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我们走!”小黑不再理会手下败将,护着我走开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还有点懵圈,小黑刚才是以什么身份从闫子溪手中抢走我的……呸呸呸,救走我的?
恋人?
不,我想小黑应该只当他是抢回了搭档吧!
搭档……我现在很讨厌这两个字,这简直是我跟小黑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我该怎么告诉小黑,搭档跟情侣是不一样的?
小黑看的爱情片不少,但是他根本不能理解其中的精髓,总是在学习一些皮毛,比如如何撩妹,关于撩妹的最终目的一点也不懂。
但是就算小黑明白了情侣的真正含义,他也未必喜欢我,说不定这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苗苗……我们还是别做搭档了吧……”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小黑突然小声说了句话,他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一般,把我震住了。
不做……搭档了?
解除搭档关系以后,我跟小黑之间还能用什么来维系?
小黑的声音带着些内疚,想来这个决定是他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
小黑是嫌我事多吗?我拖他后腿了?
我有些泄气,事实好像正是如此,我给小黑添了无数次麻烦,不管是在工作还是日常休息,如果是别的白无常给小黑搭档,说不定会让他省心多了。
“好。”我将情绪收敛,从容一笑,“我会申请换搭档的。”
这样小黑就能安逸一些了吧?没有我这个爱惹是生非的搭档,他一定很高兴吧……
我不敢再看小黑的脸,不然我的伪装一定会瓦解的。
一天之内,我经历了甩人和被甩两个过程,算是收支平衡了。
我一把推开旁边的门,冲下了楼梯。
一层……
两层……
……
不知跑了多少层,楼梯已经到了尽头,只剩下一扇储物间的门。
顾不得门把手上的层层灰尘,我推门进去,背靠着门坐在了地上。
黑暗的房间里漂浮着许多灰尘,在灰尘的刺激下,我剧烈咳嗽起来。
扰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的心中一阵烦闷,将手机砸在地上,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便关机了。
“呼……”
恋爱真是烧钱。
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平息了咳嗽,望着手中的阎王令出了神。
早知道就不要来这里吃饭了,如果没有遇到闫子溪,就不会有这一切。
或许应该再早一点,我不该忘记爷爷的叮嘱,如果我能够坚持跟唐刀同住半年,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如果我没有遇到小黑,将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如果没有遇到小黑……
或许我会比现在更快乐吧,安心在研究所工作,过着衣食无忧的平凡生活。
要是没有认识小黑,我应该会同意跟闫子溪交往,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要猜测小黑对我的心意。
“如果时间能倒流……”我将头埋在膝盖里,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是喉咙有点干痛。
“你会如何选择?”
四面佛的声音!
我猛地抬头,黑暗中一尊半米高的四面佛像发着金光,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做个交易,怎样?”
“你那么厉害,还用跟我做交易?”我冷笑一声,在泰国的时候他不是把我耍得团团转吗?
“这不是你的愿望吗?”四面佛果然三句话不离“助人”,但是他的提议却让我动摇了。
“什么交易?”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越发火辣地疼起来。
四面佛的金光逐渐暗淡,最终裂开,佛像里面掉出一颗金色的小珠子,倒是有几分像舍利子。
“我送你回到一个月前,让你重新选择人生。”四面佛的声音是从碎裂的佛像里传出的,“你帮我找到塔尔巴。”
塔尔巴?
“你们应该已经见过面,你不用做什么危险的事,只需要将这颗舍利子交给塔尔巴就行。”
如果一个月前,我还没跟塔尔巴交恶,这个任务应该很容易完成才是。
“成交!”
舍利子自动飞到我的手中,一道柔和的金光环绕着我。
周围的画面像是卡带一样,出现了马赛克,金光逐渐增强,我不禁闭上了双眼,只听到四面佛的声音越来越小,“切记,不能将你逆转时空的事情告诉别人。”
逆转时空……
我只记住了这四个字,随后天地仿佛上下颠倒一般,我被震得天旋地转,跟我上次穿梭时空的体验完全不同。
“苗苗,该起床了,今天可是你生日,要是还睡懒觉,一年都会变懒的!”
手心的东西硌得我手疼,我的神智清明了一些。
我眯缝着眼睛,看到妈妈的身影在窗边转悠,像是在拉窗帘。
果不其然,光线突然增强,我适应了一会儿,才能看清。
这是我的房间,我真的回到了一个月前!
“妈妈,这个梗你在过年的时候已经用过了。”我从床上爬起来,翻出手机。
通讯录里没有小黑和清真他们的电话,日期写着7月2号,我的生日!
太好了!
我本该欢呼才对,但是心里却莫名地失落,我真的要选择另一种人生吗?
