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警员正准备爆发，脑海里却响起了刘明晔的声音——
“要他们走，东亚总局刚才来讯息说明了原因，嫌疑人立即释放！”刘明晔的声音也相当低沉，可想现在的他也不好受。
哪怕是局长的命令自己还能压一压，但命令直接从东亚总局出发，饶是性格刚烈的刘明晔也不得不掂量一下。
这群家伙什么来头......
刘明晔自然联想到上次空中公寓的事件，虽然是局长通知的他，但没记错的话，同样是总局被施压下达的命令，两次事件都发生在自己的辖区呢，刘明晔总觉得这两件事是同一伙人干的。
“简默，走之前我想问你个问题。”刘明晔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简默的人脑机内。
“什么事？”简默眼睛却看向荷尔蒙托和洪氘。
“上次空中公寓的事也和你们有关吧。”
“呃......这倒是真的，给你们带来这么大麻烦，真是抱歉。”
“没事，也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不过既然这次总局又发话了，要走请自便。”从审讯室出来的简默可以看到，刘明晔打开了警局大门。
“不过我有感觉，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警探先生。”刘明晔嘴角挂着一丝不太友善的笑容。
“你知道我以前的职业？”简默倒有些意外了，宏系统可是没有半分自己的记载啊。
“臭味相投嘛，你反驳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有些职业病是改不了的。”刘明晔在简默走后重重地关上了大门，“后会有期。”
“简默，刚才那个警察在和你通讯么？”洪氘问道。
“嗯，他在询问我空中公寓的事是不是和我们有关，还猜出了我以前的职业。”
“简默，他也许是个好警察，但不会是个好的参与者，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太多为好，”洪氘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丝阴冷，但随即又露出了那谦和的微笑，“不过，我们现在该谈谈正事了。”
荷尔蒙托和洪氘一前一后将简默架上了停在路边的SUV后，简默才发现车内竟然还有一个人坐在驾驶座上，看上去年近七十的老者只是瞟了简默一眼，就开车向目的地驶去。
“刚才在小艾那里和你开了个玩笑，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这种事，我们也是看到了新闻才赶到了现场，这也是我的疏漏。”荷尔蒙托面部肌肉努力扯了扯自己僵硬的表情。
“我先重新介绍下自己，全名荷尔蒙托·阿尔维奇，今年93岁，原先和你爸爸同是哈塞尔星空学会同事。中间冬眠过二十年，最关键的二十年，”最后半句荷尔蒙托只是小声喃喃，“介于冬眠的原因，关键的部分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也才醒来3年不到，而最近听说你在联系我们，我就主动来找你了。”
不等简默开口，荷尔蒙托又接着说，“刚才在小艾那我们只是检测你的反应和行动能力，原因嘛，相信你刚才也经历了一部分，在你探求的过程中，有很多地方需要的不仅仅是执着，更多的是脑子和勇气。”
“强化身体的事你不用操心，'宙'的人已经准备好了相关事宜，你只需要安心去质疏人空间找到博士就行了。”
“前辈......即然您愿意开诚布公，我也想说一些事。”简默开口道。
“嗯。”
“第一，我打不开吊坠，我试过我所想到的所有方式，都无法打开它。”
“这一点我们也清楚，碰巧还有一些参与了吊坠设计的老家伙还活着，所以我们也了解到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洪氘率先插嘴道。
简默闻言暗自腹诽：你们知道打不开还故意为难我！但随即也就释然了，刚才荷尔蒙托也说明了这是试探，自己也不应再去计较。
“第二，是想问一下，即然你们选择支持我，为什么不利用你们自己的资源探求'观想之宙'呢？我想这对于警察高层都轻易能疏通的你们不是难题吧。”
洪氘闻言苦笑两声，刚想点一支烟却被荷尔蒙托打掉了烟盒，“上次我也和你说过，玉心提及最后揭露'观想之宙'的人是你，当然我相信你也不会信这鬼话，其实最关键的原因是，玉心提出的猜想是本质派的代表，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一个猜想付出一切。毕竟每个科学家一生都有可能提及无数猜想，即使异主教的出现让'宙'的人重视了不少。愿意为此付出的仍只有本质派的少数人，毕竟科学边界的出现已近百年，留下的疑惑太多。这群理性的家伙很少会为了一个猜想付出过多，除了有人反映昕风阁对这个猜想的疯狂投入，恐怕世界上，对猜想了解的人少之又少。”
“而且......”荷尔蒙托收起了洪氘的烟，“说起来'观想之宙'猜想本身并没有任何意义。”
这句话让简默充满了疑惑，到目前为止不论是异主教的刺杀还是刚才经历的事情，都证明了有人急切想要得到猜想，如若这一切没有意义，那他们所为何物？
