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给我一支烟后,王崇文对我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我接过烟,把陌生空号给我发短信的事情告诉他,并让他帮我找出号码的主人。当然,我没有告诉他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崇文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看了半天,才问我:“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我提醒你一下哦,私自打听他人的隐私,可是犯法的行为。”
“我知道这有些不合适,但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还请你务必要帮我,好吗?”我抓着他的手真诚的说道。他目光凝视着远处,吸了一口烟,说:“要我帮忙也可以,给我个理由,一个能让我无法拒绝的理由,不然,免谈!”
我应该怎么和他说?实话实说的话,他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聊?说不定还把我臭骂一顿,然后扬长而去,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这样做。可是,不说吧,我又找个什么理由呢?我绞尽脑汁的想,他倒显得很从容,依然视若无人的看着远处。
我看着他的侧影,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轮廓分明。旁边的树被风吹的轻轻晃动,来公园散步的人,三三两两从我们身边走过去,远处的马路上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汽车鸣笛的声音。忽然我感到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似乎我以前也曾经历过如此场景。
我忽然对王崇文莫名产生了依赖感,这是一种得到安全感后显露出来的心理感情。如子仰父,如弟依兄!
“看什么?我脸上写着你需要的答案了?”王崇文转过脸看着我。
“呃,不是、那个什么、你到底帮不帮我这个忙?”我抓了下头发,感觉有些尴尬。
王崇文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看,看他那神色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既然人家不愿意帮忙,那我再说也是徒劳无益的。
调整下情绪,我起身对他说:“为难了就算了,我不强求,大老远的把你叫过来,对不住啊,谢谢你!”说完这席话,我抬腿就走。
“等等,”王崇文叫住了我。我转身,“怎么了?”
“过来坐下”他拍了拍石凳。
难道是他愿意帮我了?我暗自窃喜,坐在他身边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啊,装萌!”王崇文诧异的看着我。我无语嘿嘿一笑。
“呵呵呵。”王崇文居然笑了,我还以为他是个不会笑的家伙。
“笑什么?”我疑惑的看着他。
“我笑你还是这样幼稚。”
“还是这样幼稚?怎么理解这句话?”我无法理解这句话。眼前的这个人和我认识到现在,不过是短短几天时间,为什么会用“还是”这个词汇?
“呃、我的意思是说和那年车祸的时候相比较,你的变化不大。”他解释道。
“哦,这样啊!”我点头回答,虽然他的这个解释很合理,但我心里还是隐约感到有些奇怪。
“说正经的。”王崇文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表情,“要我帮你也可以,但是你得帮我做一件事情。”
“你要我做什么?”我问他。
“等我一下。”说着他起身向他的车走去,打开车门俯身进入车内,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回来。
“打开看看。”王崇文把文件袋递给我。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依言打开文件袋。里面装着的是几张高清的照片,我一看照片上拍的人物,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几张照片上拍着的都是一些死人的尸体,死状极其恐怖。尸体全身皮肤呈青绿色,面部表情最为恐怖,呲牙咧嘴,眼睛瞪的几乎有乒乓球那么大。整个人的脸都已经面目全非。
我匆匆看完便把照片还给他,问他:“给我看尸体的照片做什么?”
王崇文反问道:“你就这么肯定他们都已经死了?”
“当然,我敢肯定他们都是死人。”我很自信的说。
王崇文微微笑了一下,说:“如果我告诉你,他们还活着呢?你相信吗?”
“那是不可能的,皮肤上的青绿色就已经说明他们已经死亡了,活人是不会全身那种颜色的。”
“这个说话我赞同,确实活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是那种颜色,但是,你有没有注意他们的眼睛?”王崇文再次把照片塞在我的手里。
我接过照片重新看了一遍,所以照片上的人物,眼睛里面的瞳孔都已经扩散,这也是已经死亡的症状。
“很正常啊,没有什么异样……等下……”我刚准备把照片还给他,突然,我发现在这些照片的眼眶内,虽然几乎都被杏仁色填满。不过,在最中间的地方,也就是眼珠子最凸出点,有一个很小的黑点。
所有的照片都是这样,似乎是瞳孔未完全扩散而留下的。看完照片,我的思绪有些混乱,人死了瞳孔就会扩散消失,整个眼眶内全部呈杏仁色,反过来就是说,如果瞳孔没有完全扩散,说明这个人还没有死,可这又怎么解释他们脸上的表情,以及皮肤的颜色?
