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下的女人,当真还是那日见到的女人?古良水质疑了。
“我答应你,答应你,明日我就会去与王爷说清楚,说清楚。”此时的处境,他比谁都清楚,捂着还会隐隐发痛的小腹,小厮怎敢不答应她的话。
“好吧。”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的人,她又能责怪什么?“你走吧,不要忘记方才自己说出的话。”说着,她又将地上昏过去的女人扶了起来。
“走吧,就算去认罪,也不要说出今天发生的事情。”白凡凡扶着二夫人的肩膀,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起身的小厮,提醒道。
抱着那颗依旧没有放下的担心,小厮也不敢再回答她。
低眼看着怀里的女人,她无奈的笑了一下,“御寒你的罪行也快洗清了,到时候只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也不要再离开三王爷府了。”
白天御寒的故事打动了她。亦许,那个故事里的妹妹就是她的一个缩影,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也会成那姑娘一样的下场。被绑在人群中央,被人唾骂,然后活活被烟雾熏死在那不知处死多少人的刑场之上。
脱掉裙外仅有一层的纱衣,她不再关顾自己的眼泪。
帮着女人披好衣服,她也失慌的离开了案发现场。
“姐姐就是那边。”提着灯篓,按着不久前看到的一切,三夫人哆哆嗦嗦的朝着不远处的马棚指了指,“刚刚,刚刚我我就是在那里看到的。”
“来人去看看。”大夫人朝着一旁的小太监招了招手,然后又看向一侧的三夫人,“你走的可是后门。”
三夫人有些错愕的低下头,“是姐姐,我以为从后门走进来会好些,可是可是,我没有想到那个小人会将姐姐带到这里,我也没想到姐姐会那么可怜。”
“姐姐,姐姐。”
“不要过来,也不要说出去,姐姐宁愿死,你也不能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记住了没有。”二夫人痛苦的推阻这身上的小厮,难受的仰着脖子。
“不要说出去,记住我说的话,不准说出去。”
就像方才与白凡凡说的那样,二夫人不想将此事传入王爷的耳畔。
可是,此时看来,这一切又发生了变化。回忆起姐姐同自己的话,一向了解二夫人的三夫人也害怕了,她害怕姐姐醒过来责怪自己,她也害怕姐姐醒过来会杀了她。
半眯起眼睛,她不敢再去看被他们抬到脚旁的二夫人。
低头看着地上脸色惨白的女人,大夫人也是心疼,“妹妹你为什么这么命苦。”
“王爷救我,救我。”耳边传出的声音,惹得二夫人一阵惊醒,微微张开嘴角,她难受的睁开眼睛。“王爷,救我,救我。”
“妹妹你醒了。”二夫人的反应,顺势也给大夫人带来了喜悦,拿过一旁方才让丫鬟准备的外衣,她缓慢的蹲下身,将二夫人拉入自己怀里,温柔的帮她套上衣服。
“妹妹不必害怕,姐姐在这里。”
大夫人虽然温柔,但是,这个节骨眼,她并不想拥有这样的帮助与怜悯。此时摸眼看着她们的样子,她真的好想死,好想死。
“姐姐,对不起。”不敢在逃避的三夫人,畏畏缩缩的低眼看向虚弱的二夫人,小声道:“姐姐对不起。”亦许,说出一切,姐姐会原谅自己。
“不用说对不起。”莫名突入的陌生人,让她恍然大悟。“一定是那个人告诉你的,一定是她让你们来看你的笑话的。”她轻手推开大夫人的手,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朝着印象中小厮逃跑的地方走去。
“果然是那个人,真的是个人。”扫着空空如也的地面,她看清了一切,也明白了她们出现的原因。
落寞的转过身,她无神的看着大夫人,抽泣道:“姐姐,请你不要将今天的事情告诉王爷,请你们不要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求求你们了。”她难受的拍打着自己,以至她真的没了力气才一点点向下倒去。
轻轻闭上眼睛,回溯方才莫名出现的女人,她无力的揪住自己的衣领,笑道:“安炳章你给我等着,我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放在你们身上,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
姐姐啧啧的声音三夫人没有听见,但是,看着这样的姐姐,她又怎会不难受。本来的错误,被自己搅和成了这个样子,想来她还是不要说出真相,刺激姐姐的好。
“来人将二夫人和三夫人送回房。”大夫人不忍的招了招手,也离开了。
昨夜二夫人的模样,大夫人的责令,府邸上下的奴才们自然不敢再多言什么。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书房内,金灵儿端着炖好小鸡汤面带微笑的走到公良赐桌前,“怎么黑眼圈这么严重。”
“没什么事情,你把那汤给凡凡送过去吧。”公良赐举着小册,漠不关心的冲着她摆了摆手,“一夜了,她也饿了,你快点去。”
凡凡是谁,金灵儿有些诧异的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此时看似认真的王爷,“王爷,您不会还在做梦吧?”