“这群疯子只是为了猜想本身背后延伸的理论，如果能够推行，的确是颠覆世界的。而所有的答案都在你的吊坠里。”
“这么说，你其实知道一些'观想之宙'的猜想，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些呢？”简默转头对向荷尔蒙托。
“当初玉心提出猜想时我也在场。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毕竟在我看来这个猜想还是太扯淡......但上面的意思是......必须由你自己找到答案，原因会在你找到答案后告诉你。”荷尔蒙托僵硬的脸上惊现神秘一笑。
和这两个老人扯了半天淡其实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得到，简默选择沉默地望向窗外整理自己的思绪，这有助于自己分析现状。
到目前为止他能确定的是：自己的吊坠隐藏了巨大的秘密，许多人都想得到它，包括异主教。
昕风阁，赫特拉斯，莫言堂一定参与了九年前的暗杀行动。
“宙”的人支持自己探寻“观想之宙”的真相，但不会直接告诉自己，原因未知。
冰冷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太阳也在这份尴尬中缓缓落下，世界沐浴在一片氤氲的光芒中，而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简默被带到了一座蔚为壮观的建筑内。
整幢建筑成塔状，但每层楼梯沿中心螺旋上升，宛如DNA的螺旋式结构一般精致。全钛白色的简朴外装却难掩其通体绽放的湛蓝光芒，星星灯火从楼梯间的窗内丝丝渗透。
“这里是......？”
“质疏空间总部，你将从这里开始你的冒险。”洪氘笑道。
“我还以为所谓质疏人空间会很糟，听说这个计划执行的相当艰难。”
“在这个时代，总有粉饰它丑陋的一面的方式，不是么？”洪氘的笑看上去如此诡异。
“走吧，小艾给你定的'车票'时间可不远了。”荷尔蒙托催促道。
当车行驶到大门口，简默隐隐明白洪氘说的是什么意思了，整个大厅充斥着各种人，有贫民窟的衣衫褴褛，也有上层人士般的衣冠楚楚，但这平日生活中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此时却融汇在一起，在夜色和楼体湛蓝色的光芒中缓缓朝着大厅内进发。
质疏人的选择可谓是“绝对公平”，所有人都有相同的概率入选。而这在这群入选者的脸上也能体现出来——在他们的脸上都浮现着失望和惊恐。
“我不去！”人群中突然有人跳了出来，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而身边的几个人更是在这种惊恐反抗的情绪渲染下一起向身后冲撞而去！人群中顿时一阵骚乱。
“嗤——”的一阵声响，放射的电弧准确地击倒了引起骚乱的人群。
“根据《质疏人选取法案》，我们有权击毙不予以配合的公民。”冰冷的声音从广播中飘来，却以声速让所有人冷却了下来，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斥着愤怒与不甘，但却无能为力。
《质疏人法案》年年有人在抗议废除，其内容之强硬的确让人难以接受。但质疏人的确是目前为止能有效减轻地球承载压力的方式之一，至少在更为“人道”的方式出来以前并不会有所改变。
仅仅是生理年龄的有效延续造成的人口压力，就造成了如此的现象，逆天之路的确不是人能想象的。
在探求永生道路上，人类还要牺牲更多。
“变成'质疏人'有这么可怕？”简默透过车窗看到这一幕不禁问道。
“质疏人不仅仅是损失了自己身体的绝大部分质量，可以说变成了质疏人就不再是人，新陈代谢速率加快，一辈子只能生活在冷却服下，只能吃高能压缩转基因食品，那玩意可比吃翔强不了多少，”荷尔蒙托直说道，“而最难承受的....质疏人的寿命平均为30年，这个数字在现在和刚成年差不多。”
“别说了，看你把简默吓的，”洪氘打断了荷尔蒙托的话，“你只是去找人，这段旅程不会太痛苦。”
“我知道，想要获得必定要付出代价，”简默只是淡淡点点头，“那个科学家......”
“陈锦麟，位于质疏第三空间，质疏年龄25岁，虽然还没有接到死亡报告，但陈博士进去的年龄并不小，所以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荷尔蒙托将陈锦麟的资料传到了简默的人脑机内，原本僵硬的脸更为凝重。
“你的选号是在第二空间，这个是由宏系统临时抽签。没法更改，你需要自己想办法到达第三空间了。”洪氘脸色也不轻松。
“小子，质疏空间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我们也没办法帮到你，你所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了。”荷尔蒙托僵硬地说着，手重重在简默的肩膀上拍了拍，“身体我们给你准备好，你要平安回来。”
简默没有说话，只是善意地笑了笑，就打开车门，消失在形形色色的人海里......
（第三卷完结！开启第四卷！质疏人的遗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