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在阿尔乔姆的带领下迅速穿越废墟抵达了钢铁森林，这家伙对道上的熟悉程度就好像是自己家后花园一样。在钢铁森林的中心是一个永久军事要塞，在末日发生的时候第一时间被轰成了炼铁炉，很多建筑物都在高温下融化扭曲，如同被烈日照射的雪糕。
两个月后，要塞彻底冷却了，整个城市成为了人类史上最疯狂的艺术品。
巨大的高楼营地弯曲错落，让人辨不清方向，每一条道路都有好几个方向，到处都是死路，又或者是活路。
融化后光滑黝黑的铁块像是一只只涌动着的钢铁蛆虫，吞噬着一个又一个进入的冒险者，很少有人能够出来，那个该死的地方似乎可以干扰人的思维，人进去之后就会失去方向感。也有人说这是狗屁，他们都是被人谋杀了，那里有军方的秘密。
再后来，那里成为了最大的居民集散地，因为地下的三个核反应堆。
稳定的供电和干净的地下水资源让这里成为了天堂，同时也是最可怕的地方。
在这里随时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组织想要抢夺这里，每天都在上演着谋杀与****，有喜剧也有悲剧，有痛杀仇人的快感也有错杀血肉的惨剧。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消毒水的味道，这里更多的还是平民，他们更愿意生活在钢铁森林之下，因为这里有强大的极权主义者。
虽然极权不能保证正义和稳定，但是可以保证效率和安全。
地下城市是由一个巨大的平台保证交通的，平台每天在城市的最中心上下移动，久而久之从一个交通工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集散市场，不论是生活用品还是军需弹药都可以从中买到，还包括别人的生命。
这里有最好的雇佣军和杀手。
其中一个最棒的家伙，叫卡特琳娜，她每天穿梭在钢铁森林之中，没有她失手的任务——也许是她从来不会接她干不成的任务。她还有一个爱好就是猎杀教团成员，原因是什么已经无法考证也无人证实了。
所有传说所知的，也仅仅是她会在尸体面前单膝跪下，洒下一些灰尘。
然后一脚踩爆脑袋。
此时此刻，卡特琳娜就在科恩面前做着这件事情，明显传说有一些谬误，一个女人的力气是不足以一脚踩烂一个完整的头骨的，她需要先开上几枪打上几个洞眼，然后再踩爆。
而且卡特琳娜是个简单粗暴的人，她恐怕不会那么有情调地洒下什么东西，可能那个人看到的是她在放盐，卡特琳娜有吃人肉的习惯——生吃。
当然这不是她的爱好，正常人都会更喜欢吃动物肉或者淀粉类的事物，但是作为一个在钢铁森林游走的人，似乎没有什么选择食物的余地。
生存的姿态没有生存的状态重要。
科恩舔了舔嘴唇，看她吃得这么香，自己也有点饿了，想着自己还剩下的那点干粮，还是忍忍吧。
“卡特琳娜，好久不见了。”
“在我吃饭的时候来跟我搭讪，你还真是有创意啊。”
“如果你是在餐厅里面吃鼠排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科恩说的是真的，卡特琳娜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腿长腰细胸大，五官精致可人，就是长期饥不择食导致满脸都是一些奇怪的包块。而且一个女人的魅力再大也不会在她生吃尸体的时候体现出来。
“最近有啥新的发现没有？”
“又收拾了几个赏金猎人，每天记录一下死亡影子，随便还弄丢了自己的影子，除此之外还真是没什么大事了。”
卡特琳娜抓起枪对着科恩，枪口的探照灯亮起，那光穿透了科恩直接照到他身后的铁幕上。卡特琳娜咬断一根腿筋的同时评价道。
“很实用，潜行杀人的时候就更加方便了。”
“真是一个好主意，我会铭记在心的，请问一下市场什么时候开放？我身边这位已经丧失了语言功能，正在朝着人皮机器人全面发展。”
“他就这德行，好像是快了。”
卡特琳娜说话冷冰冰的，但是好歹也强过身边这个玻璃罐子，倒是随行的五只小老鼠这时候恢复过来了，开始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请问这是？”
“白色死神。”
科恩指了指大吃特吃的卡特琳娜，悄悄吞了吞口水，也就只有卡特林娜能够做到像吃牲口一样吃人肉了，当然——科恩看了看身边的阿尔乔姆，这家伙应该也能。
说起来那个八卦，盖伦这家伙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女的，光接吻的时候想到这家伙吃过人肉就能够感觉到那种危险的气息，说不定下一刻就是自己舌头被咬断，抚摸背后的手开始撕裂肌肉，血肉横飞。
