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阳无精打采的从赌场里离开,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许天阳满脸颓废的坐在了路边。
他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他能去哪。
学校?
他早在一个星期以前,就被开除了。
回家?
他宁愿饿死在外面,也不愿回去见到那个,表面上对自己笑脸盈盈,转身就开始对自己捅刀子的继母。
曾经那些和他称兄道弟的狐朋狗友,早就不见踪影,曾经和他海誓山盟,嚷着非君不嫁的红颜知己,也纷纷离他而去。
甚至,还有一部分,已经投入了他那个便宜弟弟的怀抱。
许天阳觉得,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虽然曾经的他,一度最喜欢用这个词来称呼别人。
渐渐的,他开始迷恋上赌博,以至于现在,输的一无所有。
许天阳开始漫无目的的乱走。
“哟,小子,原来你在这!”
而就在这时,许天阳身后,一个鸭子般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让许天阳面色一变,而回过神来后的许天阳,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一个僻静小巷子里。
许天阳有些惊慌失措,但残存的意识,让他立即朝着前面跑去。
然而,许天阳才跑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因为,就在他即将跑出巷子口的时候,巷子的另一边,也突然出现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许天阳望着从巷子两端朝着他包夹而来的小混混,神情满是惊恐。
“你……你们要干什么?”许天阳全身绷紧,身体更是紧紧的贴在墙上。
朝他包夹过来的三个混混,都比他高了一个头左右,其中一个,更是手臂比他的大腿还粗的壮硕大汉。
此情此景,立即让他想起了前不久,自己也同样是在这条小巷子里,被殴打的场景。
想到这,许天阳全身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小子,你欠我们老大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啊?”
一个拦着一头黄毛的小混混,狞笑的问道。
“钱……咱们不是说好……说好后天还吗?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讲信用?”许天阳全身颤抖。
“信用?”
黄毛嗤笑,随即一巴掌朝着许天阳的脸上扇了过来。
“啪!”
看见许天阳嫩白脸上,突然多出的五道手印,黄毛嗤笑“兄弟们,这****居然和我们谈信用!”
“就是!小子,和我们讲信用,小爷我是不是还要夸奖一下你的天真呢?”
见黄毛抽得过瘾,黄毛身边的红毛,也不甘寂寞的朝着许天阳的右脸抽了一巴掌。
两边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许天阳心里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他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曾几何时,从来都是他抽别人耳光,谁敢抽他?
他想要把眼前这两个狠狠的揍一顿,但前不久晚上的那场教训,却像梦魇一样,缠绕在他心头。
再次对上这三个曾经将他打得抱头鼠窜的三人,他甚至连挥拳,都做不到。
许天阳满脸通红,目光狠戾的瞪着眼前的三人,双拳紧握。
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三人,为今天的行为后悔!
“哟呵!小子,你这是什么眼神?”
许天阳的眼神,很快便触怒了三个混混。
黄毛再次一个巴掌,朝着许天阳的脸上抽来。
“算了,小子,小爷我也懒得在这你和你废话了!”黄毛满脸不耐烦道“你就给小爷三个跪下,磕三个响头,在叫几声爷爷,我们这次就放过你!”
“你做梦!”
许天阳虽然此时的内心惊恐无比,但他残存的自尊却告诉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这样的要求。
他是纨绔,是废物,但绝不是懦夫。
哪怕站着生,也不愿跪着死!
“哟!小子,够硬气!”红毛惊奇,随后嗤笑道“老子倒要看看,你能给我硬气到什么时候!”
“啪啪”
说完,红毛就是两个巴掌,朝着许天阳的脸上招呼过来。
似乎打脸还不过瘾,红毛随即提起膝盖,就朝着许天阳的肚子踹去。
“噗”
红毛这下手不可谓不重,被踢中肚子后的许天阳,嘴里立刻喷出血来。
“小子,你跪不跪!”
红毛一脚朝着许天阳的脚上踹了过去。
许天阳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不过随即,许天阳忍着疼痛,吃力的爬了起来。
全身就像是快散架了般的疼痛,好似彻底激起许天阳的血性,许天阳眼里的恐惧,渐渐消失,转而无比坚定的对着三人怒吼道“来啊!继续啊!有种就打死老子啊!”
“小样!”
见许天阳居然还敢吼他们,三个小混混顿时都来了火气,手脚并用,纷纷朝着许天阳身上招呼了过来。
疼痛,席卷着许天阳的全身,但许天阳却没有一分一毫的想要退缩。
“就这点力气?给老子饶痒痒啊?”
