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名字就回不去了”白龙。
很多事是不允许你遗忘的,忘了名字就忘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也忘了回家的路,而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家门口的路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冬天就这样到了。
汽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两侧的景色迅速后退,高速路穿过一片红色的树林,每棵树稍上都顶着一层白霜,看上去象一个个蒙着镂空白纱的红衣姑娘。
我的手放在车窗上,脸努力地贴在玻璃上欣赏一路上的美景,再转过头时,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冻得有些麻木。
南河看着我笑着:“你的鼻子变成红鼻头了,象个小丑。”说完递过一个热乎乎的暖宝宝。
南河突然对我的好,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有些怀念他的那张蜡像脸,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种情感上的微妙变化,我是打心眼里害怕的,我只能压抑着心底里对他的渴望,就象一个很想逃离战场的伤兵。
某军区医院,我从一堆自己叫不上名的仪器上面或是下面钻过来爬过去,一系列的检查做完后,一个上了些岁数的医生拿着我的片子一直在看,看了很久才放下片子看了看我,然后皱着眉头问我:“你的脑袋里还真有些古怪,我从来没看过这样的CT图像,事实上你的头部颞页的位置有一个不该属于你大脑里的东西。”
“那是什么?”我奇怪地问。
“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那是什么,我建议你在我们医院多住几天,我们会再用其他仪器去帮你了解那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肿瘤?”我心里一惊,怪不得记忆力几乎快要消失了,我是得了不治之症了吧。
“姑娘,你想多了,如果仪器没有失灵,我敢肯定那东西不是从脑袋里长出来的,虽然不敢肯定整块都是金属材质,但至少里面有大部分金属物质。”医生沉稳地说道。
金属的?怎么会这样,我想了一下,脱口问医生:“不会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一下子撞进去的什么金属碎片吧。”我曾在电视上看到过弹片飞入脑部几十年的人,自己却浑然不知。
“如果是金属碎片,形状不会这么规则,这更象是一个小的芯片。”医生用手笔划着。
“那东西在那里,会对我有什么影响?”
“说不好,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我默默地摇头,又点头:“大多数时候我很正常,但是会很严重的失忆,事实上我可以记住的东西不多,而且我不能回忆,否则会头痛,会昏厥,最近情况更厉害一些,有时会有幻觉……”说到这里我自己也有些迟疑了,我不敢肯定自己遇到的一些事情到底是幻觉还是真事。
医生又沉思片刻,然后对我和南河说:“你们先等一下,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说着医生拿了我的片子出去了。
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和南河几乎要耗尽耐心,想找个借口出去透透气的时候,医生带着另外一一位年纪更大一些的老先生进来了。
医生指着后进来的那位说:“这位是我们院的马副院长,也是我们院最权威的脑科专家,我和他一起研究了一下你的片子,他有些话想跟你们说。”
马副院长握了握我的手,肯定地对我说:“我们研究了一下您的病情,确定您这是一种罕见的癫痫,癫痫是颞页部异常放电引起的,而那片金属刚好准确地压盖在颞页这个很敏感的区域,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人为植入的,不然不会位置如此精准。现在还说不好这个东西带给你的是什么,是好还是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把这东西放在你的脑袋里,但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一句,不管植入芯片的初衷是什么,这样的技术在当今医学领域还没有公开宣布成功的先例。”
“哦?我……有点不明白。”我对自己的脑袋是有一点儿吃惊了。
“是这样的,理论上来说,脑袋里植入芯片是有可能实现的,往好的方向发展,瘫痪的病人可以通过植入芯片控制自己的行动,盲人通过芯片的植入,可以看到大千世界,事实上,神经性耳聋病人已经通过植入人工耳蜗恢复听力,其实这就是一种植入的人工芯片代替受损的听神经。”
我和南河安静地听马副院长给我们讲解,马副院长接着说:“不过,事情总是向好的和坏的两个方面发展的,好的方面通过刚才的解说已经显而易见了,但是坏的方面呢?如果别有用心的人通过植入芯片来控制别人的行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这就太可怕了。”
“那我的这块芯片呢,它是好的还是坏的?”我开始担心起来,联想起从前种种幻觉,我吓得浑身冰冷。
南河看到我有些发抖,用他的宽厚的手掌把我的手撰得紧紧的,我知道他是在给我打气,怕我太紧张。
“我真的无法确定给你植入芯片的初衷,我看了检查结果,您的大脑除了有这块芯片,其他地方都是正常的,这就排除了植入芯片是为了治疗疾病的这个猜测,我用仪器测试了一下,你这块芯片测不到任何信号,这真是让我不能肯定你脑袋里的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马副院长声音不大,但对于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这玩笑真是开大了,我怯怯地问了一句:“那我可怎么办啊?”
