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无事可做。我打开电脑,登上QICQ准备找个人聊聊天,这是我无聊时常做的事情,无事可做的时候找个人骚扰一下,也是像我这样的寂寞之徒专有的消遣方式吧。
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用这个东西了,突然觉得这个东西很陌生,像是上个世纪见过的玩意儿。在好友里面翻了个通,也找不到适合侃上几句的人。熟人吧,又怕让他们知道我现在的处境,避之不及;陌生人吧,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就索性关了电脑,找到遥控器按开了电视机,接连换了好几个台看到的都只是些用来浪费观众光阴的肥皂剧。我忽然强烈地感觉到那些一头扎进生活琐碎的人十分可笑,并持以鄙夷的态度。虽然即刻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态度,却怎么也扭转不过来。可以坦诚地说,两个月前,我自己也是乐于看这类电视剧的,喜欢看里面那些矫揉造作的美女的故事。
我又关了电视,捧起一本杂志看了起来,一连看了十多行却全然不知道文字的内容,回过头再看一遍,还是那样的结果。不如闭目养神吧,我把书扔到一边,靠在沙发上,交叉着双手眯起了眼睛。然而一合上眼睑,蒂娜那张惊恐的脸就出现在了脑海里,紧接着是一个漆黑冰冷的枪口,熊熊燃烧的火焰,真要命!我瞪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蓝色的窗帘布,几分钟后才回过神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用一个词来描述此时的状态,是浮躁,是焦虑,还是别的什么?想了很久,才想到一个词——沉郁。
突然我感到脚上的伤口有些发痒,想用手去挠,又怕弄坏了伤口。于是我挽起裤腿,小心翼翼地揭开缠在小腿上的纱布。透过血迹,可以看到伤口处已经开始愈合,而且长出了白嫩的新肉。随后,我又小心翼翼地把那块布缠回去。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咚”,紧接着又是一声。我注意听着,在确定是从那间紧锁着的房间里发出的声音之后,我走了过去,把耳朵贴在门上。片刻之后,那声音又再次响起,这次听得更加清晰,像是骨头敲击木板的声音,凝重而显得毫无力气,重复了两三次后就歇止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弄得精神百倍。那间屋子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可以让她把门一直锁着,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会是什么动物吗?不可能,如果是动物,绝不会这样安静的,那会是什么呢?突然一个恐怖的镜头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打了个寒战,反而更加好奇了。不如趁她不在,想办法弄个明白,看看路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要真有鬼,我也好见识见识。
经过一番思考后,我找来一面镜子,把它绑在一根长长的塑料棍上。那间屋子的隔壁是厕所,我拉开厕所的窗户,把这个简易的窥视装置伸了出去。在镜子里,我看到了那个房间的阳台,玻璃门和玻璃窗都被关上并拉上了帘子,挡住了视线。阳台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真叫人失望。与此同时,我心里盘算起了另一件事情,那窗台和这边的窗户仅两米左右的距离,我可以想办法去到那个阳台,然后就可以很容易地进入那间神秘的屋子了。
我像一个翻墙越户的贼一样,思考着一套有一套可行方案,最后得到的方法是:想办法把一条绳子从阳台拉横到这边的窗台,然后可以双手抓住绳子,吊着身子移到阳台那边在翻进去,在挂钩和护栏都要经得起考验的情况下。
接下来,我进行了更详细的计划,从头到尾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环节都反复地思索,如同那次计划炸运钞车一样信心百倍。我耗费了大半个下午来考虑怎么可以缩短时间以免被他人看见误以为是小偷报了警,以及到了那边阳台如果打不开门和窗该怎么办,哪里可以买到绳子和挂钩等等。
就在我一切就绪,正准备行动的时候,于蓝回来了。我慌忙打开电视机,装作如无其事地看着。可以明显看出,她那冷酷的表情下夹杂着一丝喜悦,不容我问,她便高兴地说道:“可怜的孩子,看来我们得庆祝一下,这次出行收获不小。”说着便掏出一张相片递给我,“左边那个年轻小子,名字叫索飞,是何老头子的得意门生。”
我看了下照片,本该兴奋的,却只是浅浅一笑,因为心里还想着刚才那件事情。照片是在景山顶上照的,可以依稀看见半个紫禁城,师徒二人的合影,脸上流露着倦意的笑容,像是爬山爬累了。
“怎么,你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吗?竟连一点意外的欣喜也没有。”她对我那浅浅一笑抗议到。
我则是极力开脱:“没有,我只是觉得名字有些奇怪,这样的姓氏历史上不曾出现过,现实中也没见过。”
“哈哈,我的小乖乖,干吗非得把自己弄得像个发霉的古董学家一样。这是从何维三妻子口中得到的信息,不会有假,我还要了这个人的联系方式,你说上帝有多照顾我们?所以,你目前该做的是像剃胡子一样剃掉内心多余的想法,好好祈祷一下我们要找的答案就在这个人身上。”
“他人在哪里?”
“在北京大学读博士生,稍后我会和他联系见面。你也一起去吧?”
“以什么身份?”
“任何可行的身份,这个我来安排,你不用过问。”
机会来了,她再离开时,我就可以实行我的计划了。出于一些自私,我告诉她我腿脚不便就呆在家里,去了反而容易添麻烦。大概是由于前几次我的添乱让她吃尽了苦头,所以她欣然接受了我的意见。
有好几次我都想问她关于那间屋子的事,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一来她应该不会说;二来我忙活了一下午,不想就这样泡汤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出去了。
等她一走出大门,我就迫不及待地起了床,准备开始行动了。首先,我去大街上转了好几圈才买到两条稍微结实点儿的绳子,一个足以应付我60公斤体重的铁钩,还有一个用来切割玻璃的工具。这不是普通的切割刀,而是通过一个微型喷嘴喷出的高压氢氟酸来溶解玻璃,以达到切割的目的,它花费了我二百人民币,整个材料费的八成。
接下来是摸清环境,还算幸运的是,阳台下面那扇窗一直是被窗帘挡住的,使我更放心了。物业的保安半小时巡逻一次,因此我必须算准时间,在这两次巡逻之间展开行动。
我先把铁钩系在绳子的一端,撅着屁股连续抛了十几次才把它挂在两米之外的阳台护栏上,然后拉紧绳子把另一端绑在厕所的水管上,最后再把剩下的那条绳子捆在身上,连在同一条水管上作为安全防护。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才战战兢兢地双手抓住那条绷紧的绳子,身子吊在空中,慢慢挪到那边阳台下面,费尽全身力气才爬上了阳台。我边喘着粗气边解开绳子,又像四周上下扫视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果然不出所料,这里的门窗也是从里面锁好的,于是我拿出那个化学切割器,按照计划将窗玻璃切出了一个恰好能伸进手去的圆洞,然后迅速打开窗跳了进去。
就在扯开窗帘的那一刻,我彻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