没有小黑的人生……
妈妈离开以后,我将手中的舍利子放到抽屉里,随后把墙上的唐刀取下来,摩挲着刀鞘上的花纹,低声问道:“陌上,我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陌上没有回应我,我把它用盒子装好,带到了客厅里。
“怎么把爷爷的刀拿出来了?”爸爸特意请了假陪我过生日,此时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
“我想爷爷了,咱们回老家过生日吧!”我蹭到爸爸身边,难得撒起娇来。
妈妈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嗔骂道:“又瞎说,你爸明天还要上班呢,哪来的时间!”
我噘着嘴,坐回了椅子上,把陌上放到妈妈平时坐的地方,示威地冲她吐了下舌头。
妈妈笑着敲了下我的头,换了个座位,问爸爸:“能多请几天假吗?”
爸爸低头喝了一大口咖啡,皱着眉头,吊足胃口。
“既然宝贝女儿要回老家,我这个当爸的就算辞职也要送她去呀!”
我跟妈妈相视一笑,同时喊了一句:“吹牛大王!”
爸爸装作生气的样子,将报纸高高举着。
餐桌上一阵欢笑。
我已经知道下午的时候阑尾炎会发作,那个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到了老家,只要不是在一医就好,不会遇到小黑了。
虽说我可以带着陌上去一医,但是不免会遇到小黑,我既然已经选择了没有小黑的人生,自然还是避开小黑跟林安娜为好。
如果今晚林安娜直接被勾魂,她的下一任富二代男友就不会因为杀人罪被抓了,这还真是一只蝴蝶扇动出一场海啸。
车窗外的景物在后退,小黑也离我越来越远。
地府、五台山、泰国、鬼域,统统离我远去了。
真好……
“苗苗,你怎么哭了?”妈妈回过头来,担忧地问我。
我用手背蹭了下脸,手背上全是水。
原来我竟然哭了,而我却没有感觉。
爸爸作势要停车,我连忙阻止他:“没,就是突然感觉我真的长大了,有点感伤。”
爸爸跟妈妈两个哭笑不得:“你这孩子……”
路上的行程很单调,除了车就是樟树,我躺在后座上睡了一会儿。
到达玉龙镇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了,我们决定吃过午饭再回白家村。
玉龙镇的特色是玉龙湖,从上方看,玉龙湖像是一条腾空的巨龙,而湖水碧绿清澈,“玉”字从此而来。
花河的发源地便是玉龙湖。
我们进了一家干净的小吃店,点了几样我爱吃的菜,生日大餐在晚上。
“要是苗苗你能再长点个子就好了。”妈妈不住地给我夹菜,还不忘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怎么没遗传到您二位的高个子,我有罪,我认错。
我埋头苦吃,当做赎罪。
“师傅,在这里吃饭不太好吧……”
我差点栽进汤碗里了,这不是闫子凡的声音吗?
店门被推开,来人带进了一股热浪。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在老家也能碰到清真和闫子凡他们!
杜丞他们还好好活着,清真的十来个弟子齐全地聚在一起,让我生出了一种时空感,总感觉跟他们不是在同一个位面上。
清真进门以后便注意到了陌上,之后才把视线落在我们一家人身上。
“这位小友……”清真不顾徒弟们的错愕,上前来搭话。
“不行!”我警觉地抱着陌上,果断拒绝。
“……”清真没料到我会这么干脆地拒绝,换上了生意人的笑脸,继续纠缠:“小友你误会了,我是……”
“不行!”
“我只是……”
“不行!”
“……”
一番交流下来,连妈妈都觉得我态度不好了,出声解围:“这位大哥,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清真头顶黑线,似乎是从来没见过我这么倔的孩子,勉强挤出一丝“不介意”的笑。
闫子凡原本在一旁围观,突然一拍大腿,脱口而出:“白……”
白你个鬼啊!
我瞪了他一眼,闫子凡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果然如此,闫子凡就是闫子溪的狗腿子,从一开始就在帮闫子溪监视我。
清真见我油盐不进,放弃了搭话的念头,带着一众弟子分坐在三张桌子上。
“妈妈,我去旁边超市买点东西,等会儿去车上等你们。”我觉得气氛很压抑,瞬间没了胃口。
爸爸将车钥匙给我,叮嘱我别乱跑。
我真的不是会迷路的小孩子!
我抱着陌上去超市买了一堆垃圾食品,化悲愤为食欲嘛!
上了车,我撕开一包薯片和鱿鱼丝,搭配着可乐当做加餐。
“吧唧……”
我咬了一口薯片,声音却不是“咔嚓”,而是奇怪的咂嘴声。
“什么人?”我将陌上从盒子里拿出来防身,虽然陌上还没开锋,但是刀背杀伤力也挺强的。
我的脚边突然有些凉凉的,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正在流口水的青面饿鬼。
饿鬼从座位下探出头来,死死盯着我的零食。
它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不对,我怎么能看见它?
在遇到小黑之前,我应该看不到鬼魂才对,难道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