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霞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退后两步在床上坐了下来赶紧哄孩子。
“无忌,无忌不哭了。你看看,叔叔来了。给无忌买糖糖吃了。”
余浩东赶紧从包里给孩子拿出几包奶糖,昨天晚上从蚌埠的超市买的。用奶糖哄着,孩子才慢慢地不哭了。
看着孩子吃糖的馋样子,余浩东就想起北京城里自己锦衣玉食的一对女儿。他心头一酸,把无忌抱起来和孩子贴了贴脸。顿时那种发自内心的父子亲情便油然而生。
“俊霞,我给你的钱你要花在孩子身上啊。你看他馋的,你看他穿的衣服。怎么能这么亏待孩子?”余浩东抱着孩子颤抖的身子,两行热泪从脸上滚落下来。
“傻瓜,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就是有钱也不敢花,我也没亏了孩子。基本上村里的孩子都是这样。你见谁家里欠着赌债,还敢大手大脚的花钱的。我孩子命苦,哪里比得上你那一对花朵般的姑娘有福。”
高俊霞一说到这里,也禁不住凄楚地两眼落泪。
余浩东又亲了亲孩子,才把他放在床上说:“无忌,叔叔帮完了事情,就带你去蚌埠给你买一堆好吃的,带你去逛公园好吗?”
“好,谢谢叔叔。”
小男孩嚼着奶糖,白白的汁液从嘴角上流出来。高俊霞赶紧从兜里掏出纸来给孩子擦嘴。
“俊霞,说说小乐的事吧。他一共输了多少钱?”
“昨天我给那个手机打过电话了,一共欠这帮人五十二万。这是赌债。另外他放高利贷放死了,四十三万多的本金都打了水漂。这四十多万都基本是蔡崇文在学校老师们手里集资来的。”
余浩东来了,高俊霞心里也不慌张了。其实,从余浩东到半角地产开始,每年都要给高俊霞六万块钱作为孩子的生活费。已经连续给了三年十八万了。但是,这钱在高俊霞手里她根本不敢露不敢花。为了装穷,高俊霞不得不和孩子吃的穿的差一些。为了要钱,汤小乐还打过她。但是高俊霞不敢叫余浩东知道。
“奥,那一共得一百万才够。”余浩东抹了抹下巴。坐下想了一下就说,“俊霞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到银行取出二十万现金给他们。叫他们放人,剩下的钱我给他们转账。”
“浩东,你看你真是倒了血霉了。跟我睡了这么一次,居然惹出这么无穷无尽的烦恼。如今你看我都老成这样,再和你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个乡下老妈子了。”高俊霞看着余浩东依旧潇洒俊朗的外表,声音凄苦地说。
“俊霞,咱先不说这些伤心话好吗?先去救人。你给我他们的手机号码,我和他们谈谈条件。”
高俊霞摸了摸泪,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找电话号码。
“你用这个打吧,我才充了话费。”
余浩东接过来拨通了电话。振铃响了一会,那边接了。
“喂,你好。”
“你好,你是哪位?有什么事?”
“你好,我是汤小乐的表哥。我想问问小乐的情况。要什么条件你们才肯放人?”余浩东很小心的说。
“你打错电话了吧?什么汤小乐,我不认识。”对方说着就挂了电话。
余浩东失望地放下电话,对高俊霞说,对方说打错电话了。我估计可能是把我当成警察了。
高俊霞就拿过来再拨,对方不接。
大家就愁眉不展起来。余浩东吐了口气说,俊霞我们先去吃饭吧。他肯定还会打过来。
马上就要中午了,余浩东领着高俊霞母子。从宾馆楼上下来去吃午饭。才到旁边的农家土鸡馆坐下点菜,就有电话打过来了。这次对方又换了号码。高俊霞接过来。
“不是,不是。你们别误会,他就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哥。姨表。四川那边的。不是汤小乐的。你们别想多了。你们这是为了要债,又不是绑票勒索钱财?我们把欠你的债还了不就行了吗,我报警干什么!”
