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遥闲着也没事,一低头正看见了案上的纸笔,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拿起毛笔走下了讲台。原本学生们还在相互交谈,一见到他下来了立刻就停下来看向他。卫遥也不扭捏,直接来到前排的学生面前,开始询问每个人的名字,毕竟,当老师的不可能不认识学生,他虽然不是老师,但以后也会是的。恰好,第一排四个人中有一个他还是认识的,就是施良。
每张案牍上都已经摆放好了笔墨纸砚,只是这些学生们谁也不敢乱动,而是远远的推到了案牍的一角,生怕弄坏了,惹得先生发怒,自己再也没法识字了。卫遥倒是不知道他们想的什么,走到施良面前,说道:“你叫施良对吧。”
后者面上一喜,没想到这位郎君还记得自己,连忙点头。卫遥笑了笑,从旁边抽出一张纸,然后一笔一划的写下“施良”两个字放到他的案牍上,说道:“这就是你的名字,‘施良’这张纸可别弄丢了,不然我可不饶你。”
施良神情一震,重重点头,等卫遥走后,他刚想拿起那张纸看一下,伸出去的手却陡然就停住了,竟是不敢再去动第二下,只得趴在案牍上认认真真的看着这两个字,回想着刚才卫遥写的时候那一笔一划,思索着自己名字的写法。越看之下,越觉得卫遥写的字是那么漂亮。
不得不说,卫遥的字确实很漂亮。以前,他们的团队里只要********人,那就是卫遥和孙离,因此,制作赝品字画的事就交给了他们两个人,只是,孙离精通的是临摹名家书法,而卫遥学的却是画。不过,卫遥的书法虽然比之孙离那足以冒充名家真迹的水平相差甚远,但也足够漂亮了。
写好了施良的名字,卫遥跨步来到坐在他旁边的人面前,还是抽出一张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此刻也是激动万分,说道:“我叫施忠,忠良的忠。”
卫遥一愕,手也停住了。抬头一看,果然这小子和施良的相貌有些相像,不过后者的年龄应该要小一两岁。他又看了看施良,暗道这两人应该是兄弟,就是不看相貌也知道施忠是兄弟,毕竟忠良二字,忠在前面,他俩的父亲倒是会起名,卫遥暗道。
“好,施忠。”卫遥笑了笑,下笔写下“施忠”两个字给他,同样让他保管好。
学生满打满算也只有十几个,虽然卫遥曾经说过无论男女皆可以送来,但其中的女孩却只有四个,年龄还都是偏小一点的,对此卫遥也没什么感受,重男轻女的思想即使到了现代还存在,更别说古代了,社会风气不会因为他一个人改变,而且,他又改变不了。
而且,人不多,写起名字来也很快,他也乐得轻巧,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便写完了。
他刚回到讲台,就看见阿南等人匆匆跑进了门,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一个个站在门前看向卫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没有直接走向座位。
“坐下吧,难道还准备让我亲自请你们?”卫遥乐了,打趣道,顿时惹得一群学生们哈哈大笑起来。
阿南等人瞬间尴尬不已,低着头在后排寻了张案牍赶紧坐了下去。
待众人都已坐好,卫遥抬眼环视堂内一眼,好巧不巧,眼神扫过门口时正好看到了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站在外面。他知道这位便是他请来的老师,当即便准备出去,不过,走之前他还有一点话要说。
就听他咳嗽一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老师,负责教导你们学识,不过,要等以后你们识字的时候再说。也许我的年龄并不大,但是,我想说的是,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年龄并不是关键,重要的是学识,我有东西能教你们,我就能当你们的老师,这就足矣。毫不夸张的说一句,我肚子里的这些知识你们几辈子都学不完。”
顿了顿,他才又道:“好了,我这就去请新的先生来,你们一定要认认真真的听讲。”
说完,卫遥起身来到门外,一眼便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正站在外面。青年穿着一件圆领袍,头戴幞头,已然算是正装了,让他看起来比卫遥更像一个老师。见到这名青年,卫遥笑道:“赵郎君,这帮学生我就教给你了,你可一定要教好啊,不然我可不饶你。”
被称作赵郎君的人正是卫遥请来的老师,名叫赵牧慎,虽然文采斐然,虽然也想要做官,但由于出身庶族,这种机会几乎已经被扼杀了,而且家境贫寒,为了吃饭,卫遥许以厚禄的时候纠结了一下就来了。
“卫郎君,你且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一定会将学生们教导好的。”赵牧慎年纪不大,但决心不小,就差立军令状了。
卫遥笑了笑没说话,毕竟只是教个识字,对赵牧慎来说应该没什么难道。这么想着,他虚手一抬,请后者进了教室,自己则回了卧室,准备补个回笼觉。
……
回到卧室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也就是将近八点的时候,回去一看,孙离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卫遥鄙视的瞪了一眼,刚要脱鞋,就听到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是杨管家。他叹口气,起身打开门,抬头一看,果然是杨管家,他也没了脾气,问道:“杨管家,出什么事了?走这么急?”
