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猪龙大人一声声不甘的抱怨声里,九川与朱魅羽终于是来到了朱彦水口中战偶师木人的处所。
喷香的饭菜味自饭馆里溢来,惹得原本正叨叨不停地猪龙大人瞬时眼睛一亮,目光死死的盯着饭馆。而在饭馆旁边,则倚恃着一所屋子。屋子不大,显得极为朴素甚至粗陋。被乱画的墙面、锈迹斑驳的正门······处处越显着屋子的老式平凡,甚至街上行人的眼里见此都要露出几番鄙夷的神色。
皱了皱眉,九川质疑道。
“真的是这里吗?怎么会如此——”
本想说太过破陋,但毕竟是前来学习战偶技术的,最起码的尊敬还是要有的,也就未说出后话。
点了点头,朱魅羽正色道。
“确实是这里,以前来的时候,我也挺惊讶的,后来也就习惯了。你去里面看看,会更惊讶的。”
眉眼冲着九川眨了眨,便当先向前走去。九川缓缓跟上,不过猪龙大人却是自九川的怀里窜出来,欲要奔向饭菜飘香的饭馆,却被九川一语狠狠震住。
“看样子你还是向继续被算计下去啊。”
闻言,猪龙大人冲着九川挥动着小爪子,目光凶凶的诅咒了一番,便又跟上了九川,毕竟有了之前的教训,它此刻也是老实了许多。
“木爷爷在吗?”
敲门无果,便轻轻一推,见门吱呀一声便自顾地开了,二人相互一视,虽有惊讶,但还是将步子迈进了屋内。
果然如朱魅羽所言,屋内之景令得九川也是一阵讶异,因为其内布置修饰是异常的简单,一张桌子、一个凳子、一只杯子、一坛酒、一张床以及床上睡得一塌糊涂的老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也正因此,小屋里在此时看来竟是显得几分开阔。
“咦”这时,一旁的猪龙大人一声惊咦,继而道,“这个老头,我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嗯?你见过?”九川问道。
兽脑轻点,萌兽小爪子轻挠着头部,显出一副萌样,若有所思道。
“肯定见过,就是短时间内想不起来了······”
话语声刚落,床上传来一阵异动声,尔后只听见一声略带苍老的声音响起。
“来者何人?竟然这么没有礼貌私闯他人民宅,最重要的是还打扰了我睡觉,该当何罪?”
声音渐落,随后床上躺着的老人晕乎乎的起来,睁开豆粒大的眼睛,一副醉醺醺的的模样,看起来几乎有摔倒在床上的可能性。
“那我买上几坛上好的女儿红来赔罪可好?”
眨了眨眼睛,朱魅羽娇笑道。此话传至老人的耳中,后者迷糊的眼睛瞬时变得锃亮,仿佛射出一道极强的光束,自床上跳起,急道。
“快,快,快给我买去,要蕴藏了几百年的那种,那滋味,啧啧,太爽了!哈哈。”
说罢,竟还手舞足蹈起来。见此,九川微微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个如今像孩子般的怪老头。一旁的猪龙大人挤眉弄眼的盯着怪老头,尔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脸愤懑之色浮起,大声呼道。
“原来是你这糟老头,竟然把所有的黑锅都给了我。现在终于是让我知道了你的身份,我要——我要和你单挑。”
路上,九川自然将此行的目的诉于了萌兽,如此,猪龙大人才知道了这个前几日让自己背黑锅的糟老头子。
渐而安稳下来,一身麻衣的老者眨了眨眼睛,盯了猪龙大人好一会,慢悠悠道。
“原来是你这只猪啊,竟然没被他们揍死,真是好运,好运。同道之人,若是有机会,下次我们再同行哦。”
“哼哼,谁和你这卑鄙小人是同道之人。哼。”
说罢,萌兽冲着对面的糟老头挥了挥爪子,却没有敢上去和其拼命,仿佛惊慑于什么。
听此言,九川知道这一人一兽只见是有些瓜葛的,随后便问道。
“怎么回事?”