许天阳满嘴鲜血,用尽全身力气,撕心裂肺的吼道。
“小子,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混混三人加重了施加在许天阳身上的力道。
许天阳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疼痛,使他的全身,都麻木了起来。
但他的脑海里,却在回想着洛尘当初对他所说的话。
他似乎能够理解,为何当初对方给自己的表情,为什么永远是那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了。
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废物!
一个离开了许家,就无法生存的废物!
但是,就算他是废物,他也决不让自己成为懦夫!
许天阳倒地,但混混们的拳脚,依旧毫不停歇的朝他身上招呼过来。
渐渐,许天阳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起来。
“大哥,这小子好像昏过去了。”
见脚下的许天阳再无动静,红毛有些急了。
“算了,走吧,这要真弄出人命来了,咱们可就麻烦了。”
黄毛再次一脚踢在了许天阳肩膀上,随后便招呼这两人离开。
……
许天阳从昏迷中苏醒,疼痛,让他根本无法起身行走,甚至出声喊救命都是奢望。
许天阳感觉到,有不少人从他身边经过,甚至有不少人,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但这些人最后都只是看了他一眼后,便匆匆离开,生怕自己给他们沾惹到什么麻烦。
不知过了多久,许天阳再次感觉有人朝着自己靠近。
而这次,那人的脚步却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
“本来是来这附近找一个问题学生的,没想到居然能在这发现另外一个。”
来人见着躺在地上的许天阳,感叹道。
“你……”
来人的声音,让许天阳浑身一颤。
因为许天阳觉得,对方就算是化成了灰,他也觉得能认出他来。
许天阳艰难的将头朝着来人方向瞥去,不多时,洛尘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许天阳的面前。
“姓……姓洛的……”
许天阳无比虚弱道。
“我要是你,现在一定说点好话,喊一声洛老师,或者是洛帅哥之类的。”
洛尘将地上的许天阳扶起,朝着外面走去。
“你……把我……把我放下!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许天阳声音不断的颤抖,但语气却异常坚决。
“不要我同情?”洛尘冷笑“许天阳,我还以为经历大变后的你,能成熟点,怎么到现在,还是这个鬼样子?”
“鬼样子?”
许天阳望向洛尘,他有些惊讶的发现,对方虽然在冷笑,但眼里,完全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知道对于那些战场上的,负伤的士兵们来说,如果遇上一个愿意救你的人,哪怕对方是他的杀父仇人,他也会一声不响的跟着对方会营地吗?”
“你……你骗我!”
许天阳不信。
“呵,你从来没就没经历过那种尸横遍野,满地狼烟的场景,自然不会明白,在那种环境下的人,对求生的渴望,有多强烈。”
“在战场,生存,就是每个人的唯一要义!为了生存,什么都可以舍弃,甚至包括尊严!”
洛尘的声音,如腊月中的冰雪,冰冷无比。
“说的好像你上过战场一样。”许天阳伏在洛尘肩膀上,笑了。
“是啊!我说的我好像上过战场一样。”洛尘也跟着大笑。
……
洛尘将许天阳带入最近的诊所,很快,里面的医生,便为他做了个全身的包扎。
“这些日子,看来你过的真的不怎么样啊!”看着脸上打满绷带的许天阳,洛尘笑道。
“谁说的,我过的好得很!”许天阳冷声。
“是啊!被父亲抛弃,身边狐朋狗友全部离开,就连你的女人,都纷纷向你弟弟暗送秋波,甚至,在你弟弟的算计之下,你沾染上了赌博,输的一败涂地!”
“这日子,过的还真是好得很啊!”洛尘讥讽。
“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还请出去!”许天阳冰冷的下着逐客令。
“你让我出去?”洛尘讥笑“拜托,许同学,你看清楚现在的情况好不好。”
“你打不赢我,骂不赢我,现在连医药费都是我帮你垫付的,你有什么本事让我出去?”
“既然这样,我走还不成吗?”
说着,许天阳完全不顾及身上伤势,愤怒起身,二话不说的就朝着门外走去。
“喂!傻小子,回来!”
许天阳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的洛尘喊道。
然而,许天阳并没有理会洛尘的呼喊,继续朝着外面走去。
“喂!你还不能走!”
洛尘跑到许天阳身前,将他拦了下来。
“你还想怎么样?”看了一眼拦在自己身前的洛尘,许天阳皱眉“医药费我会想办法还你!”
“你还得和我去办件事,办完了,你想去哪,我都不拦着你。”
“办什么事?”许天阳疑惑。
“揍人!”洛尘淡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