“传闻中她不是一个极其冷艳的女杀手吗？”
五个雏儿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他们挤在一块，想要凑出一种安全感。毕竟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整个四川盆地最可怕的钢铁森林，这里面不光有来往的商队，还有各式各样的杀手强盗变态，以及那永远融化在黑暗裂缝之中的奇兽阴霾。光是想到自己能活着抵达这里就已经是奇迹了。
“杀手说不上，她应该算是教团猎手，从不对巫师协会奥术部落下手，别问我为什么，我还想多活两年。”
看着五个雏儿满脸惊讶的表情，科恩想着这五个货连这个众所周知的秘密都不知道，消息是得有多么蔽塞。说起来青城山站至今都在进行着一种奇怪的教育方式——无法称之为是训练，他们只是在进行思想上的软化、同化。说来，他们也无法采用外界的方式，这不符合他们的生存之道。
“你们还有什么好问的？也好死得明白。”
“死得……明白？”
“你们觉得青城山站为什么存在至今？”
“因为我们又找到了地下种植的方法……”
“肉呢？”
“那是一种菌类啊，吃起来有肉的质感。”
“还真做得不错，你们有谁做过养殖员？”
“我做过，这些都是真的，我所在的那个场地……”
“不是你所在的那个场地，而是只有一个场地，你们只是在同一个场地里面一遍又一遍证实一个谎言而已——或者说是保护自己？或者是祭祀。”
“……什……么……”
“就算是你们所有的场地都用来种植作物吧，在没有阳光的情况下真正能种出多少东西？单一的作物能够让你们活多久？稍微换算一下就足够让真相走向阳光，但是你们似乎没人发现，也许发现的人也会强行催眠自己。你们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医务区从来都是门窗紧闭？为什么食品区从来都限制进入？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教给你们战斗？为什么在这个弹药紧缺的世界却用的是马克辛防守铁路？”
“青城山站至今都还在做人肉买卖，靠给过往的人出售‘随身肉’存活，那些食物都是外来的——肉也许有一部分是内部供应的。我希望你们死在真实之中。”
科恩说完‘你’这个字的时候开枪，说完‘中’字时杀光了这五人。他眯着眼，看着他们睁开的眼睛里流动着的那股涌动着的庞然凄惨。
末日前自己在青城山上旅游，带着自己的狗进入了一个山洞，迷路无法，他勒死了跟自己七年的狗，在微弱的电筒光下，他强迫自己记住它的眼神，看着它的眼睛，目睹自己一手促成的死亡。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声呜咽，那只狗没有反抗，自己撕开狗毛时颤抖的手，自己吞下狗肉时那种救赎与被自己强行压制住的欣喜。
死亡早已环绕着他的始终，幽魂是他最真实的朋友，哪怕他闭眼，那丝丝缕缕的呻吟都会从他的骨子里散发出来。
“卡特琳娜，这是过路费。”
科恩指了指尸体，卡特满嘴鲜血地转头对着他微笑了一下。
“谢了，反正流入市场也是送命，不如我给留着多杀几个道家狗。”
阿尔乔姆忽然抬头，像是一个摇摇欲坠的楼房忽然发出嘎啦一声，吓得两人同时转头死盯着他。
“时间到了。”
伴随着他的这句话，地面开始轻微地抖动，从前方不远处涌来一阵阵的气体洪流，将三人压得无法动弹，一大滩怪物和人被冲飞到天上，在天上飞舞，无意义地挥动着自己的四肢。
科恩正抗拒着，面前迎面飞来一个奶罩，他正想把这玩意挥啦走，卡特琳娜却拉了拉他的衣角。
“是我的size。”
无奈，科恩伸手一抓，递给了卡特琳娜。卡特微笑致意，把奶罩塞到背包里，又开始啃人肉。
慢慢地风开始减小，在城市的远方却有一个巨大的怪物冉冉升起，像是钢铁森林忽然长出了一个按钮。那玩意远远看去都是一个极为恐怖的存在，巨大地让人怀疑是不是人类的造物，似乎只有大自然才能造出这种庞然大物。
可惜了，人类早已是一种能够制造神迹的生物。
洪水灭世？人类只需要种蘑菇就行了。
“卡特去不去参加开张仪式？”
“我就不去了，这两天道家狗有不少路过这里的，估计就是去参加你们的仪式的，你们带上他们就行了，算我卡特欠你们的一份。”
卡特琳娜藏好了尸体，转身走向钢铁的阴影之中，过了一会她牵出了一对男女，是年龄很小的孩子，估计只有十几岁，他们摇摇摆摆地走着，好像是没啥力气。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称不上是骨瘦如柴，卡特琳娜哪找来的这两个宝贝。
“他们不吃人肉，没办法，只能饿着，你有吃的就喂点。”