随后,猪龙大人便是气呼呼的将前后几日之事统统道了出来,听得二人竟不禁开怀大笑起来。见此,萌兽的脸上怒气浮生,这才使得二人收敛了几分。
原来在前几日,萌兽在一次酒窖的偷盗行动中,遇到了糟老头子,于是他们合谋共同将地窖的好酒皆偷了去,而在这一过程中,猪龙大人欲要狠狠捅其一刀,将之前所有的盗窃事件全都嫁祸给老头子,不料这老头子也是这样想,并且捷足先登,将萌兽身上悄施了定身术,后果可想而知,若不是猪龙大人跑的快,或许今日就很难以完整的面貌见人了。
竟然被一个老头子给阴了,这也是猪龙大人的奇耻大辱了,不过连自己的生命本源都能丢掉,这点耻辱仿佛在此刻也算不得什么了。
这就像一个被砍了数刀以致麻木的人一般,你再砍他一刀,他也默默认了。不过,猪龙大人毕竟是见过大世面、闯过风风雨雨的妖兽了,再怎么倒霉,那点斗志依旧不消。如今,遇上了一个可恶的仇家,心底想到定让其好看。
虽是这样想,但它暂时没有行动,曾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自己施了定身之法,自然也是有些能耐的,因此也要多谢防范,知道了处所,知道了其人的身份,报仇早晚的事。
“没想到你的萌兽竟然和木爷爷还有这段奇葩的邂逅啊。呵呵。”
听其憋屈的言语,朱魅羽对着九川娇笑道,银铃般的笑声煞是好听。一声轻笑,九川道。
“看样子天下第一萌兽快要成了天下第一倒霉兽了。”
自然听得出二人在赤裸裸的嘲笑自己,天下第一倒霉兽将头别过去,翘着嘴巴,不再理会。
“原来是小羽,你来这干什么?对了,你爹咋样了,有没有另娶新欢啊,哈哈!”
此时,床上的木人也是缓过神来,浑浊的老眼盯着不远处的朱魅羽,一番打趣道。
“哼哼,竞在这胡说,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撅着小嘴,朱家千金撒娇的模子甚是好看,惹得木人老头大笑一番。
“真的不理我吗?那我就接着睡觉喽。”
说罢,刚想躺下来,却是被朱魅羽岌岌喝住。
“别······那个,嘻嘻,木爷爷,人家还有件事要你帮忙嘛。”
此时,九川将之前朱彦水递送的银牌向前几步递到了木人面前,后者盯着九川一会,尔后笑呵呵道。
“没有想到彦水这家伙竟然这么急着把自己的女儿嫁出去,这新郎长得还不错呢。”
闻言,九川一阵惊愕,后面的朱魅羽却是脸上飞起一抹嫣红,跺着脚急道。
“不要胡说,这是我朱家的客人······”
“客人?也许不久关系更进一步喽。”
未料这个怪老头这么刁难朱家千金,逼得后者杏目圆睁,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九川觉得眼前的老者就像是一个老顽童,显出一种别具一格的可爱,并没有随着年龄而变得愈加沉闷寡言。
“木老爷爷,这是朱家二当家的让我托交给你的,希望您可以助我在战偶操纵上授教一二,以便可以在日后的家族比赛里借其施展。”
见朱魅羽是不想理其了,九川便自己说道,与此同时,将手里的银牌递到了木人枯槁干瘦的手里。
凝视着手里的银牌,木人轻声一笑,而后缓缓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哈哈。不过我不管什么比赛,要做我的徒弟,必须在战偶师方面拥有一定的天赋。否则,我这个老师再厉害,徒弟蠢得像那只——猪,我可是很丢脸的。”
不远处的猪龙大人感觉糟老头子说此话时,眼神故意往这边瞥了过来,令得它一声冷哼,心里盘算着报复的计划。
“这个——怎么去验证那个天赋?”
捋了捋胡子,眨着豆粒般的小眼睛,木人道。
“你有战偶吗?”
“正有一个!”