南河也着急地上前握住了马副院长的手:“您给想想办法,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必须弄清楚这芯片的来源,是谁给她植入进去的,但看样子目前你们知道的太少了,不比我了解的情况多,所以我建议你们立刻做手术,把芯片取出,不过这手术也要你们同意才可以进行,手术可以用微创技术,本来应该对您的大脑损伤性很小,但是最麻烦的是这块芯片的位置,颞页这个地方是个大脑的交通枢扭,而且极为敏感,无形中把手术的难度提高了几倍,所以在我看来,当初为您植入这块芯片的手术,风险只能说是更高,如果我们判断正确,您没有脑部疾病,而且您本人都不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进入你的大脑,又为什么会进入,这个芯片可就有些蹊跷了,不过从手术这么成功来看,您应该是在一个设备很先进,技术很高超的地方做的,可是您就对此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吗?”
我真是被吓到了,茫然地摇着头,嘴里喃喃地说:“从来没有这种印象啊,我从小到大壮得象牛一样,根本就没做过任何手术。”
“那你们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我觉得手术还是越快越好,照您现在所说,已经产生失忆和幻觉,这就有点危险了。”
我傻傻地坐在南河的车里,沉默了很久,南河也没有把车开走,只是将车停在医院的一个小喷水池边,他也没有说话,是想让我平静一会儿吧,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我终于叹了口气,转过身对南河说:“南河,你得帮我查一下,我父母是怎样死的,我现在真的很害怕,我发现甚至想不起他们的样子了。”
我觉得自己的记忆仍然在流失,就象一个沙漏,如果里面的沙子淌没了,我是不是会变成一个白痴呢,我激灵了一下,这太可怕了。
南河看我已经恢复了常态,于是说:“如果你还没想好手术的事,我们就不着急回去了,我请几天假,陪你在这里再逗留几天,想好了咱再做下一步打算。省美院离这里不太远,我想去那里办点事,你陪我去一趟好吗?”
南河直接开车到了省美术学院,学校大门前立着“外来车辆禁止入内”的牌子,我们只好把车停在学校的大门口。
迎面走来一个男生,南河向男生招了招手:“这位同学打扰一下,能向你打听一下校长办公室在哪里吗?”
男生摇了摇手,看样子忙着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根本不想理我们,但是当他的眼睛扫到我的那一瞬间,他怔住了,然后身体有些疆硬地退了回来。
“那边第二栋黄色的办公楼,四楼最里面的办公室就是校长室了。”随着男同学的手指,一座黄色的楼房露出一角。
“谢谢了。”说完南河就准备直奔那里去了,我注意到刚才那个男生边走边回头看着我们,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对南河说:“到了这里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大学生活,你一个人去找校长吧,我在校园里四处转转好吗?一会儿我们电话联系。”
南河点点头,匆匆忙忙地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迈进这所大学,一种熟悉的感觉强烈地充斥着我的心,就象在一个很遥远的梦中,我曾经来过这里一样。
我毫无目地的在校园里闲逛,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学生从我身边经过,我发现他们会不约而同地多看我几眼,有些已经走远的学生,仍然不停地回头张望,我不明白这个学校的学生为什么都如此唐突地盯着我看,难道仅仅因为我是一个陌生人吗?
