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到,曹操真的就来了。
“阿远在吗?谁是阿军的弟弟?”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的胖子拎着包走了过来问流浪汉。
流浪汉斜视了他一眼,只见他穿着雪白的衬衫,这衬衫塞进了他肥大的西裤里,油凸肥沃的肚子上别着一条锃亮照人的皮带,乍一看,他很像个绅士。
如果再进一步看他梳理成光亮头发和亮灿灿的皮鞋话,那么可以断言他既是绅士又是老板。
不言而喻,流浪汉一下知道他是工地上派来送安葬费的负责人了。
流浪汉说:“阿远在太平房里了,你是他上司吗?是送安葬费的?”
“对对对,我们得到医院阿军死亡通知,由于我们太忙所以来的稍迟了一点,你们和阿远是一伙的?”这位胖子瞅了瞅太平房门里,他的眼睛幽过一丝忌讳的恐惧。
“是的,我们是朋友。”流浪汉递了根烟给这位胖子继续说,“老板,抽支烟吗?您贵姓?”
“谢谢!我不会吸烟。别叫我老板,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负责人。我姓陈,叫我老陈就行。”老陈提起一只手摇了摇。
“陈总,您稍等一下嘛,阿远正陪我的好姐妹柳月在太平房里和阿军见最后一次面呢。”毛毛女凑过身体来说。
“诶,阿军就这么英年早逝了,真可惜啊!如果他不违反安全制度的话,我想他不至于这么……”老陈咳了咳,“还是不说了。美人,这钱你帮我交给阿远吧。我不等了,我工地还有事。”
老陈拉开拎包的拉链,从包里抓出一叠钱递给毛毛女。
“多少?”毛毛女接过钱问。
“一万。”
“才一万?”毛毛女瞪大眼睛问,“你们有没有搞错?连好的骨灰盒都买不起!更别谈买墓穴啦。喂,你们讲不讲人伦道理?”
老陈愣了一下,面露尬尴,忽地紧张笑了笑说:“我也是打工的,这点钱确实太少了。我马上跟老板去商量申请一下,再弄一点钱来,我这下就去办。”
随后,他转身就仓皇离去了。
“切!谁信!”毛毛女对着他的背影噘着嘴说。
过了许久,却见到阿远背着哭昏的柳月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大家立即围观了上去,毛毛女见昏迷的柳月,她的眼泪水也落滴了下来。
阿远把柳月放在了石凳的背靠椅子上,毛毛女把钱塞给了阿远说:“这是你哥公司送来的安葬费,只有一万元。”
阿远颤抖地接过来钱,他什么也不说,他双眸红肿肿的,然后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毛毛女也坐在了石凳上,她抱住了柳月,泪水越发涌泻而出。见这情景,兔兔女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哭泣。
流浪汉和另两个男歌手,他们也手足无措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时,负责太平房管事的老余走了过来,他己知道阿军除一个十八岁的弟弟阿远和女朋女柳月外,然后就是举目无亲。
他想,毕竟阿远和柳月都才十八岁,都是孩子,面对阿军的去世,只会感到悲痛。然而对阿军的后事安排肯定是慌无主意不知怎么办的。
想到这儿,他决定去帮阿远去处理阿军的后事。他叹息了一声,轻轻地走到流浪汉身边,小声问他:“小伙子,你和阿远是朋友吗?”
流浪汉点了点头,大家都跟着点了点头,流浪汉问:“大伯,您是?”
“我是这太平房的负责人,你们几位小兄妹能来帮忙死者的后事,我真的很感动!”
老余说着,他便坐在了阿远的身边,说:“小兄弟,你哥己去世了,你再悲痛再伤心再哭泣也唤不醒他的生命。眼下,你要保重身体啊!你哥哥,我看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他的后事听我的安排……”
听了老余的话,阿远呆滞肿忡的双眼又流出了泪水,他抱住了手中的一叠钱,号啕的大哭了起来。
秋风萧瑟,一波一波地吹着太平房两边的柳树,柳树折腰曼舞,发着吱吱声,似乎它在唱着凄美的《长恨歌》曲调。
经过老余的安排,殡仪车大约在二个钟头后来拉人。
流浪汉按照老余的安排,他到市场去买一些鞭炮、纸钱、还有蜡烛等迷信用品,这些东西是在火化和下葬时候用的。
来到市场买完这些东西后,流浪汉用大纸箱捆扎包装后,他扛着向医院走去。
流浪汉沿街边走着走着,他突然听到后面响起了一声嘹亮的汽车鸣迪声,随后又有一个男人声音向他喊:“喂,流浪歌星,你扛着东西干嘛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他一愣,便扭转身子看了过去,他瞧见是王总从豪华霸气越野款的陆虎的车窗探出头来向他叫。
流浪汉扛着东西不走,陆虎车也停了下来不动。接着王总打开车门跳了下来,他迈起了他的长腿,两三步就奔到了流浪汉身边问:“你买什么好吃的啊?哈哈……”
“王总您好!”流浪汉冲着王总笑了笑,然后他又皱着眉头说,“王总,您的车挡住了后面好多车了。”
王总扭头往后一瞅,果然后面一下堵了一大堆车等他,而且被堵的车拼命按着喇叭声。然而他仍然无视笑着说:“管他呢,我说你去哪儿?”
流浪汉他想,你的陆虎车真是路虎车哈,居然在路上这样霸道,你不怕拍照?不怕交警?
诶——
流浪汉啧啧了几声,他怕王总的车会收到罚单,他想让王总快点开车走,于是他急忙地说:“柳月的男朋友去世了。我到买了些鞭炮和纸之类的东西送去医院。王总您先回去吧,有空我请你喝茶吧!”
“什么?柳月,她……她男朋友去世了?”王总吃惊的问。
“是的。”流浪汉可没想那么多,他直言不讳地答道。
“大歌星,那柳月正在医院吗?”
“王总,柳月不仅在医院,而且她哭昏了过去,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醒过来。”
啊——我的天!王总心里叫着,他皱了皱眉,对着流浪汉说:“走,我也去医院!”
“什么?王总您也去医院?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这种事很晦气,我怕弄脏了王总您。”
“流浪汉,我说你哪来这种破迷信的思想?无语!”
王总说完,他伸手把流浪汉扛在肩上的纸箱抢了下来,然后他打开车门扔到后排的座位上,随即他又冲着流浪汉嚷道:“你还不上车?你想让我交罚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