一直都是知道的，对不对？
所以那一年，他才会那样对她……
原来一切的因果始末，竟是这样！
说不清谁是无辜的，谁是冤枉的，谁的对，又是谁的错。
父亲已经死了，在死前他也是自责后悔的，再去追究又有什么意义？
但是，楚昊天的母亲活着，而且还是痛苦的活着。
只是这一关，就永远注定了结果。
陆灵犀的唇紧紧抿起，之后，她又认真的看向母亲，“妈，你放心，我知道……”
“灵犀，我之所以阻止你，只是因为妈妈实在不想看到你将来痛苦，可是看到你现在这样……哎！感情这种事，从来就没有固定的模式，你已经长大，自己的感情只有自己最清楚，今天我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你了，要如何抉择，你就自己拿主意，妈妈虽然不希望你选择一条道路艰难的路去走，可是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妈妈一定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听了母亲的话，陆灵犀只觉鼻子一酸，泪又滚滚落了下来。
她怔怔地点头，想起自己手上的那道疤，更加觉得愧对母亲，和母亲相比，她真的是太软弱了。
但，未来的路，又该如何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