在篮球场对面,有一个八角形的红色二层小楼,我对那座楼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反正也是没有目的闲逛,我信步向着红色小楼走过去。
现在是午休时间,学生们都去食堂吃饭了,本以为这楼里没人,我贴在窗玻璃上向里面张望,一个略显空旷的教室,中间是圆形的水泥台子,四周没有规律地摆着十几个画架,原来这里是学校的画室。
画室一角,一个高个子男生正用很重的大拖把拖地,这些工作一般都是由值日的同学来做的,看来这男生是值日生了。
“喂!同学……”我喊了一声。
男生慢慢抬起头,我看到一双弥漫着浓雾的眼睛。
他的眼睛灰蒙蒙的,毫无生气,虽然他在认真拖地,可是那眼神分明告诉我,他的灵魂不知在何处神游。
男生的下巴象刀削的一样有立体感,我几乎觉得那是用电脑P出来的,一双薄唇紧紧抿在一起,象是蒙着一层白霜,让人无缘无故地感觉到寒冷,这是一张看上一眼一辈子也忘不掉的脸,帅得离谱,也忧伤得离谱。
看到我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放出了光茫,透过深幽的眸子,那丝光芒直射在我的脸上。
然后那个男生丢下手里的拖把跑了,他有些匆忙,碰翻了洗拖把的脏水桶,却根本没顾着收拾残局。从我这个方向看不到他跑去了哪里,我真是搞不懂,一见到我就跑得无影无踪,难道我长得象妖怪吗?
“你终于回来了。”身后突然传来的男中音,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画室里的的男同学正站在我的身后。
男生摘下手上的橡胶手套,把手放在身体两侧用力擦了擦,然后向我伸出了他双纤细修长的双手。
他这个动作有点儿让人难以琢磨,如果要握手,只需伸出右手就可以,可他现在手心自然地向上,两手在胸前平伸,如果我扑上去,他再收紧双臂,这就是一个完美的拥抱,初次见面如此大礼,他不觉得过于唐突吗?
我站在那里一动没动,眼睛里带着警惕的光芒审视这个人,他显得有些意外,然后象是想起了什么,笑了笑对我说:“你……想不起来?”。
“想起来什么?我记性是不太好,你说的话我一点儿也不懂。”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尴尬地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我……是个好色之徒吧。”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脸一红:“哦,绝对没有这想法,只是觉得这个学校的学生都有些奇怪。”
“呵呵,你是说所有的学生吗?可惜我不是学生,我是这里管理画室的老师,我的名字叫秋执。”他看我的眼神很复杂。
“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实在不好意思,您也长得太年轻了。”我笑了笑。
他笑意更浓了,眼睛带着好看的弧度:“你是说第一次?那要不要参观一下,画室二楼有一个小展厅,里面都是美院历届同学的优秀作品。”
“好啊!我也是学画画的,只是这么多年一直从事平面设计,画笔在我手里已经生疏了。”
“我知道。”秋执向我摆了摆手,示意我跟他进去。
这个人说话挺怪的,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他却说他知道我以前是学画画的,这倒是挺有意思的。我跟着他进了楼,一楼是大小不一的几个画室,我跑来跑去欣赏着画板上同学没有完成的画作,就象自己又回到了大学的时代。
“我们去二楼的展厅好吗?”秋执靠在门旁,看着我的眼神犹如看着一个被宠溺的孩子,其实这样的目光有些说不出的暧昧,如果是换一个人这样看着我,我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可是现在我一点儿没有那样的感觉,而且很享受这种注视。
秋执一边介绍一边带我来到二楼,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慢慢地牵住了我的手,等我察觉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展厅正中了,一切显得那么自然,他的手指很舒服地扣住了我的手指,无论是角度和力度都是那么恰当到刚刚好,以至于就象我们已经牵手很多年的样子,我一点儿都没感觉出异样。
这个展厅两边墙壁挂满学生的优秀作品,大厅里面很明亮,我在秋执的带领下一幅幅欣赏着学生们的作品,最后的那幅画用一块纱遮着,我站画前转头问秋执:“为什么要遮住它?”