杨管家小心翼翼的看了卫遥一眼,说道:“萧娘子请郎君去长安城。”
萧虞裳?卫遥眼皮跳了跳,难道是干坏事要自己帮忙?不是已经出了主意了吗。
卫遥一出门就看见了门外停着的那辆豪华马车,咧了咧嘴,这要放在现代,怎么也得是兰博基尼、法拉利一类的高档车了吧。他抬步走上前去,说道:“萧娘子,你找我是为了那天说的……”
“上车吧。”车内的萧虞裳突然打断他道。
“啊!”卫遥一愣,看了看跟在马车后面的那五六名骑士,暗道声上车就上车,不就是去敲闷棍,谁还没干过这种事。
马车外很豪华,不光外表豪华,内部装饰同样奢华无比,而且最重要的是坐在内部的感觉比卫遥买的的那辆要舒适的太多。当然,该晃悠还是晃悠,只是座下的垫子垫的厚实一点而已,毕竟这年头可还没有橡胶轮胎和弹簧这种东西。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卫遥觉得这是个能赚钱的点子。
车里只有两个人,恰好卫遥还都认识,一个自然就是请他来的萧虞裳,而另一个则是她的贴身侍女,之前它曾在洛阳码头见过的,她此刻正抱着一把宝剑面色不善的盯着刚上来的卫遥。而后者自然不甘示弱,以一幅理直气壮的气势反瞪了回去。
不过,卫遥的眼神虽然也略带凶狠,却也不如侍女那带着杀气的眼神有气势,看得他心里发毛,最后只能摸了摸鼻子败下阵来。
“哈哈……”看了半天的萧虞裳终于也沉不住气,哈哈大笑起来,好像看到卫遥吃瘪是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一样。
听到了自家主子的笑声之后,侍女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经过洛阳的那件事,在她看来,卫遥就是个卑鄙下流的无耻之徒,她一眼都不想多看。
卫遥轻咳一声,问道:“萧娘子,此行是去做那件事?”
萧虞裳点点头,说道:“那小子明天就要回荥阳了,不解决了他我心里不踏实,带上你一起去看着。”
卫遥点点头,很理解这种事情不解决的就不踏实的感受,不过,带我去看是什么意思?忽然,他又想到什么,惊讶道:“你不会是准备在白天动手吧!”
“晚上有宵禁。”萧虞裳眨了眨眼睛,似是解释道。
我去,卫遥额头滑下三道黑线,宵禁算什么,这种敲闷棍的事只要晚上干,要是白天做,暴露的几率可是呈几何倍数增加。猛然一想,这是为了退亲,不就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最后还是得暴露身份,如此一来,白天黑夜还有多大关系?
“怎么了?”萧虞裳奇道:“难道白天不能动手?”
“没事没事。”
卫遥摆摆手,反正他又不动手,就算暴露也没什么大问题,又问道:“那小子现在在哪?总不能直接进家里绑票吧?”
“平康坊,我让程处弼骗他去了平康坊的一家青楼,估计这时候已经快到了。”萧虞裳语带得意道,显然觉得自己这是个好法子。
倒是听到了这个名字的卫遥愣了下,平康坊?这是什么地方他原本是不知道的,不过后来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平康坊不过是长安内一百多个坊里的其中一个而已,但是,平康坊不一样的就是有着长安城内最大的红灯区。
不过——卫遥抬头看了看太阳,这不过才早上八九点的样子,程处弼就带人去逛窑子?是你们唐朝人会玩,还是我这个现代人落后了。
长安城平康坊。
平康坊内当然不可能全是秦楼楚馆,青楼只是占了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北里的青楼聚集地当真可以称得上是风流薮泽之地,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粉红色的,到处弥漫着红粉佳人勾魂摄影的香气。男人到了这个地界,就算是路过也难免产生点想法。
温柔乡,英雄冢。
虽说唐朝因为宵禁的缘故,青楼晚上的生意也不会太好,但是这高峰期也在下午了,这个时间来的不是没有,只是很少。