“你看本王的样子是开玩笑吗?”公良赐没好气的放下小册。
“不像。”金灵儿含笑将汤碗向里移了移,“王爷不说笑了,赶喝了吧,稍会儿还得上早朝,您也别忘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他也不再多言,端起手边的汤碗,他慌张的喝了一口。
睨眼看着王爷听话的模样,金灵儿也算放心了。
“那我下去了。”
不过,除此之外,仍在徘徊的那个名字还是引起了金灵儿的注意,凡凡,平凡无度,捎带掩饰的名字,让她不禁想起了那夜王爷带回的妖物。
“原来是你。”缓步离开书房的金灵儿,有些愤愤的咬着牙关。
坐在塌边,白凡凡质疑的看着自己手旁的布袋,怀疑着昨夜兜里拿出的石头。
“这个你拿上,肯定有用。”
“好吧,谢谢你。”
那天男人给她的时候,她怎么没有发现这里面会有那么多的石头。平手拿起布袋,她小心翼翼的将手在里面扫了一下,然后笑道:“算了,不想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便是。”
“凡凡,开开门,大娘来给你送点吃的。”
“知道了,大娘。”
昨日无故认下的娘亲。今天她也必须表明心意,以至让大娘放弃对自己那无限得不到回报的付出。放下手里的布袋,她牵强的扯开唇角,扭扭捏捏的走到木门前。
拉开木门,她继续牵强着笑眼,瞧着大娘手里托盘,“大娘,我可以自己去拿的。”
大娘依旧一张宠溺她的模样,“什么自己拿,进去,吃好了,大娘端走便是。”
“可是这个样子,不就耽误你的时间了吗?”白凡凡纠结的扬起眼,“我看您还是快点走吧,等会儿,我送过去就好了。”
“没事的,今天之后,我就离开了。”大娘也变得牵强,“其实,我今天来这里也是为了跟你说的,你的身份大娘也尽力了,可是,不管大娘怎么说她们都不肯相信我,所以,从今天起,你也好生在府里待着,我也要离开了。我不能看着善心一个人,我也是时候去寻寻她了。”
接过托盘,白凡凡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算的到了释怀,“也是,落叶归根,大娘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善心的。”
但是,除此之外!为什么?不经意间她的心里又会感到一丝落寞。
“那大娘,你走吧,我等会儿还得去找御寒,给他送点吃的呢?”白凡凡努力压抑着眼角想要落出的眼泪。
“行吧,那大娘走了。”大娘看出了她的落寞,可是,就算看出了,她也不能改变心意,“以后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她淡定的转过身。
“我知道了,大娘,你也是。”她仍然强忍着自己。
大娘走了,低眼凝视着手里的窝窝头,她的眼泪也随之没了勇气,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莫名之间,她又一次感到了被抛弃的感觉。不过这样也好,难受一下,以后就长记性了。
俗话说的好,成长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先下手了,伤害的是别人,后下手了,伤害的永远都是自己。然而在这道伤害的选择题中,或许伤害自己,会稍微公平些。
“皇上,昨天的事情。”
“昨天什么事情?”公良民心无力的看着台下的弟弟,故意将话题转移,“对了,你那府上妖物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善心已经死了,两年之间发生的悲剧也算是得到了结局。自然也是这样的结局,让坐在高堂之上的身为皇上的他感到难过。一天的回忆,他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就像那年她们邂逅之时一样,他哭了,也看清了自己的感情。
后宫佳丽三千,对他来说又是什么?罢了,早朝之上他不能表露出自己的感情。
“怎么不说话了。”他的语气又冷了些。“难道那天你说的都是谎话吗?”
公良白亦淡定的低下头,“妖物还没回来,皇上也大可放心,那妖物说话算话,定会回来。”
“好,朕再信你一次。”弟弟的话,他岂敢不信,再者说,就算是假的,在这里他也不能去掉了弟弟的面子。
果断,不再纠结妖物之事。甩袖正坐,他故作严肃的看向台下默不作声,低头沉思的公良赐:“大王爷,你府上那人抓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