“如果你想看,我可以掀开它。”那纱随着秋执的话音翩翩落下,可是我看到的似乎不是画,而是一面镜子,和我早上面对着它洗漱的镜子是一样的。我笑着对秋执说:“这里怎么会有一面镜子,还用纱遮住,很神秘……”我的话就在这里突然止住了,因为我发现我的嘴一直在动着和秋执说话,可是对面镜子里的我,嘴唇却一动也不动。
我的大脑有几秒钟的短路,回过神以后,我伸手摸了摸,可墙上确实是画布,而不是镜子。我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秋执,他很诡异地看着我,嘴里淡淡地说了句:“是啊,真的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疼痛在一瞬间击中了我的头部,就象脑海的深处爆炸了一颗原子弹,我轰然倒下。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一阵沉闷的打斗,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在离我不足两米的地方,南河和秋执正纠缠在一起,显然秋执根本不是南河的对手,已经被南河打倒在地,嘴角渗出了鲜血。
“停手!南河,你在干什么?”我用最大的力气喊出这句话。
“果西你醒了?”南河立刻跑过来,俯身看着我。
“你们为什么打架?”我不知道昏倒的这一段时间,这两个家伙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奇怪的人,一进来就给我一拳,我怎么知道他发什么疯?”秋执靠在一张桌子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住口,你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把果西迷晕了?”南河愤怒地回头看着秋执。
“误会……南河,医生所说的那种癫痫又发作了。”我连忙跟南河解释。
“哦……”南河瞬间明白了,很懊恼地一拳打在地上,他站起来转身扶秋执坐在椅子上:“对不起,我还以为果西是被你弄晕的。”
“算了,都说是误会了,我不会放心上的。”秋执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果西,你能走吗?我们马上要去一个地方。”
我点了点头,面对这样一个熟悉而陌生的环境,还有墙上那幅不可思议的画像,我现在不想追问事情的真相,隐隐觉得真相背后应该是我不敢面对的事情。南河过于专注我的晕倒,并没有注意去看墙上最后一幅画像,我连忙拉着他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不想他看到那墙上被我误认为是镜子的画像,因为我无法正视自己的画像出现在一个我从未来过的学校展厅,于是我和秋执简单地告别,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画室。
上了南河的车,我靠在椅背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画室里为什么会有我的画像?是谁画了它?又是什么时候画的?我为什么对此一无所知?
“我们去哪里?”我想得头疼,怕自己再昏倒,于是暂时放下刚才的事情。
“我们现在去西郊精神病院。”南河的车子奔驰起来,路两边的树木迅速地后退,我觉得一阵阵头晕。
“去精神病院干嘛?”我斜着眼睛问南河。
南河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有点跑题地问我:“你还记得你上大学念的是什么学校吗?”
我突然愣住了,要不是他问我,我还真没想过自己到底是在哪里毕业的,我正脸看着南河:“南河,你不是想告诉我,我就是在省美院念的大学吧。”
南河没有看我,他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那表情告诉我,我说中了,怪不得一进校门就有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太不可思议了,我连自己念过的大学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西郊精神病院座落在一片青山绿水之间,灰色的高大院墙,很有气势的白钢大门,南河拉了拉有些愣怔的我,我却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南河莫名其妙地问我。
我喃喃地说道:“我不进去了,有点害怕。”
“怕什么,有我呢。”南河向我招了招手,我只好怀着忐忑的心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大门。
西郊精神病院的院长是一个精瘦的老头儿,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我一眼,我心里一哆嗦,仿佛有一股冷风吹着我的后背。
西郊精神病院的院长是个瘦的老头儿,目露精光,一看就是个精得过了头的人。南河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和院长说明了身份,院长似乎有些溜号,我感觉到那老头儿的眼神瞟了我好几眼,然后院长就坐在椅子里不吭气了,直到南河又把工作证递近了一点儿,让院长看得更清楚一些,院长才点了点头:“那么,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呢?”
南河回答道:“我们想查一个病人。”
院长点点头:“那病人的名字叫什么呢?”