我现在终于弄明白王崇文为什么说他们都还活着了,他一定认为那些小黑点是还未散尽的瞳孔。我指着照片上的黑点看着他。王崇文读懂了我的眼神,点点头说:“黑点就是未散尽的瞳仁。”
我摇头,说:“那是不可能的,要么就不会扩散,要么就完全扩散,不可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深吸一口烟回答说:“我开始也是这么认为,可事实是他们确实还活着,由不得你不相信。”
“要我相信也可以,带我去看本人,仅凭照片我是不会相信的。”我的回答坚定有力。
“我也想看本人呢,但是看不了。”
“为什么?”
“因为,给我照片的人也不知道这些人在哪里。”王崇文说完把烟头熄灭,接着说:“不过,我知道这些人的一些简单情况,以及是什么原因把他们弄成这样的。”
我沉思片刻,说:“你可不要告诉我,说这又是车祸造成的啊!”
王崇文把脸转向我,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是车祸造成的?”
“又是车祸?”我苦笑一声。过了一会儿,我对他说:“对了,你找我帮什么忙还没有说呢,说吧。”
他没有回答我,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已经做完了,你要我查的号码晚饭后发给我,我查到的主人就告诉你。”说完便向他的车走去。
“这就是你要我做的事情啊?”我朝着他的背影问道。他头也不会的挥了下手,开车离去了。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奇怪!我暗自思忖。
我坐了一会儿也向家中走去,在拿钥匙开门的那一刻,我突然回想起昨晚芷若下班时的情景,心里一阵绞痛。于是拔出钥匙转身离去。但是我又不知道去哪里,我毫无目的走出小区,在马路上无所事事的游荡。这个时候恰好是下班高峰,人流车流穿梭不息。他们的脚步繁忙匆匆,而我则显得有些孤独落魄。
就在我游手好闲时,一个人影出现在我那同样无所作为的视线里,我的思维和我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开始繁忙起来。是那个老太太,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正迎面朝我走了过来,边走嘴里还轻声念叨着什么。我快步走上前,准备和她打招呼。但马上我又低下头来,我知道这样冒然的去和她搭讪,她对我的态度还一如从前。
于是,我便低下头匆匆的与她擦肩而过,好在她并没有发现我,依旧自顾自地的走。错开一段距离以后,我折返回去尾随在她的身后,想通过跟踪的方式找到她的住址。这样,或许能解开萦绕在我心头的迷雾。
我们俩一前一后的走了一段时间,很快就来到小区的门口。我以为她会进去,谁知,她从小区门口走过,径直朝着另外的一个方向走去。难道她不是和我住在一个小区?那为什么我两次遇见她都是在小区附近呢?
老太太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边的公交车站旁停住了脚步。我远远的的躲在一边观察,看她上那一路的公交车。公交车站下站满了等车的人,我怕跟丢了,趁机也混到人群中。公交车一辆一辆的到站又离站,上车下车的人络绎不绝,可老太太始终站在原地不动。她到底在等哪路车?我心里有些着急。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一辆线路号为174路的公交车缓缓进站。老太太等车停稳,便向车厢里面走去,同行坐这辆车的人还不少,我也混在人群中上了这辆公交车。公交车里的乘客特别多,挤的连走动都有些困难。老太太扶着拉手,看着车窗外面,嘴里还在念叨着。
我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每到一站就偷偷看看她还在不在。我平时上下班要么是芷若送,要么就是坐老周和老李的顺便车,很少坐公交车。虽然公交站就在小区附近,但我还是对路线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