高俊霞说了这些就凝神听对方说。过了一会,把电话递给了余浩东。
……
余浩东接过来说:“兄弟,你别紧张。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没什么好说的。咱们就谈谈条件就行。”
对方说:“哥,我们也是没办法。汤小乐欠我们的钱,躲起来赖账不还。我们也有一家老小,也得吃饭。没办法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没事兄弟,我理解。他欠你们多少钱?”
“你帮他还啊?几十万呢你有这个能力吗?”对方迟疑地问道。
“你说数目吧。我既然管了就想办法还给你们。”
“他欠我们一共五十二万。利息和零头我们就不要了,只要给五十万我们立刻放人。”对方的那个人说话很客气,没有一点凶神恶煞的口气。
“五十万是吧?好,你看这样怎么样?我给你二十万现金。你们放人,然后你们再跟我到取款机,我把剩下的三十万转账给你们。”
“好,我们商量一下。不过你可不要耍滑头。要不我们连他老婆孩子也不会放过。”
“你放心,我们这是还债。没必要耍滑头。你说个地方我下午取钱,明天咱们碰头交钱交人。”
“好,大哥,痛快。你等我电话。”
余浩东挂了电话后,就招呼高俊霞和无忌吃炒鸡。他说下午叫高俊霞跟他一起去蚌埠。镇上的银行很难取到那么多钱。
就这样,余浩东吃过饭后就退了房,领着高俊霞和无忌打一辆过路的出租车回蚌埠去了。
到蚌埠后,先在宾馆要下两个房间。然后余浩东就出去找银行取钱。连续跑了几家银行,加上取款机上取,要容易凑够了二十万现金拿回来。
“俊霞,咱们就等着吧,明天他们肯定会来电话的。等一下咱们去给无忌买点东西。”回到宾馆,余浩东说。
“不去了,咱们拿着这么多钱出去不方便。今晚上就在宾馆里吧哪也不去。”高俊霞帮着余浩东把钱清点好,装到一个酒店房间的黑色垃圾袋里再塞进余浩东的行李包里。
余浩东心想,高俊霞是有心事的人。她是怕再节外生枝。于是余浩东就说,你和孩子在宾馆里等我,我自己去买,对面就是个超市。我顺便把晚饭给买回来。
晚上,无忌吃了晚饭后就搂着余浩东给买得大玩具手枪睡着了。高俊霞媚媚地看了余浩东一眼,就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去洗澡。
余浩东盘腿坐在床边看着电视。高俊霞进到浴室后。余浩东就给佘琴琴打了个报平安电话。说在上海,处理完事情还要去杭州看看父亲这才回去。
佘琴琴并没有多打问什么,就说回杭州给爸带个好,把电话挂了。
高俊霞洗完了澡穿上酒店的浴衣披散着头发从屋里出来,先坐在余浩东身边的床垫上,然后再自然地倚在余浩东身上。
“俊霞,今天晚上我们要分开睡。无忌也长大了,懂事了。”余浩东抓着高俊霞的手说。
“你别说这些。你如今也是个有钱人了,成天活在鲜花丛中绮罗群里,怎么还看得上珠黄色衰的乡下女人!”高俊霞禁不住讥讽地说。
“俊霞,你别这样。我有心障啊。明天我要去救人,今天晚上我却去睡被救者的老婆。这叫什么事?”
“你这次救他出来,我就铁了心和他离婚了。离了婚,我就带着无忌到北京去。和那个老电影《一江春水向东流》里那个苦命女人一样,我去给你家当老妈子当保姆,去伺候太太伺候小姐,养活我的儿子。”高俊霞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你这是说的什么啊你?”余浩东一听这些话就心里一疼,他一转身,把高俊霞冰凉丰腴的身子拉过来,紧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