科恩探头看了看，那片阴影之中有一个小洞口，在钢铁森林倒是有不少这种小洞口，里面是非常复杂的洞穴系统，那是城市融化时的气孔，有上亿个通道洞窟，有的宽敞有的狭小，乃是居家必选，迷路大道。
两个小孩怯生生地看着科恩，科恩掏出了一个肉干。
“这不是人肉，是老鼠肉，味道是苦的，跟人肉的甜味是不同的，你们吃了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们了。”
两个小孩中的男孩像是下决心一样接过肉干，闻了闻，使劲吞了吞口水，撕了一大半给女孩，两人开始狼吞虎咽。
阿尔乔姆这时又突然出声了。
“要开始赶路了。”
于是赶路，走过拐角时，科恩回头看到卡特琳娜正在将尸体往洞里面拖——是同时拖三具尸体，她满身是血的样子活脱脱地就是一个人间恶魔，却悠闲地像是在散步，甚至可以在尸体磨地声中听到她的哼曲声。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才能得到死心眼盖伦的一句赞扬。
“唯有卡特琳娜才有这样非凡的自然之美。”
随着步伐，四人漫入漆黑之中，巨大的市场遮住了阳光，让本来就不是很强烈的阳光彻底绝迹。在边缘还有一些金属反射而来的光，再走几步就完全看不到一丝亮光了。
打开灯光，只能看到这个怪物大概的轮廓，无法窥见其的细节，只能感到这种庞然，仿佛在像苍穹示威的霸气。
市场是一个厚度接近六百米的巨大铁饼，里面是华夫饼一样的通道，过道上是各式各样的居民，每一个窗口都塞满了商品和信息。整个地下世界被严厉的规定所约束着，违反者会被立即处决，在钢铁森林里没有监禁，只有杀人的法律。
人们在方方面面都被巨细无遗的规定所限制着，著名的事件就是地下世界刚刚被发现之初，有一大帮各种势力的家伙涌入，想要跟地下世界的发现者阿尔乔姆一决雌雄，以夺取这个末日天堂的拥有权。
但是就在那一天，巫师协会的大巫集，奥术部落的符文义人，教团联盟的各种核心卫道士（几十种），将近一万人的大军还没进入市场的阴影之中已经被阿尔乔姆的一千人斥候队伍干掉了一大半，而且阿尔乔姆甚至没有亲自出场，只是靠自己事先的安排进行了必要的游击。
这一千人凭着自己对地形的熟悉，且战且退着退入市场。
剩下的五千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靠近这个缓缓下降的庞然巨物，三大势力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大败，之前最大的一仗就是教团联盟和巫师协会的抢夺某个万达广场的一战，那次死了一千多个人，已经算是末日之后的传奇之战了。
但是这次大败，让三大组织恐惧，最精锐的部队居然在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势力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
在这片森林之中，似乎还潜藏着什么。
在有人发觉空气中流动着奇怪的味道时已经晚了，上千只蚁兽从洞穴中涌出，出现在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角落，还没响起枪声，空中又响起一阵阵的尖啸，五花八门的诡异飞兽俯冲着袭向了地上的入侵者们。
是打天上的呢？还是打地上的呢？
犹豫之间，又死了不少人，这时他们才开始反抗，打算在怪物群之中杀出一条血路。脚下的洞穴中不停地涌出更加凶猛的怪物，三大组织第一次真正地靠背而战——之前的战斗中还有不少暗中消减对方战斗力的行为，friendly fire。
背水一战，所有人都毫无保留，很快怪物潮有了退去的形势，除了胶着状态的战斗外，一直前赴后继的虫群开始有了退却的意思。
看到这样状况的人开始欢呼了起来，似乎是要绝处逢生了。
就在这时，脚下的钢铁黑地开始冒出烟雾，坚硬无比的地面溶解出了一个缺口，十几只庞然巨兽炮弹一样猛地落到了地上，以站立似的姿态，在它们的******下面还有无数作为动力源的小虫子被压成肉末。
噬铁虫。
它们还未落下就张开了巨口，从里面喷出一阵透明的液体，抛洒向了结成圆形的人群，庞大的躯体轰然落下，挤压似地喷出了更多。
人和地面被腐蚀出阵阵烟雾，惨叫声不绝于耳，等所有人都没有动弹之后，十几只大虫子悠悠闲闲地涌过去，越过坑坑洼洼的地面慢慢地品尝着自己的战利品。
在它们身后是蠢蠢欲动的虫子大军。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小虫子无法等待，新的一场虫族大战又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