随后,手掌轻挥,手指上的晶蓝色戒指灵光一闪,一尊厚实的黑色身影便是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见其,木人小眼睛一亮,赞叹道。
“不错的材料,若是操控者精神力足够的话,这个战偶能达到青铜中级阶位,也算是不错了。”
顿了顿,接着说道。
“现在,将你的手放在战偶身上,然后缓缓将所有的心神放在战偶身上,将所有的意念融入其中,并且操控他朝我挥一拳。”
微微讶异木人的言语,毕竟自己之前从没有接触过战偶,更何况操控挥出一拳,但九川还是以其所言,将双掌抚贴在战偶背后,一股淡淡的光晕自掌间散漫开来。
几个呼吸间,九川便是将所有的精神之力转移到了战偶黝黑的躯体上,其坚挺的身影上闪出一丝亮光。
此时,九川感觉自己正承受着弥足厚重的墙,任自己怎么努力,那道墙稳实得丝毫不动。脚下的灵环徐徐转动,因为早上的缘故,九川的脉搏此刻显得极为开阔,而能量则是在其内汹涌澎湃,疯狂的随九川所支配而涌在手掌间。
“哼”
这一次,自己绝不能失败,否则日后就真的可能与战偶师这一职业无缘了,必须不惜一切将其操纵。
“轰”
一阵阵的能量撞击在那道无形的墙上晕荡开来,涟漪飘飘,尔后被下一波能量的冲撞震得溃散无踪。
就在这样连绵不断的撞击下,九川衣衫浸湿,想必其承受的压力无疑相当巨大,若不是早上脉搏开阔了不少,能量也因此囤积,否则现在已经虚脱了。
虽然一股疲累感涌上心头,但九川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一丝丝裂缝在那堵墙上弥漫,渐而变大,化为一条条裂缝,在一次次撞击下终于是破碎了。
顿时,九川自己聚集起来的力量在被强行撕扯、分裂,在这样的局势下,自己的能量迟早要消散,于是立刻守住心神将剩下未溃散的能量竭力聚拢起来,终于在不懈努力下守住了一团能量。
虽是守住了,但这对精神力的需求也是极大的,在一番消耗之后,九川感觉身心疲惫,大脑里几乎一片空白。
“将它转移到手臂上,再挥拳!”
脸上尽是满意之色,木人老头眯着小眼睛,仿佛已经知道其已经做到了哪里,尔后缓缓道。
不远处的朱魅羽此时也是将目光移到了九川身上,心里期盼道。
“九川,一定要成功······”
听到木人略微沙哑的声音,九川咬着牙,忍着大脑里传来的一阵阵空白感,将那团能量向上移去。
若是在外仔细观察战偶的躯体,就会发现一团亮洁的光团正想战偶的手臂上,显得格外奇异。
当感知着能量进入了一个壅塞的隧道里时,九川狠一咬牙,将其送入了里面。与此同时,战偶漆黑的拳头上也是散发着一抹亮洁的乳光,隐约间竟可以看到其发出一丝丝颤动。
“给我起!”
成功咫尺一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九川大喝一声。随着这一声,战偶的拳头也是缓缓抬了起来,尔后被光团包笼的拳头转眼间便是狠狠砸向了木人。
“嘭”
木人低矮的身影倒飞而出,与此同时九川也是虚脱的欲要倒地。
“啊,九川,你没事吧。”
朱魅羽速进几步,瞬间便是自后面扶起了九川,随后关心问道。
“他没事,就是太累了。咳咳,我有事,没想到这一拳的威力真不小,都快把我的骨头架子打散了。”
木人自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心里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少年竟会有如此韧性,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所展露,若是放在别的战偶师眼里,也算是一个天才了。在战偶师的眼里,太牛才并非取决于精神力的强大程度,更多的是看重其身上所流露出的坚韧!
而此时的九川也是身心俱疲,甚至没有力量去说一言一语,自然看不到木人眼里闪烁着的精芒,转眼间便睡着了,他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而不远处的猪龙大人看到木人一副狼狈的模样,一声大笑,未想这个糟老头子会有这样的下场,便嘲笑道。
“活该,哈哈。看到你这么样,真是大快人心,本大爷今天可是看了一出好戏哟。哈哈。”
小眼微眯,木人笑道。
“一会你这只猪会比我还惨的。”
说罢,只见刚刚冲着木人挥拳的黝黑战偶两眼间射出锃亮的乳光,尔后便是以极快的速度移到了猪龙大人的身旁,一拳轰去。只听见天下第一萌兽的一声惨嚎。
“嗷嗷,我的门牙掉了!糟老头子,我恨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