好象一个炸雷在我耳边炸响,南河唇齿之间吐出一个名字:“肖妍。”
我坐在那里觉得自己有点晕,肖妍曾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这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好象并不是只有我才对这个名字如此敏感,那个院长眉头皱了起来,眼珠迅速地转了转,他的眼神里有一种不太友善的味道,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院长继续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答应我们去档案室看一下肖妍的档案。病房区在旁边的一栋楼里,和办公楼由一条空中长廊连接着。我们穿过长廊,打开一扇铁大门。
档案室夹在办公楼和病房中间,就在空中长廊的下面,应该是后接上去的,档案室后窗对着医院的锅炉房。
管理档案的医生很快找出了一个纸箱,那里是肖妍的一些东西,打开箱子,最上面的是一本日记,可这明显是一本空日记本,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当初应该是很新的,只是因为时间太久,页面都有些发黄了,我拿着日记在手上摆弄着,日记本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苦香味道,这种味道刺激着我的鼻粘膜,我被莫名的感觉困扰着。
院长拿出了肖妍的病例,介绍说:“肖妍这个病人是学校打电话来要求我们上门接来的,当时是我接待了她,她很安静,不象其他患者那样狂燥,完全象一个正常人一样,还很害羞,当大家都以为她的病情并不严重的时候,她突然让我们震惊了,那天晚上,她割了自己的手腕,蘸着血在病房的墙壁上画画,那场面极为恐怖,值班的医生巡房的时候发现了墙上的那些血画,而她已经失血过多昏迷在地上了。”
“您是说她出事的时候是在晚上?那晚的值班医生现在还在吗?”南河立刻问道。
“当时的那个医生并不是我们医院的,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也重视精神健康了,省医科大学曾开设了一个心理疾病短训班,学期结束,学员可以免费到我们医院实习,那个实习医生就是这样到我们医院来的,当晚他和另一位医生一起值班。”
“现在那个实习医生在什么地方,您知道吗?”南河继续追问。
院长皱了皱眉头:“实习生都是学校委派的,我们并不知道他们都来自哪里,但知道他的名字叫丁晨阳。”
“啊?”我瞪着眼睛看着院长,院长也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南河在一边轻轻地点了点头,当然院长不知道,我的表哥名字也叫丁晨阳。
南河咳嗽了一声,我和院长同时恢复了正常的面色,一齐看向他,南河接着问道:“后来肖妍是怎么出院的呢?”
“虽然肖妍病得挺严重,但恢复得挺快,在我们这里治疗了一年左右,就基本正常了,由她的亲属接她走的。”院长继续回答。
“那又是什么亲属接她走的呢?”
“是她哥哥,生病期间这个哥哥每周都来看她的。”
“呵呵,”南河笑了笑:“院长您可真够敬业的,都过去五年了,这些事情您都记得这么清楚啊。”
院长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患者是我们这里治疗最成功的一位,我们很关注她,后来曾三次打电话联系他的哥哥,了解她后来的情况,她没有复发,我记得他的哥哥是个搞摄影的,和你们一样,都是依宁市的人,听说在一个什么报社工作。”
南河对院长说:“您对她的哥哥还挺了解的嘛。”
“嗯,因为当时我问过他哥哥一些情况,他说他姓陈,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兄妹的姓不一样,他解释说是因为妹妹被过继给了姓肖的人家,所以就姓了不同的姓了,对这件事我印象比较深。”
我突然觉事情有些蹊跷了,这个哥哥和小修有些相象,同样的姓,同样是摄影的,同样在报社工作,连住的城市也一样,这是不是有些太凑巧了?
一位医生走过我的身边,他到院长面前和院长耳语了几句,院长冲着他点了点头,当医生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感到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心烦,还有一些隐隐的恐惧,我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医生以后会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药味儿,但他的药味儿又和这里其他医生身上的不一样,这种味道让我有点想呕吐。
院长看了看南河,指着旁边一台复印机说:“我这里有个会要开,不能陪你们了,这里有复印机,你们可以把档案复印下来带回去看。”院长喊了个名字,一个年青的姑娘应声跑了进来。
“你帮这两位客人把这档案复印一份,然后帮我安排一下两位的住处。”院长说完,有些欠意地向我们点了点头。
“不用麻烦了,您开会去吧,我们复印完资料就要赶着回去了,谢谢您的帮助。”南河连忙对院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